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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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北国,天景十七年。

这几天朝堂上每天都是唇枪舌战吵吵嚷嚷，文官们一个个对昔日的同僚指桑骂槐推卸责任,只求自保。

武官无所事事,在一旁静悄悄的看热闹。

毕竟像这样的口舌之争,他们一个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武将,是绝对说不过那些寒窗苦读的文弱书生。还不如在旁边看热闹，反正自己对那些事也想不出法子来。

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从国库每年发放加固河流决堤的二十万银百银被人贪污。

因为没有银子加固修善堤坝,导致河流决堤,让河流附近的村民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更有严重的导致附近农田被淹，大量田鼠倾巢而出,占据了村民的房屋,咬坏房梁。偷吃食物不算，甚至听说村民家中未满月的婴儿，被没有食物吃的老鼠活活咬死，让村民本就苦不堪言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那深受鼠难的县令董卿尘,本也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可惜家境贫寒也为人正直,不会那些弯弯道道。所以为县令三年一直都没有得到提拔的机会。

望着全城百姓过着这种苦不堪言的日子,他连夜修书十封让人快马加鞭送信,不知为何半月有余都没有得到上面的人回复，也没有听说圣上派人救灾的消息。

多方托人打听，才知道他自己的信件被上面的那些大人物给扣了下来。自己知道,只要自己的书信一旦到了圣上的手中，那有许多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甚至有些人还可能会丢了性命。

可现在的情况根本让自己想不到这么多。城里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作为他们的父母官，他不能坐视不理，看着不管不顾。

无可奈何这下，他亲自动身乔装成难民一路坎坷终于到了北国，面见圣上含泪诉说了真相。

大殿之上他一人状告了巡查御史、布政使、等……，在中间克扣银两的官员，以及他的顶头上司青州知府收受贿赂，向上面每年送钱送美人，平日鱼肉百姓不管百姓死活。

他身上那本作为证据的证物帐目往来，就是被他威逼利诱霸占而来的十六个小妾秋霞悄悄给自己的。

听到消息的李景辉差点没在大殿上气晕过去。

每年二十万百银居然全部进了这帮臣子的口袋。

要不是去年雪下得太大，导致泥土疏松，河流决堤。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才能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养了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气之下，李景辉命李尚儒为钦差大臣、手握免死金牌彻查此事。一经发现可疑官员，宁杀错不放过可先斩后奏。

短短三天时间，李尚儒居然查出在这件事中牵扯的官员竟有一百人人之多。

李景辉勃然大怒，立刻下命令，涉及此事的全部大小官员。全部官员秋后问斩，查封所有家底。其子女全部为奴为婢，后世永不得参加科举进朝为官。

此举有杀鸡儆猴之意。

朝堂上，站在右边第三个位置的李尚儒暗暗在心里庆幸，自己当初去巡查时，去的是其他地方，还好没有出什么问题。要不然可能自己可能就会落得那些人的下场。

那时候自己去巡查的时候，好多人明里暗里给自己好处，还好自己聪明把那些东西，全部都放在了自己死去的爷爷棺材里，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事情。

“禀圣上，现在当务之急是青州的鼠灾怎么解决”大殿上一名文官见半响无人说话，也把问题提到了鼠灾的事情上

“臣附议”离他近一些的一名官员也同意道。

其他官员也异口同声的同意这个建议。

毕竟这几天时不时的就有官员被杀家里被查，整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做的那些个事情被不小心查出来。所以这个事情早早的解决了才好。免得大家都人心惶惶。

坐在皇位上的李景辉看着下面一群废物，暗暗咬着后槽牙，要不是知道贪污是每朝每代都不可避免的事情，自己早就把那些油腔滑调无所事事的官员通通的杀了。

这几天顾诚那臭小子天天晚上都找自己吵架，他都快崩溃了。居然说自己治理不当，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解决不好。

