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第 2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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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准备今日献出”,事实上，窦礼却是离开了清河殿去准备。并没能当场自己或者叫别人拿出来。

在他回来前，虽然又有乐师奏乐,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异常奇怪。

似乎没人料到窦礼的速度这么快。

就像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推向了战场。

唯有两个人例外。

窦礼主动站出来承担了“戏法”的名声,想要挑事的人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结果,林朝华和坐在她斜对面的窦琥,却都露出了几分遗憾的表情。

看起来，窦琥竟然也有想要表演的“戏法”？

事实上也确实是有。

眼看着窦礼走了好一阵,都没再有人出来说“戏法”的事情，窦琥忽然主动站起，穿过了男女席位之间的宽阔空地。

最小才一岁多点的小皇子,都被这突兀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跟着他移动。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中腹诽他不知礼。

可窦琥仿佛毫无所觉的走到了林朝华的桌边。

他比慕余曦大胆。直接从袖子里捞出了一个膝盖高的箱子当做座椅坐下。然后又从袖子里面拉出了一张七弦琴来。

放在了林朝华身前的桌案上，想要将那些食盘给挤到一边。

林朝华连忙伸手将琴拿到手上，目光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窦琥的袖子。

她看出来了，窦琥没有使用密地之中收获的储物空间，而是使用了一种类似于“袖里乾坤”的法术！

“厉害吧。”窦琥得意洋洋的道,“本来打算等到宴会结束了再给你，但保不定你恰好能用得上呢？”

又捋捋袖子说，“可惜这个你们学不了。”

林朝华点点头,不意外。

窦琥这件衣服也是礼服,他就算能将普通的衣服变成法器，也不会选这么一件。所以吧，袖子真就是普通的袖子。

窦琥是又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当然也可能是正常修炼。

“这把琴可能有点特殊效果。”窦琥道，“当然天工部没有真正擅琴的。你送来的那个林逸试了一下,也不知道准不准。但很可能是真的，毕竟这把琴所有的材料，结果都来自上古未能成功传承下来的文明。和你的紫霄倒是恰好相反。”

林朝华摸了摸琴案，若有所思。

确实，琴弦等“配件”，最终都来自前段时间进去的那个上古文明留下来的材料。都来自“文明的遗物”。

紫霄则恰好相反。

虽然存在时间也挺久了，但依然是在末法时代被制作出来。赶上了上古复苏的初始，在龙脉复苏之时被龙脉改造。

——也许正因为如此，明明是根笛子，却意外适合《天问》那样壮阔的曲调。

“谢了。”林朝华当然不会立刻试琴，她相信窦琥不会骗她。

“算是你那些点子的报酬吧。”

“那你可亏了。”

林朝华真心实意的这么说。

这段时间使用紫霄，再观察其他人的法器，她的心里已经有杆秤了。

一个好的法器是可以随着主人的成长而成长的，只要长时间去使用它。每一次真元的输入对法器来说都是一次淬炼。

修炼的时候，法器也同样能得到好处。

哪怕是杨瑛他们那样的武修，他们使用的□□、盾牌，难免会在兵器相击之中受损，也一样算是一种淬炼。只要不是损坏得太彻底，同样可以修复，同样可以越用越强。

但是，不同的法器，成长速度肯定还是会有天差地别的区别。只不过，找到了好的法器，不需要时常更换而已。

紫霄这批法器的优秀，是因为龙尾湖的改造。

如今的七弦琴采用“神骨”这样的材质，加上窦琥的炼器功法，林朝华相信这属于能成长得比较快的，淬炼比较容易的法器。

“这算什么亏，反正我自己又没出一分材料。”窦琥不介意的道。

他直接就坐在林朝华边上不动弹了——毕竟在对面，他也没有其他的聊天对象，十分无聊。

林朝华身后的宫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就有点纠结：要给越王世子也上一份菜吗？

“对了，你要真愿意谢我，把林逸借给我研究呗？”

“想得美。”林朝华抱着琴，过河拆桥十分利落。

窦琥叹了口气，“那我也差不多准备回武陵去了。真要研究，一辈子也都没有研究完的时候，我还是更喜欢别的修炼方法。卫祺那家伙又不肯再来长平……其实武陵山脉有名有姓有传说的洞天福地就足足有三个，武陵派也是找到遗迹之后建立的。出密地的可能性还挺大。卫祺一个人，找到了也不敢深入。你不借林逸，那就说服一下谢钰，让他跟我回去，怎么样？”

林朝华自己心动了。

“武陵山脉啊……你有把握吗？”

“还在找着呢。”

