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 1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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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兄妹两个从小到大见面的次数就不多。

相处什么的就更别谈了。

既然饶欣不想要再看武举初选了,饶律就试探性的说了下带她回家。

饶欣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我的东西都在宫里。宋将军自会送我回去。”

她自己这么说了，饶律能怎么办？

虽然是兄长，但连饶慕都没有多少管束饶欣的底气。等到饶欣跟着宋映峰走了,饶律站在原地,脸色更糟糕了。

“当初饶大娘子要是送去林家教养就好了。”谢钰真心实意的道。

看看林朝华和杨瑛养得多好。

林朝辞也很不错，娶的妻子都飒爽利落。

谢钰在林家做客几天,满心羡慕。

饶律扯扯嘴角,“若不是上古复苏,她们可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可她们也不会让自己过得糟糕啊。”谢钰反驳，“但你妹妹,有没有上古复苏,感觉都不大对。”

饶律无语的看向谢钰：你今天专门和我抬杠的吗？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妹妹？

谢钰最怂的时候都没怕过饶律，而且其实是有心转移饶律的注意力——关心妹妹总比继续关注林朝云好吧？

“其实以前我就觉得了,你妹妹对秦国公府的怨气挺大的。”谢钰直接道,“现在更是了。你若是想管她,她只怕要反其道而行之。”

但饶欣有什么要怨的？

谢钰完全不理解。

若她不是秦国公府的孙女,当什么小猫小狗的都有资格被养在宫里？张皇后有手腕又要面子，自己抱走的饶欣，她能亏待磋磨？

“你有一点说得对，确实是不该把她送进宫里的,只说这个，秦国公府就有亏欠。”饶律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如此说道。

“皇后此人，贤淑公正，可也讲究身份。她将饶欣养在宫里，却不会让她对自己的身份有不切实际的妄想。对我们母亲的态度,也不会过于隐瞒。可在宫里，这份公正……”

饶律摇了摇头。

确实，饶欣没有因为养在富贵从中，而产生“高攀”的心思，或者养成傲慢的性格。

可在天下最繁华最高贵也最势利的地方，带着自己“不堪”的身世长大，再是锦衣玉食又如何？

能养成林朝华那样的洒脱任性，还是杨瑛那样的坚韧不拔？

皇后觉得女子就该卑微，自卑一点没有问题，比自高自大要好。

可饶家没人希望自家的小娘子是那样的性子。

*

另一边，饶欣坐在马车上，却也是闷闷不乐。

宋映峰骑马跟在外面走了一阵子，终于还是凑到车窗边上问道，“饶大娘子，前面有座茶楼，听说也是有名的，不如先到茶楼里坐坐，散散心？”

饶欣想了想，“好。”

得说这两位，这会儿还真没到谈情说爱的地步。

宋映峰有心娶妻，但住在宫中的饶欣有那么好接近？宋映峰本来根本没把目标放在她身上。他还在整理大周那些勋贵家的女儿信息。

准备挑准了就专心攻略。

并没有找好目标。

饶欣没有说假话，确实是她送帖子找的宋映峰。

可她也并不知道，乔装改扮低调和男子单独行动，是贵女们认真恋爱时才会做的事。

之前两次的经历，她也是心有余悸。是不敢再一个人带着下人出门了。

但之前林朝华和她说的那些话，也还是有效果的。

她自小在皇后的宫中长大。

能够见到的男子，无非是皇后的子侄和皇子。而她能够听见的声音，都在称赞那些皇子、张家的儿郎们是多么的文质彬彬、风度翩翩。

加上那些人从眼底深处透出来的，对她的鄙视或者同情，她自然而然就觉得，那样的人是最好的。

她靠上去，就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所以她喜欢张家郎君，想要嫁个读书人。

明明知道的事情，却非要林朝华来说一遍，才不得不去面对——哪怕是那些穷书生，那些儒家经典读得糊涂了的人，有谁会真的不在乎她的身世吗？

就是皇后，想的也不过是让她凭借自己的钱财、身份和自身的卑顺贤淑立足。

皇后这个人……她觉得她往后的夫君嫌弃她身世，是天经地义的。觉得她天生带着原罪，本就该以谦卑的姿态去赎罪。

可是，凭什么啊？

她是秦国公府的大娘子。

长兄被封世子，次兄可以有功名。

偏她就只能去讨好穷书生？

她到底还是把目光转向了武人。

和文人相比，武人总归是没那么在乎身世的吧？而且穷文富武，能来参加武举的人，家里至少不该沾着“穷”字？

但武举初选比她想得还要糟糕。

那些虎虎生风的刀枪剑戟，被举起的巨石和被劈砍的砖瓦……不但透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粗鲁，也让她回想起之前的遭遇。

