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第 2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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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仅仅是华颂跑路前留下的一点模糊不定的信息。

但是,不只是林朝华重视了起来。

而是除了窦琥，大家都重视起来了。

窦礼是因为他到底是皇帝皇后的亲儿子，还没到斩断亲缘的程度。其他人……追根就底,都是因为之前北疆密地的遭遇。

也许燕王府已经在皇帝面前自辩成功。

但对于亲身经历了那个密地的人来说,燕王府在那个密地中的行径总是让人疑虑,他们的收获也令人思量。

正如窦琥所说,最近的那个传承密地,明显不像有古神尸首镇守的密地那么完善。最终都得到了一大堆的收获。

北疆的密地呢？

他们到底隐瞒了多少，当初又到底想要做什么？想想北蛮已经显露端倪的“七神”。那只打得无比艰难的“蛇神”,还有作为“蛇神降世根基”的大郡主……

不弄明白，心中就总有几分不安。

*

很快，慕余曦就在窦礼的安排下进宫。

按照窦礼和皇帝的说法,还是为了自己母亲的身体——慕余曦虽然不是专业的医者，但实力摆在那里,感应一下宫中嫔妃的身体情况是没问题的。

她挂靠在太医院，就是做个兼职，把脉什么的，也学得很快。

还能就修炼问题和一些家有传承的太医印证自身所学，还挺受欢迎。

鉴于这个职业并不需要长期在宫里面待着,慕余曦甚至还能隔几天就回到女院兼职自己的幻术课……

过得很充实，也没忘记她的“使命”。

然而，直到宫中年宴,她都并没有发现窦媛有什么不对。

只是……

“这姑娘没表面上表现得那么端庄柔顺。心里的小心思还挺多。我看皇后也未必看不出来。但似乎觉得无所谓。她挺长袖善舞,倒不只是和华妃关系好。据说很会说话……这个当初南下的时候可看不出来。所以她还是看不起我们呗？”

慕余曦短暂的观察结果，表示窦媛是个两面派。

也许华颂只是看到了这姑娘的另一面？

但林朝华觉得，有自己的“两面”在前，华颂应该不至于对女孩子有两面这种事,感到惊讶了吧？

*

宫宴这一天，林朝华难得一次的再次穿上了郡主礼服并且坐上了马车。

毕竟，郡主礼服繁琐，连头饰都琐碎，实在不适合骑马。

以至于自从驯服以来就没见过林朝华坐马车的吉光很惊奇的绕着马车看了好几圈。

自告奋勇做车夫的林珥指着鞍辔问它，“要不要拉个车试试看？”

吉光这才警惕的看了林珥一眼，直接越过院墙跑走了。

林珥有点遗憾的叹了口气。

如果吉光肯拉车，那么，下午到晚上守在宫墙外的时间就有伴了。

至于为什么他觉得无聊还要做车夫？

因为郡主府自从设立以来，就没有车夫这个职位啊！

现在的人手已经有了相当的缺口，林珥确认，若是林逸再不送合适的傀儡过来，他就要身兼五六职了。

唯有外界一直以为的“面首”，是唯一没机会兼职的。

*

林朝华中午穿上礼服进了宫，下午郡主府就来了客人。

是饶律。

饶律虽然中了状元，但要年后才会得到委任。就算是得到了委任，以他的初始官职也没资格参加宫宴。

加上他亲哥饶慕也在年底回京了，也用不着他来陪伴秦国公……自然就闲了下来。处于可参加可不参加的状态。

因想着谢钰孤身一人，就到女院说要陪谢钰过年。

当时是想着随便找个院子，谁知道林朝华主动说借郡主府。

她的说法是“反正我离开了宫宴也要回去陪我娘的。郡主府空着也是空着么。”

饶律虽然觉得这有点怪怪的。

但谢钰立刻就说“好啊。”

饶律也就只能闭嘴了。

现在饶律都已经走到了郡主府的角门处，依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但是吧，来都来了……

在一个护卫的引导下，饶律到了校场。

发现谢钰还挺能找事做……他在指导郡主府护卫的战阵。

这批护卫基本上不是孤儿就是被卖，年节同样没地方去。也就是轮休。倒是让郡主府多了几分生气。

而谢怡穿得一身喜庆，抱着三万在校场边上鼓掌助威。

饶律看了会儿，忽然明白自己的怪异感可能来自哪里了——郡主府的护卫，这是把谢钰当成男主人了吗？

谢钰在郡主府还有单独的院子来着……

之后，护卫们给他们端上酒菜时的态度，向饶律证明了他的这个观察结果。

饶律握着筷子的手都有点抖。

但是，毕竟是竹马……

忍无可忍的饶律决定无需再忍，“你不会真的想学林家之前那位‘裴叔’吧？”

