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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摇篮眉头一皱,翻手结印朝身边天火压去,风助火势,呼啦一声又窜了丈余高,正好将那仰着脖子大笑的杂毛山鸡包裹了进去。
山鸡聒噪的嗓门戛然而止,半响过后,萌萌抬头一看,只见一块黑色的焦炭呆呆地愣在半空中,两只黑亮的小眼睛间或眨上一下,昭示此山鸡尚且没有被烤熟。
萌萌心中大爽。但是也顺便给谢摇篮提醒道:“娘亲,这孔雀虽然疏于修炼,但是修为却不低,等父亲收拾他就好,你别逞强。”
谢摇篮随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扬起一脸温和的笑意,不紧不慢道:“孔雀前辈,请问是否可以将我的定海珠还给我?”
那山鸡小眼又飞速眨巴了两下,身上簌簌地往下掉黑炭,他刚欲发飙,冷不防被伸手一双大手捏住了翅膀根,谢摇篮定眼一看,果不其然是那日自称为这山鸡兄长的大汉。
大汉一脸纠结地拎着弟弟,作揖道:“道友见谅,这位道友见谅,我弟弟他实在是不懂事,说来他也没有恶意,就是喜欢这定海珠的光。”
小雀嘲笑那只天狐游泳像狗刨这回事,他刚刚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想喝止小雀已经晚了,这小天狐浑身银白,眼睛更是纯正的银色,血脉传承直接在模样上表达得清楚明白,这小家伙百分之八十是重琅真人的亲生儿子,重琅和师尊论起来还是平辈,惹上他纯属跟师尊添乱。
但是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弟弟,女修纵火势烧了弟弟,他心头还是有点恼怒,但是一切都是弟弟有错在先,起先抢了人家的法宝,又对那小天狐出言不逊,女修手段隐蔽地让小雀栽了个小跟头,他虽心疼弟弟却只能忍下。
谢摇篮回礼道:“无碍,还请将我法宝还回来。”
大汉应了声,拎起弟弟用力晃了晃,被烧成黑色的山鸡瞪着爪子去啄大汉的手背,啄不住就聒噪地说被欺负了,要告诉主人,即大汉的师尊。大汉浓眉紧皱,理都不理,继续摇晃这孔雀。
一粒珠子从黑毛中滑落出来,滚落在大汉的掌心,孔雀大怒,直接啄住这颗珠子意图吞下去,大汉眼疾手快地卡住他的脖子,手法纯熟地一抖,被孔雀吞入口中的定海珠又被吐了出来。
大汉继续摇晃弟弟,又是一粒定海珠滚落。孔雀彻底蔫吧下来,唯头顶一撮呆毛依旧俏生生地立着。
谢摇篮由这大汉这般动作的熟练程度断定,这熊孔雀这般作为绝对不是第一次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主人才能养出这样的灵兽。
此刻众人脚下的天火大阵已经缓慢熄灭,余下的修士只有三十六人,又淘汰了一半,得到谢摇篮指点,早已躲在巽宫位下的岳阳和祁阿修还算整齐,而另外那些修士,就被烧的灰头土脸的。那胖子头发更是被撩了个精光,一个光头锃光瓦亮,他伸手摸摸,反倒笑得越发开心。
仙府的第一关已过,大门的禁制也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一道水幕宽约十丈,长约五丈,其中隐隐流露着紫色电光,噼啪噼啪地在水幕之中作响,余下众人皆安静地看着这水幕禁制,心头翻滚着千百个主意。
而这边,大汉摇出两颗定海珠之后,却无论怎么样也寻不出另外的珠子,孔雀脑袋蔫蔫地连那簇呆毛都耷拉了下来,脖子更是软趴趴地东摇西晃,尖舌头耷拉在鸟嘴外,口齿不清道:“大哥,不要,嗯啊,不要啊……”
大汉惊奇地发现确实再也寻找不到了,出声询问,孔雀呆呆地看他一眼,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大汉无奈,捧着两颗定海珠送还谢摇篮,谢摇篮眉头紧蹙,伸手接过去,她以元神祭炼定海珠,无论此珠在哪里,她都可以察觉到,如今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另外十二颗定海珠的控制,甚至连祭炼在上面的元神痕迹,刚刚也被尽数抹去!
孔雀被大汉擒住之后,根本没有脱身之力,而大汉的一举一动也在她眼皮子底下,两人都不可能动手抹去上面的元神。那十二颗定海珠仿佛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取走了,而在谢摇篮元神尚未被抹去的一瞬间,她突然察觉到那十二颗定海珠的难得情绪波动,欢快地如同见了亲人。
难到是被旧主取走了?
这么一想,一切倒是合情合理了。只是为何那位禅修大能只取走十二颗,却又不全部取走呢?