有本事他来啊！他以为自己想当这个皇帝吗？

“好啊？那宋爱卿说一说谁去青州赈灾呢？”李景辉望着下面的一个官员轻描淡写的开口。

是你、还是你、还是你呢？”

李景辉用手指着刚刚附和的几位大臣沉声道。

可惜朝堂上鸦雀无声，仿佛掉一颗针都能听见声音的那般寂静。

李景辉忍住又快想骂人的想法，“顾诚，一会儿下朝你给朕来一下，朕在御书房等你”自己心里有些事情还得与他再商量一下。

言罢，挥了挥手起身回了后宫，一个个没一个靠得住的，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自己会被气死。

旁边的执事大监会意，手中拂尘轻轻往手上一放，尖着嗓子高声道“退朝～、如有要事禀告、请各位大臣前往玄清殿议事”

文武百官下跪喜出望外的；高呼万岁之后，一个个迫不及待的都离开了大殿，还好今日又逃过一劫，回家一定悄悄喝酒庆祝一番。

顾诚目不转睛的盯着转身离去的身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他那样子又要套路自己了。

***

正午，刚刚从宫中回来的顾诚刚好赶上吃午饭，回屋换下朝服穿了一身暗灰色长衫坐在院子里与自己夫人和女儿吃饭。

“清儿、公主她怎么没有来用膳，她可是有什么不舒服”顾诚望着她旁边的空位有些好奇。

平时不是看她们一直都在一起的嘛！虽然自己女儿不说，但是他和她娘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那个公主，自己女儿从小到大都一直乖巧懂事，现在有一个喜欢的人，虽然是个女子，她们也能接受，只要她能高兴就好。

自己都和夫人商量了，对她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公主也是他们顾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

“哦！她昨日不小心有些感染风寒，所以我就没叫她没有过来吃饭，一会儿我给她送些吃的去就行了，爹你就不用担心了”顾言清轻轻道。

不过事实到底是不是她说的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要注意身体一些才好，你是不知道青州发生了鼠灾，好多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现在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没有一个愿意去赈灾”顾诚叹了口气，往自己夫人碗中又夹了一个鸡腿才开口道。

想起了刚刚和皇上在御书房商量了半天的事。突然有些吃不下饭。

“还是没有官员愿意吗？”旁边低头吃得正香的顾夫人皱着眉开口道。她现在的肚子越来越大，后面一个月孩子是长得最快的生时候，所以她吃得也多，一个鸡腿在她手中几口就解决了。

这件事她早就听说了，不过没有想到事情会越来越严重。

“爹，你确定是有人莫名其妙就死了吗？”顾言清放下筷子抬头望着他，郑重其事的开口。心里暗暗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是啊！听说那边的老鼠太多，投毒火烧都没有效果，到处都是死老鼠还有饿死的人，这几天突然发现有人重新浑身无力全身疼痛，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没几天就死了”

“是不是死了最后全身发黑”顾言清突然迫切的抓着他的手追问。希望不是自己说的那样，要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是的，圣上派去的士兵是这么说的，为了不引起恐慌，我已经叫附近的兵把青州出事的那个县给包围了。不许进也不许出，违者格杀勿论，怎么了清儿有什么问题吗？”顾诚疑惑道。还是自己的这个解决方法有什么问题。

这些事一般十几年就会出一次，这么多年大家都说是上天的惩罚，所以好多人都习以为常。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死的人比较多而已。

“那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呢？”顾言清稳了稳心神，继续追问。

看来果然是“黑死病”，那可是传染性的疾病，现在的医学发达，到是没有问题。但是在这个地方应该只有等死的份了吧！而且还具有较高的传染性，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到六十。

按他们这个解决方法可能得达到百分之九十。

“全部死了这后、用火烧光……”顾诚叹了口气才缓缓道。这些话他并不想说出来的。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怪他们倒霉吧！如果是敌人来袭，自己还能有办法，这样的事，连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人愿意去吗？”可能换成没有当医生的自己也不愿意去吧！毕竟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些不认识的陌生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是啊！所以我们决定明天指定派官员去”