谢钰被问得懵了下。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说林曜的前情人、现丈夫裴章。当初饶律还偷偷请这位的师傅给他看过病。

但想起来，就更莫名其妙了，“我学他做什么？”

“林朝华要求婚姻自主，就意味着她在二十岁之前绝对不会结婚。”饶律含蓄的提醒。

谢钰恍然，失笑道，“你这说得太含蓄，何止二十岁前，她现在根本没考虑过婚姻的事。于她而言，婚姻本就并非必须，也没有修炼和音乐那样值得用心，属于浪费时间。”

饶律：……

他的语气干巴巴的，“你这看得挺透彻啊。”

谢钰端着一杯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其实我也在想，婚姻是为了什么？”

饶律正想开口。

谢钰就继续道，“按照你的认知，应该是‘人性与社会的共同需求与相互妥协的产物’。”

饶律被噎了下。

再一琢磨，却又竟然觉得一时间无从反驳。

虽然这个用词遣句吧……肯定是和林朝华学的！

“就我的观察来看，婚姻十之八九只是在这种相互妥协下的无奈与将就。剩下的十之一二，能够彼此尊重的，依然有一半以上，是因为人生一眼可以望到尽头。多不过几十年，能折腾的时间更短，所以不如用心经营。”

饶律继续琢磨，发现依然无法反驳。

“幸而，哪怕是上古复苏，因为心魔的缘故，估计这世上十之八九的人，寿命依然会在百年以下，并无影响。”

谢钰自顾自的长篇大论道，“但你呢？先天之后，至少寿命两三百？而且能长久维持如今的状态，等到三四十年过去，就算有儿女也长大成人，到时候，婚姻是靠家族利益来维系吗？”

饶律听着，脸都绿了。

谢钰思考的对象是他啊！他才向杨瑛求亲不久！瞧瞧竹马这满脸的好奇心！

不过，饶律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翻了个白眼，“你也想得太多了。既然要成婚，自然是奔着一生一世去的。虽然确实无法保障数十年后的具体情形，也是人心可变本性不变……难道杨瑛是几十年了就能忍的人么？林朝华也不是！所以！”

饶律拍桌子，“我是问你和林朝华是怎么回事！”

谢钰被忽然发飙的饶律吓得酒都洒了出去。摸摸鼻子，乖乖答道，“她的心里目前大半都是修炼与大道。在这之外的，又主要是母亲长辈。再往后，才是朋友……无非是交情深浅的区别。”

饶律回过味来了，“所以你是不敢提亲。”

“倒也不是。”谢钰道，“婚姻于她，确实是一种束缚。”

顿了顿，他叹口气道，“此外，我也一样不想要成婚。”

饶律：……

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谢钰是认真的，“若是换成别人，或者可以想想，是否愿意为了她忍耐。但是，且不说忍耐婚姻本就是无意义的事。她本来就不是个会忍耐婚姻的人。”

饶律竟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脸来面对这说出了惊世骇俗言论的竹马来。

他之前举例的裴章和林曜，不成婚也不是因为不想成婚啊。

谢钰见饶律这个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可以预见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会和林朝华一起，沿着功法显现的大道一路走下去。走在上古复苏的最前列。

因为，在这条路上，在他们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他、林朝华和窦礼算得上是比较纯粹的求道者。

他是被林朝华激发了心气。和另外两个天生的求道者又不一样。

但是，他无牵无挂，林朝华能被家人无条件支持。

窦礼却终究还是被皇家束缚。只得部分自由，不免心有旁骛。

那么接下来，只要交给时间就可以了。

他们不会被第二层、第三层绊住脚步。到第四层的时候，也许已经走过人生百年，却还会有千年的寿元在前方等待。

*

“知道么，最近皇室大概会尝试第一次‘人皇封神’。”谢钰再开口的时候，突兀的转移了话题。

饶律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你怎么知道的？璐王会透露这个吗？是了，武安公主的驸马前些日子是不是去找你试剑了，他说的？”

“当然不是。只是能通过长平的气息感觉到。”

谢钰反问了一句，“我看姜吟来找我试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杨瑛。”饶律很自然的回答，随即道，“这个新任的武科状元，到底还是差一点。杨瑛本来还以为，这位在踏入先天之后，会去找她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