178、第 1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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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在庄子上放飞自我了,居然会关注科考武举？

瞬间另外三人都觉得不对，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华颂略有些不安，但还是轻咳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说,若是女子能够参加科举和武举的话，不是最好的吗？达成你的要求。”

林朝煦失笑道,“你刚才还嘲笑我呢。要不能确定困守后宅并不安全,那通天的捷径就等于摆在那儿。科举武举什么的,难道就不辛苦了？”

“那不一样。”华颂还振振有词，“修炼成仙这个可太渺茫了。说有前途也远在天边。但女子要是能走上朝堂,光明正大的参军,却是近在眼前的前途。那能一样？”

这话说得是很有道理。

但是……

许久没插口，旁观者清的谢钰问林朝煦,“若是现在就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和武举,有多少女子能在这一届参加？”

林朝煦毫不犹豫,“武举不知道,科举的话，我眼前这堂妹，以及沈二娘。”

林朝华：我可没这个信心。

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去和堂兄辩驳自己能不能考得了科举的问题。华颂那张人间富贵花的脸上浮现出来的色彩,已经说明了谢钰观察的准确性。

她惊诧道，“什么时候的事？”

离京之前,也不是没一起说过沈家的那些倒霉事。

那时候可以肯定，华颂是没那个心思的。

更令人惊讶的是，华颂这是有心上人了，却依然甘心避居在郊外？

*

从华颂那边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而且,林朝华很确认，沈二娘没有给自己递帖子。自然是不好当天上门。

而等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林朝华果然就接到了皇后召见的谕旨。

最开始谢钰提醒时，林朝华只想到，皇后是要“指导”她在长平的作为。后来再被华颂提醒，才恍然，并不仅仅是皇后怕她行动高调破坏了她的苦心孤诣。

这还是代皇帝召见。

在封赏之前，想要先和她确认她的封赏内容。

……哪怕只是前者的意图，都意味着这次入宫不会太愉快。

如果加上后者，那简直注定不能善了了。

所以这一次，林朝华没有选择自己的郡主礼服，而是穿了一身大裙摆且方便行动的襦裙就出门了。

虽然襦裙的料子也是上好的贡缎，上面的花纹装饰也很华丽，但和郡主礼服还是没法比。更何况，这次林朝华没有坐车，是骑着吉光去的。

前来宣旨意的太监暗着提醒了好几次。

林朝华不听，他就也毫无办法。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年节大礼。不过是不够庄重罢了。

林朝华在宫外下马，就让吉光自己回家。

进了宫城，走路也没有平日里的端庄稳重、不疾不徐。而是有几分大步流星的意思。

但这种大步流星只是指她的速度。

因为她的控制，她那能让她骑马而不露脚的裙摆，始终只以极小的幅度晃动。腰上悬挂着的玉佩，头顶的钗环，晃动的幅度更小。

单以衣裳配饰的表现来评价林朝华此时的礼仪的话，她的表现几乎无可挑剔。

可要是算上她那超过了普通人小跑的速度……

一路上至少有三个宫女尝试接近林朝华，却都在看到她时惊呆。更是没能力在保持自身仪态的前提下跟上林朝华，只能放弃。

毕竟她们不是林朝华，在宫中失态，后果可不会太美妙。

*

林朝华在宫中也算是行走惯了的。

虽然方向感不是太好，但除了皇帝特殊召见，基本每次进宫都要先拜谒皇后，这是固定流程。走惯的路总不至于忘记。

只是这次，她从进宫的宫门走到皇后的寝宫，只花了平时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

照理应该赶在她前面到皇后这里报信的宫人，哪怕是彼此接力，都赶不上她的速度。还是皇后寝宫外面的宫人远远看到她，连忙折返回来报信。

才让皇后这边提早了一点点准备。

林朝华一进宫殿的大门，就有皇后身边的大宫人迎上来，端端真正的迎着林朝华行礼。

林朝华这才慢下脚步，“皇后娘娘如今有空么？”

听着这貌似恭敬但十分疏离的称呼，大宫人的心头也是一紧。连忙道，“娘娘一早就在等郡主。”