“都有谁？”

“那个县令、还有钦差大臣李尚儒，还需要要送粮食和救灾的官兵，不过这边官兵我目前还没有人选”已经吃完饭的顾诚放下碗筷，望着顾言清意味不明的开口。

其实他和皇上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来而已。这件事肯定是要有一个人出来做的，而且还得是他们两个人都信得过的人去做，毕竟这次带去的银子和粮食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能再有贪污的人。要不然可能会激起民愤，失民心。

“什么时候出发”顾言清己淡淡开口。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便继续低头吃饭。当自己没有看懂他眼睛里的含义。不知怎么想起了某个还没有起床的女人来。她会同意自己去吗？

“明天晨时”

顾言清：“……”这么急的吗？那不是留给自己和公主的时间不多了。

也是这件事已经耽搁了好久，的确应该这么急。

“爹、我去，你不用找人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说完不等他们说话，起身回房了。

那个什么李的居然都在里面，作为医生的自己怎么可能在家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哎～”饭桌上的两个人都轻轻的叹了口气。可只是他们家荣耀的背后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们也必须必须承担常人不能承担的责任。

***

在房门外站了好久，手中的饭菜已经快凉了。顾才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那些不知是什么树已经开了花，一簇一簇的看起来很漂亮，闭着眼睛仔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本来她们打算过几天去山上看花开的，自己还答应和她一起放风筝……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和公主怎么说这件事，明明她们才没有过几天安稳的好日子，自己又要离开，和自己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会很累吧！顾言清暗暗在心里苦笑。

怎么自己到哪里都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事情，可自己的责任心又让自己不能不去管。

就像现在这个事情，自己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而且自己不但是顾府的人，还是几万人的将军，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无论如何自己也得去，不是吗？

开门见床上的人还没有起来，顾言清放下饭菜，站在床前。看着床上不施粉黛却依然漂亮的人心里柔成一片，刚刚有些压抑的心情有了一些好转。

掀开被子，顾言清连人带衣服把上官婉儿搂进怀里。下一秒在她身上闻到了自己昨晚留下来的气息。

她就将一壶埋藏多年的陈年佳酿，沉淀了岁月，经历过沧桑。却为自己重新沸腾了起来，让自己无力抵抗。也让自己心生不舍。

这样的她怎么让自己离开呢？怎么忍心告诉她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身后的人薄薄的热气呼在自己的脖颈处，有些痒痒的。

“怎么了？”被她吵醒的上官婉儿在她怀里翻了个身转了一圈，伸手抱着她的脖子，哑着嗓音开口。

手臂往里，深处隐隐约约能看见星星点点的青紫色，那都是这几天顾言清埋头苦干的结果。

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不开心的情绪。

不过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这几天她索.求无度。自己都快被她折.磨得不想下床了，好像自己记得好几天都没有起来吃过早饭了。

每天睡醒了，睁开眼睛太阳都到屋顶了。也不知她一天那里来这么多的心思和力气。

自己突然有些不羡慕那个云溪了，天天浑身发软，腰酸酸的日子真的不想过了。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上官婉儿耐心的等着某人开口。

良久，顾言清慢慢向下移，把头埋在她胸口，嘴角蠕动了几下，终于缓缓开口“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你就忘了我吧！……好好再找一个人陪你过完一辈子，不过不能找那个李什么的，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找一个能天天抱着你睡觉的，能对你真正驱寒温暖的，天天把关心挂嘴巴边上的那种也不行。还有你身子虚不能吃冷的东西，也不能吃太补的东西……”

听着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莫名其妙的上官婉儿还以为她又在跟自己闹，直到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

她哭了……

上官婉儿神经绷了起来，心里突然不由得发慌。

这么久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哭，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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