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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灯纵然之前心里憋了气,面对如今这副模样的师姐也没法发出来。
他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
郁灯心里纠结无比,祝枝将他戏耍地团团转的事还憋在心口,可偏生两人又在这当口上发生了这样亲密的关系。
虽说他非本意所为,但既然当真做了这样的事,该负的责任自然也得担着。
青年有些别扭的揽着怀中睡得安稳的人。
郁灯复杂地看着怀中的‘自己’’,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多的还是祝枝隐瞒身份的事。
所以这个人口中说的喜欢,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祝枝长睫不安地颤了几下,半晌才缓缓睁开了眼。
郁灯从未以这样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看着另一个自己延续着自己的生命,而自己与这人冥冥之中似乎被彻底捆绑在一起。
那双将将睁开的黝黑水润的眸子铺陈着烟火般的迷乱,眉目间生来带有的一股清隽无辜的气质更是叫人不忍多说一句指责的话。
郁灯其实心里是有点尴尬的,毕竟这是他本人的身体,这种感觉真的就很奇怪啊!
但是出鬼的是,他这双眼睛的视线就是离不开自己原本的那具躯体。
像是原本的意识在眷恋、风缠花枝般的不肯挪移开来。
这种认知叫郁灯下意识地心跳漏了一拍。
祝枝右手扶着腰,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黑眸中蒙着一层浅淡的江南烟雨,漂亮柔淡地毫无攻击力,他嗓间发出一道喑哑的低哼声,带着几分令人酥麻的性感。
好像是被青年按着玩·弄地狠了,如今才这一副憔悴娇弱的模样。
郁灯一瞬间开始口干舌燥,丹田下方一股热浪似乎又要开始朝四肢蔓延开来。
祝枝唇角微抿着,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在他圆润裸·露的肩头,他微微起身,将身侧那件杏白的内衫半裹在身上。
这般美人承恩后的模样简直戳中任何一个男人的死穴。
郁灯本来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不可能会禽兽到有想法,但事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他现在不止有想法,身体还兴奋地很。
祝枝眼眸垂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一股子柔弱无骨的病弱美人之感。
看着郁灯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闪躲,他丝毫不像是之前那个在郁灯面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渡生城主。
他无辜的让郁灯恍惚的以为自己只是大梦了一场。
祝枝抿唇,身体微微往后靠,与郁灯拉开了间隙很小的距离,杏白的内衫只会隐隐触碰到青年的身体,似撩非撩,只挠地人心痒痒。
“小灯,对不起。”
郁灯抬眸,手指下意识地捏紧,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话。
他想问的其实有很多,但若是祝枝的喜欢也是假的,那么一切问来也都是徒劳。
祝枝垂眸,其实他心里清楚,郁灯并未一开始就与他冷面相对,也是因为他昨日耍的小心机。
祝枝故意让郁灯在身上留下痕迹,甚至嫌不够还自己手动多弄了些出来。
当然这是郁灯的身体,他自不会乱来,那些印子也就是看着可怕了些。
祝枝不确定郁灯能不能接受自己,但他知道,郁灯不是个多能容忍欺骗的人,祝枝知道青年对自己毫不保留的信任,所以这样的欺骗也最是伤人。
他别无他法,只能卑劣的纵容着发情期的身体来牵制住郁灯。
因为祝枝知道,郁灯对他的感情有多真,青年骨子里的正统与责任感会叫他有机可乘,至少,他能争取到一个解释的机会。
当然,这么多解释也掩盖不了他从骨子里带来的卑劣。
祝枝一方面厌恶自己的机关算尽,一方面又庆幸,即便是卑劣,能留住想留住的人就够了。
全世界都骂他是疯子没关系,只要郁灯肯垂怜他片刻,他便不觉得自己会陷入无可轮回的深渊。
祝枝敛眉,眉心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易碎感,好像一面纯澈的镜子,只需要轻轻一击,便会彻底粉碎,万劫不复。
郁灯最是受不了他这样,装的也好,如何都好,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人,所以看不得他这样。
那样温柔清雅、孤高冷漠的云端仙一旦跌入泥潭,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可随意玷污的,可郁灯只想小心翼翼地将他捧起来,为他洗尽铅华,为他披上华盖,重新成为自己心尖的琉璃珍宝。
祝枝轻声道:“小灯,我知你此刻只恨我骗你,只是仙魔大抵都是对立的,我潜入凌霄宗不安好心,从未想过会对一人寄托心意。”
“我总归惶惶不可终日,担忧你知我身份后厌我恶我,将我视作死敌,与我轮回不见。”
郁灯心中的仙魔对立情绪并不重,这些在他眼中都不算什么,只是他未曾想过,在这个极端的世界长大的祝枝该如何平衡心意。
郁灯脑海中思绪蹁飞,一时间倒消减了祝枝欺骗自己的怒火。
他垂眸看向祝枝道:“谁人不知渡生城主最喜好玩弄人心,杀人诛心,你尚且能一人分饰两人戏耍我,郁灯如何知道你此时是否以蜜语欺骗于我?”