林朝华点点头，也没有多说。

脸上虽然表情平淡，却让大宫人的心头再次咯噔了一下，不敢拖延时间。

这位新虞郡主虽然往常也表现得不如她的外表那样柔弱。但身上有种万物不萦于怀的气质。甚至就连面对皇后的时候，大宫女私下揣度，也觉得她缺乏真正的敬畏。

但现在……

平淡的表情下，那份隐约的气势，大宫女是很熟悉的。

那些在初一十五来拜见皇后的后宫嫔妃们，在华丽的装饰，精致的妆容之下，就是类似的气势。

奔赴不见血的战场的感觉……

林朝华若是知道领路的大宫女是怎么想的，估摸着能先一步被气个半死。将她和一群后宫嫔妃相提并论？

幸而，就算是调动了功法，她也听不到那么详细的东西。

可她的气势，还是在踏进正殿的大门之后，就被挫了一下。

一个小腹凸起的女子，扶着腰，蹙着眉，站在殿中哀告，“妾身真是有事要禀告殿下！”

她不肯动，两个搀扶着她的宫人，也不敢真正下力，局面一时间僵持。

是沈三娘。

一张脸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沈三娘。

“林二娘……”一看到林朝华，沈三娘连忙喊了一声，一脸急切的仿佛和林朝华很熟似的，“你也来觑见皇后殿下？”

林朝华尚未回话。

皇后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快步从后殿走出，上前冷若冰霜的道，“圣人说了，郎君也不缺这么一两个孩子。尤其是母亲品性不好的孩子。沈娘子若是执意不听劝告，就直接拖回东宫，给太子妃处置。”

沈三娘呆住了。

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皇后会传出来的话。

她有些惶然的看了林朝华一眼，“林二娘子……”

林朝华又不是男人。而且论五官分布，和她还算是一挂的。能吃这一套？她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径自走到客位上坐下了。

有宫人连忙端茶。

而在大宫人的示意下，那两个搀扶着沈三娘的宫人也终于开始用力。

沈三娘察觉到这是要来真的，到底不敢真的反抗，面色凄楚的被带走了。走之前，一直用哀怨无限的目光看着林朝华。

林朝华都要惊呆了。

沈三娘凭什么觉得她会帮忙啊？就因为发现了她也是来找茬的嘛？

但一个女人拿自己的肚子做筹码想要谋算的事情……呵呵，是啥她都不会管的好么。

还有，她为什么会真的觉得皇后仁厚啊？

拜托，这是一个陪着皇帝从乱世走到现在的女人好吗？乱世动荡的那些年月，可一直是皇后稳定宫廷和后方女眷。毕竟太后一直不管这种事……

这是单靠仁厚能做到的？

沈三娘要是其他皇子的妾室，皇后还要稍微多顾忌一点。做她亲儿子的妾室，她发作起来名正言顺好吗？

沈三娘走后，皇后出来了。

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林朝华也站起来行礼。

她行礼的姿势可谓一丝不苟，哪怕拿着放大镜来，也不可能找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完全就是教科书级别的。

但看到这标准无比的姿势，连皇后都头皮麻了一下。

她也是和第二代的女将们一起长大的。

女将们通常只关心武事，都不大注重女子的礼仪姿势。

但至少，饶允这个人，只要一很标准的对你行礼，那就意味着这是要和你讲道理了……

俗话说，侄女随姑……

皇后以前就觉得林朝华的气质和饶允比较像。而不是像她母亲和亲姑。

皇后尝试和林朝华寒暄了两句。

但显然，林朝华没有半点寒暄的意思。

说话方式简直惜字如金。

皇后心中叹息，只得转入正题，“今日里叫你来，是想和你说说，你的封赏之事。”

林朝华一脸诧异道，“殿下，不是您说的，后宫不得干政？”

皇后一开口就被噎了下。

只得道，“是圣人的意思。让我问问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还有杨瑛。是了，已经有人问过杨大娘子。她传回的话是说，由你决定。”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

如果说封赏要看个人的意思，为什么不问谢钰、饶律和卫祺？

林朝华依然摆出迷惑不解的表情，“殿下这话说得奇怪。若没弄错，我和表姐在北疆的作为，该记为军功。我这一路杀了魔兽，也该记为军功才对。军功该如何封赏，早有定数。重要的不过是军职和爵位两样。当然，臣已是郡主……但其实不介意改封个郡公的。”

表情虽然迷惑不解。

言语却是锋芒毕露。

但皇后无法直接斥责她，顶多说她不够谦虚。

因为按照周律，她和杨瑛的军功，确实已经足以封爵！

皇后再次提醒道，“你的母亲和姑姑她们，当年就推辞了封爵。”

“晚辈不言长辈之错，是以只说现在。至少表姐，并没有需要用军职和爵位换取的东西。”林朝华毫不犹豫的道。

这就是杨瑛的追求。

想昧掉她的军职和爵位？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