相比之下……

被饶律一提醒，饶欣反而想起来，这个宋映峰，给人的感觉倒是不那么粗鲁。

*

当饶欣和宋映峰两人在茶座二楼的雅间对坐，饶欣正想要说什么，却看见窗外有两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带着队伍骑马而过。

正是安阳公主和林朝华两人。

饶欣想起来，安阳公主不说，林朝华自从回京，就再没有坐过马车。哪怕是进宫都是骑马。可谓每次都是招摇过市。

还有杨瑛，就更不要说了。

听说在武举初选刚开始的时候，杨瑛就出了极大的风头。

不少武举举子觉得武举初试太折辱人，他们应该是上阵杀敌的武将，没道理耍刀弄枪的给平民百姓看。

然后杨瑛用了武人之间最简单的办法。

以武服人。

连续枪挑二十四人，自己毫发无伤，也没让武举举子真正受伤。

告诉了所有人，她的侯爵是怎么来的。压着所有举子同意了初选的方式。

她出神的看着那两人，直到她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如果我被养在饶家……

宋映峰看着她出神，也没有急着开口，只静静喝茶。

不多时，又有一辆马车从楼下驶过，看来也是从马球场那边过来的。

马车看起来很朴素，速度也不快。但饶欣知道马车的料子有多好，也看见了马车上的暗纹。

那是宫里的车子。

有时候能出宫又不想要张扬的话，就会坐这样的车子。也不知道现在车子里是谁。

饶欣被熟悉的车子扯回心神来，倒也没有多做琢磨。

谁知道，随着侧面街道上传来的一连串惊呼，一个男子骑着马，横冲直撞的进入了饶欣的视线。

按照这个速度……怕是会在路口处，和宫内出来的车辆相撞！

宋映峰也看到了，连忙站起。

饶欣忙道，“不用慌，那是宫中的侍卫。”

确实，车夫和车边的护卫，都是宫中侍卫。身手了得。

车夫立马就抽了拉车的骏马一鞭子，使其一下子就撒蹄加速起来。而那跟在车边的侍卫，也迅速抽刀，迎着冲来的骏马毫不留情的斩了过去。

那马儿身形高大，要说在撞上之前将之阻止，这侍卫也没有什么把握。

但斩掉马腿就不一样了。

茶楼上的宋映峰看到这一幕，稍微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就看出了不对。那横冲直撞的马背上，有个骑士。但那骑士似乎没有在勒马！

而且，这马一看就是一匹上好的战马。保不定还是饶慕那个功法驯养过的。

坐在马背上的骑士，却似乎穿着粗布衣裳……

那么，追着这个骑士过来的人……

宋映峰顿觉不好。

不过，他如今已经是跨入先天的人，有了远程出手的能力，倒也没有特别紧张。只是取了桌上的筷子走到了窗边，多关注了几分。

果然，当那佩刀冲着马腿砍过去，骑在马上的人忽然一声怪叫，从马背上跃起，只扑那拔刀的侍卫。

他的手上泛起了黑黝黝的光，和佩刀撞击之间，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一下子就和那侍卫缠到了一起，撞向了一边的店铺。

那马儿失了阻拦，也没了负重，维持着原本的惯性，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而那车夫就算是反应迅速，马车的速度总有极限。电光火石之间，失控的战马还是撞上了车厢！

但在同时，也有旁观者出手了。

隔着近十丈的距离，筷子变作了两道寒光，没入了那战马的头颅，还将它的身体撞得一偏。哪怕撞上了车厢，也没有之前的气势了。

另一边，街道上的一个年轻人也箭一般的从冲到了战马的侧面，踹了战马的马腹一脚。将它的身体踹得更偏。

眼看着被撞的马车，拉车的骏马，要受惊失控，而车厢也被撞得变形，他又冲进了车厢之内。

本来也打算后续出手的宋映峰看到了这另外冒出来的人，也就没有行动了。

他挑了挑眉。

这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实力至少已经是淬体圆满了。但偏偏很年轻，不是那种老一辈的人物。

长平里有这种身手的人，他还以为自己都认识，谁知道就冒出来了没见过的。

“啊！”饶欣后知后觉一般的惊叫了一声。

既然那年轻人是救人的，当然不可能磨蹭。在车夫又惊又怒的控制惊马的时候，他已经将车厢里的两个人，一边一个的揽着，蹿下了马车。

四周的行人等，因为突如其来的战斗和失控的马匹惊叫着散开了一大片。

饶欣倒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两人的头饰和衣裳。

那显然是一主一仆。

“武安公主？”

以武安公主的性子，居然能那么低调的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