祝枝见他不信,口舌都笨了几分:“我心悦你,先前是我神魂有损,伤重难遏,所以性情才会如此反复,并非是想欺瞒耍弄你。小灯,你若不信我便发誓,以诸天言灵起誓,我若有一字欺骗你,便要我不得好死,灰飞烟灭。”
祝枝说着眉间难得流露出惶恐难安的表情,像是即将被遗弃的小兽一般,惶惶难安地几乎揪心。
此时他哪里还有什么温雅清隽、阴晴难定、莫测疯狂的谪仙师姐或渡生城主的模样。
言灵之誓窜入他的神魂中,天边隐隐有雷霆在闪烁,似是见证一般。
若这也是演技,郁灯只能心折。
郁灯难得见他露出这般的模样,心中的火气彻底散去。
他垂眸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了,只是······”
郁灯犹豫了一下道;“你潜入凌霄宗是为何事?”
祝枝抿唇道:“是为凌霄宗镇宗的功法,修真界与我有大仇,那条被锁入锁龙坑被当做修真界养料的烛龙巨蟒,正是我。”
郁灯其实心里猜到了几分,但真的被祝枝肯定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如被针扎了一般的难受。
郁灯不能完全与祝枝感同身受,有些痛没真的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是真的无法去共情。
他只能从师姐当初那一字一句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平常到血腥与黑暗。
幼年的烛龙巨蟒族群几乎被灭尽,周天诸世只余下他一条烛龙巨蟒,通天的神力吸引来所有人的觊觎。
毕竟他当时尚且幼小,便是生来不凡,修为不足,又如何能抵挡的了那些贪婪的人?
便是他拼尽全力,一人之力也是渺小无比,只能任人鱼肉,被玄铁锁刺穿首尾,漂亮的鳞片被那些人一片片拔下来,血肉供他们日日饮用,储存在血脉天赋中的通天灵力被篡夺用以供养仇人与其后代千百年。
郁灯甚至不敢再多想。
他忽的记起师姐这具身体化作半蛇身的时候,那漂亮的尾部宛如被斩断后重新连接上的痕迹。
郁灯手指微微颤抖,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切的语言都太过苍白。
祝枝从未想过,自己会在郁灯的眼中看到心疼。
他几乎是受宠若惊的——
并非说祝枝是个多么自卑的人,只是几乎从他入世以来,从未有人会如此忧他之忧、痛他之痛。且这段时间郁灯自入渡生城以来,看着他的眼神也总是带着隐晦的厌恶与言不由衷的顺服。
青年好像与那些厌恶他、恨不得他死的人化成同一团浊气,只是郁灯更像是一柄利剑,扎的他鲜血淋漓。
每靠近一步,祝枝都似是行走在摇摇欲坠的山崖碎石间。
可如今他突然安心了,因为那样温柔的、真实的心疼,像是乍现的暖色,几乎叫祝枝全身心浸泡在温水中。
孑孑独行的人一旦拥有了一个春色,再艳美的秋景也无法叫他停驻。
郁灯就像是维系他正常感知的人间四季,春意浓、夏暖欢、秋乍喜、冬日寒。
祝枝于深渊边缘摇晃,早已与深渊融为一体,可郁灯却像是一个陡然出现在绝境的绳索,他并非徒劳地停驻在原地等待着他,而是等不到他靠近,便送来春光,一寸寸地缠缚上他的身体,将他拖拽了出来。
祝枝此时虽外表是郁灯的模样,可郁灯偏生能看到那道百孔千疮的的灵魂。
郁灯发现,若是遮住那些碍眼的伤口,外表化作普通人,这人依旧叫他产生一种奇异的想要靠近、喜欢的心情。
无论他是原著中受尽宠爱、善良温雅的白月光,还是身披白骨、遭人嫌弃的妖物,郁灯都完全没法去无视他,就好像从他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一切便早已注定好了。
祝枝明显是欣喜的,他很少如此喜怒于形,他用着郁灯那双清隽无辜的黑眸对郁灯轻声说:“从前我只想毁灭那用我的血肉与悲哀铸就的一切,如今我却想让他们留下来。”
“因为,这是有你的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进度,我觉得就剩十几章了
我变快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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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贴姐姐们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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