窦琥坐在林朝华身边和她聊天，自然是极显眼的。哪怕有窦礼给的惊吓在前，仍然有不少人频频向他们看去。

若不是窦琥从袖子里捞出两个大件的行为把人镇住，只怕不少人都要嘀咕林朝华“不知矜持”。

这两人聊天没有和之前那样控制声音传播，就更是让人在意了。

晋国公府的太夫人和夫人听见了谢钰的名字，脸拉得老长。

当然，她们听到的已经是“转播”了。

她们边上的夫人在那里嘲笑，夏家曾经的嫡子如今竟然只能依附于女人生存。明明有些才能，却被夏家赶出家门……

简直是令人咬牙切齿。

于她们而言，即希望谢钰能够被打入社会底层，永世不得翻身；又有些看不得他自甘堕落，牵连败坏夏家的名声。

可惜，这里是宫宴。

晋国公并不得皇帝信重。婆媳两个在宫宴之中也就不敢炸刺。

饶是如此，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两人依然可以说是坐立难安，越发难以忍耐。

幸而，在她们发作之前，窦礼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难得穿皇子礼服的他进门的身影，落到了他手上的托盘上……认真讲，这托盘不大正式。

看着似乎像是直接从上菜的宫女手上拿过来的……

托盘之上，放着两个扁扁的黑木盒子。这盒子里……

不少人内心煎熬忐忑，却又万分火热。只能死死的盯着看。

窦礼本人却很淡定，径自将托盘送到了皇帝面前，“此二者，一为授神箓，还需父亲验证是否能够生效。一为长平周边城镇，可授封之地。”

皇帝有些疑惑，“长平周边？”

窦礼淡然点头，没有多说。

皇帝也就没有立刻问出来，而是让人收拾了身前桌案上的食盘，重新铺上桌布，将窦礼带来的两个扁平黑木盒子放在了上面。

而另一边，一个小太监过来，跪在地上，向皇帝奉上了另一个盒子。

那是玉玺。

自从皇帝用玉玺更改了长平的一些规则，他就长期将玉玺带在身边了。当然不是自己揣在口袋里，而是让随侍的太监恭恭敬敬的捧着。

他将玉玺放在身前，再打开了两个盒子。

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是地图，这倒没什么。另一个黑木盒子里装着的，有着繁复纹路的厚实的纸张上，泛出了金色的光芒！

而在清河殿的殿外，传出了一声声难以控制的惊呼声。

当有人从殿内往殿外看去……本来应该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之上，似乎隐约有金线游弋！

*

虽然这个时间并不长。天上金色的光辉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但对世上的绝大部分人来说，这已经称得上是天兆。

而对清河殿内的林朝华，郡主府内的谢钰和饶律等几个人来说，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长平城那特有的几条“人道秩序”，变得明显、稳固了许多！

谢钰皱眉，招手抱起三万望天。对他来说，与天地之间的沟通被人为加厚了屏障。

如饶律和杨瑛，却都觉得环境变得更加适宜。

宋映峰皱起眉，环境的变化对他来说有好有坏，一时间还无法彻底分析清楚。

慕余曦露出一个接近嘲讽的笑容，喃喃自语，“果然，我需要的只是‘人’。”

大殿之内，武安公主的准驸马姜吟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意外之色。

林朝华则略感不适——她并不喜欢这种变化，可有些东西因此而变得更为灵动，却又为她指明了另一条路。

天地有情。人道统天的天地，本来就是有情的。走侍奉皇朝的道路，用自己的想法来影响人道秩序，似乎也是一条可行之路。

但是……她不喜欢。

不喜欢，不想走，也就约等于不存在了。

她还是继续去和谢钰的路子相生相克的好。

*

皇帝始终没有抬头望殿外看。

但他的脸上，确实是露出了几分笑意。显然已经感知到了什么。

他点点头，笑道，“这确实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不光于我如此，于众臣也是一般。往日里，都是皇命不下县，哪怕大力推行科举，实干的官员也总是不足。这才有‘举头三尺有神明’之语，以求众生自我约束。若是当真‘举头三尺有神明’？”

皇帝感应到了殿中逐渐变得火热的气氛。

年事已高，修炼无望的中老年大臣们，原本各个看着那些年纪轻轻就走上长生路的小家伙们不顺眼。总有暗搓搓想要下点绊子的。

这会儿谁还能想到这些？

只听皇帝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这‘第一’，似乎对上天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这第一张授神箓，该如何使用呢？”

当然，皇帝就也是这么一说。

不管谁是第一，由他来册封，只要能成功，都意味着他构想的人道统天，地上神朝，有了实现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三十，提前几分钟拜个年。

最俗气的话，最真挚的祝福：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