谢摇篮一阵头疼,接过那定海珠,面前平定了下情绪。身为一个穷修,每一件法宝都弥足珍贵,转瞬间一件法宝就丢了大半,说不肉疼那是假的。
萌萌嫌弃地看她一眼:“行了,瞧你那没出息样子,父亲那里法宝从来没少过,你只要开口,和这件一样品阶的先天灵宝可能没有,后天至宝也是有的。”他说罢,粗鲁地凑过去用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谢摇篮的额头。
谢摇篮揉了他一把,不再搭理兄弟二人,扭头下去仙府门口。
祁阿修和岳阳一道向她走俩,将情况陈述了一下,此刻仙府门前,已经有两位修士试图强行闯入,被紫色电光电了个外焦里嫩,被同门宗族送了回去。
这一番折腾,此处只余下二十八人。
不知不觉四日过去,海底依旧如原状,天火大阵留下的焦黑痕迹还在,每天每隔两个时辰,准时发动一次,不少修士耐不住天火折磨,要么受伤,要么灵气耗尽,要么丹药不足。这么一番下来,去了十九人,只余下九人。
又过五日,又一人忍不得煎熬,朝余下众人一稽首,转身离去。
仙府浩荡水幕禁制前,只余下八人,谢摇篮,岳阳,祁阿修,以及那锃光瓦亮的胖子和他门下弟子四人。
岳阳和祁阿修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不懂谢摇篮为何不肯放弃,两人却也不多问什么,静静等在一旁,偶尔四下转转,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机缘。
第十二日,胖子和谢摇篮都依旧对着仙府发呆,余下众人坐不住,都在仙府周围四下转悠。此时,仙府已经在缓慢下沉,不难推测不出两日就得彻底沉入海底,再见非得猴年马月不可。
胖子心态极好,每日闲下来,就坐在绿蛟旁边给他讲冷笑话:“你知道穿山甲们为什么不停地在穿山吗?”
绿蛟摇头。
“因为他们在找穿山乙。”
绿蛟抖了下。
正在此时,谢摇篮突然站了起来,朝水幕禁制走去,胖子闭嘴看着她的动作,他猛然发现谢摇篮竟然直接将手伸入了禁制之中,盘腿坐下,开始炼化。
胖子猛然惊醒过来,这女修竟然想吞掉整座仙府?
仙府现在的情况,是任凭谁都不可能进去的,这禁制有九层雷光,平常修士强行穿过第一二层就很不容易了,倘若再强行穿越,只能落个被劈得外焦里嫩的下场。越往里,雷光所含天威之力越重,不难估计最后一层估计堪比规则之力的天劫威力。这种情况,如何硬闯?然而不进入仙府,又如何寻找机缘?
然而此刻,这年轻的女修竟然直接打算炼化了这整座仙府!这才突然点醒胖子,此仙府本来就是无主之地,只要能力足够,直接将其收为囊中物又何妨?可笑他竟然被这仙府先前的天火大阵和又天劫威力的水幕禁制吓得不敢多想,只想投机取巧进去,好寻找一二小机缘。
如此天大的机缘,就摆在他面前,他居然视若不见!倘若这整座仙府都成了囊中之物,那么仙府之内的东西,还不是任取任拿。
胖子没有丝毫犹豫,他在谢摇篮另外一边盘腿坐下,融身入第一层水幕禁制,开始炼化。
即便此刻,这仙府也依旧是无主之物,谁先炼化完成,就归谁!即便他功法上不如这女修纯正,但是倘若全力拼杀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谢摇篮也注意到胖子的举动,她心中并没有觉得意外,腾出一丝力气,将剩余的十二颗定海珠祭在头顶,十二个小点如星辰般盘旋,以免她拼尽全力炼化仙府之时,遭人偷袭无反击之力。
她瞥了那孔雀和他大哥的方向,不知那货是否还在,倘若在这种情况再被那孔雀的五色神光刷一下,她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这一瞥不打紧,谢摇篮险些心神不宁被反噬。
那孔雀确实还毛色焦黑地被他兄长拎在手里,正瞪着亮晶晶的小黑眼贪婪看着谢摇篮头顶的定海珠,瞧见谢摇篮凌厉的视线,当即吐出小尖舌搭在鸟喙上,眼睛一闭继续装死。
这孔雀被兄长捏着翅膀根,压制得死死的,不足畏惧,令她惊异的则是一个不知道何时到达这里的青衣道人。
薄唇高鼻,黑发由玉冠竖起,青衣落拓清雅,一双黑眸漆黑透亮,存着点浅浅柔柔的笑意。面熟,非常面熟。
这是那个闭关千年刚刚清醒就轻薄于她的睡美人,奇葩娇娇的原主人,曾经因为他,谢琅差不多吃了一桶干醋,连武力威胁这种烂招数都使了出来。
殷旧墨,他,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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