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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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清面无表情的看着里屋里,一直在不停说话的那个妇人，看着年纪不大,应该三十来岁的模样,可惜貌似生活对她并不友好,她的眼角有着不属于她如花一般年纪的细纹。

虽然穿着有些破旧,言语甚至还有些不雅，不过身上穿着的衣服却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勤劳朴实的农家妇女。但是一直说个不停的嘴却让顾言清喜欢不起来。

又看了一眼一直被她抓住默不作声白玉小姑娘,顾言清开始有些庆幸被抓着唠叨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不过说也奇怪,刚刚还一直在哭的孩子，她们刚进屋没多久，便没听见孩子的哭声,好似方才那啼哭声不是从她口中发出一般。

出于礼貌顾言清静静地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听了半天那妇人口中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顾言清有些忍无可忍了，自己大半夜起赶过来，可不是来听废话的。

“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是什么情况？”

“你这小伙子咋个……”

那妇人正说到兴头上，突的听见一旁有人打断自己说话,百忙之中抽空上下打量一眼顾言清，随即皱着眉头,抱着孩子就冲了过来。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顾言清都差点以为她是来找自己打架的。

那妇人几步走到顾言清跟前,瞪着眼睛围着顾言清转了几圈：“啧、啧、你这小伙子看着长得挺俊俏，咋这么大个人还穿得邋里邋遢的，不知道叫你媳妇给你脱下来换洗干净吗？你瞧瞧你这一身的泥……”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弃之意。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顾眼睛哑口无言。连方才想什么问题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她那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顾言清都怀疑如果她手里没有抱着孩子，已经走过来把自己衣服给脱了。

顾言清顿时也是无语又是尴尬，这大晚上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身上衣服干不干净跟她有什么关系？

看着面前妇女一身干净而朴素衣服，顾言清一脸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处，再看看自己的。

顾言清突然觉得自己手都不知道不往哪里放了。

见那白玉也转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自己。顾言清更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整个房间里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顾言清看着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两个人。下意识的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的衣服还有脚上的鞋子，顾言清脸上难得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怪不得方才骑马的时候，那个小妹妹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原来是嫌弃自己身上脏啊！顾言清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

“不好意思，我媳妇从来不洗衣服”顾言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假装抬头看着貌似有些漏雨的屋顶，厚着脸皮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开口。

话刚说完就开始自顾自的四处走动，“仔仔细细”打量着整个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能从房间里找到些金银珠宝。

一个普通人家，房子没有什么可特别的。可以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两张床，里屋一张外面还有一张，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大碗剩下的粥。房间里没有被炭火熏黑。厨房看样子应该是在外面。

不过顾言清注意到，虽然房间被收拾的得比较干净，不过房间里空气还是蔓延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仔细观察了半天顾言清才注意到，这个房间墙角下半部分全部都有青黑色的。

顾言清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摸了摸，摸起来手感凉凉的滑滑的，放在鼻子下闻还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那味道难闻的有些让人作呕。

这个地方应该是洪水决堤时被淹水过，所以自己刚才一进屋闻到了那种味道，应屋子里的东西被洪水淹过。时间长了又不见天日自然会有腐烂的味道。

不过人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待时间长了是会容易生病的。顾言清皱着眉头默默的在心里打算着。

虽然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毕竟这几天自己眼光所及之处皆是如此场景。只是当初自己一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现在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那妇女见顾言清四处张望不搭理自己，撇着嘴啧了几声小声的嘀咕道：“看看又是一个怕老婆的男人，耙耳朵真没用啧啧啧……”嘴上说着那些不讨喜的话，目光却一直盯着顾言清的动作，神色里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谨慎和担忧。

不过一心专注房子事情的顾言清自然是没有听见，只有一直不说话的白玉听着那些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沾满泥土的衣服。

顾言清自顾自的围着屋里屋外转悠了一圈，除了房间过分潮湿之外，也没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等再次回到屋里，那妇女正在床上坐着给襁褓中的婴儿喂奶，白玉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她面前的那堵墙发呆。

顾言清心里有事，一时没注意到这些，左脚刚踏进去，便看见了这一幕。目光很自然地瞟了一眼。便准备继续走进去。毕竟这种场景自己在医院见多了，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就在进门的一瞬间，顾言清看着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刚踏进的左脚又慢慢的缩了回来。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里面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两个人，顾言清放心的假装咳嗽了几声。

在桌前发呆的白玉被她的咳嗽声惊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她，见她的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一脸茫然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下一刻便知晓了她的意思，涨红着脸起身快步走了出来。

***

院子里，顾言清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拿了两把椅子，放在院子中间。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看着面前的白玉。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一个女人奶孩子吗？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很忙吗？”

“顾将军不想知道的孩子是谁的吗？”白玉望着她淡淡的开口。

听她那意思，顾言清心里就明白了一大半。

故而没好气的道：“我哪知道，反正不是我的”

“那顾将军可还记得那日你们刚到青州时，杀死那个男人还有他旁边那个女人”

“记得后面两个都死了，听说还有一个月大的孩子……”

“孩子，难不成你说的就是屋里的那个”突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的顾言清，话的有些说不利索了。

白玉望了她一眼没在说话。

见她不说话，顾言清默默的在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始末。

想了半天也觉得不对劲儿。

这明显不对呀！自己不是叫人把那孩子好生托人抚养吗？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好似看穿了顾言清的疑惑，白玉好心的给详细说着其中的原因。

那日得到消息的顾言清，下令厚葬了他们夫妻二人。又吩咐下面的人好生找个人家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可惜人心总是险恶的。她手底下的将士听说这个孩子还有一个奶奶便带着了有些银子和孩子一并交给了她。

可惜老天爷好似和她开玩笑似的。这件事不知怎么同村的几个地痞无赖给知道了。当天半夜偷偷潜入房间里把那银子给偷跑了。她奶奶因为此事气死过去。

现如今村里那些人家自身都难保，更不要说照顾和一个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更有甚者说这个女孩八字硬，克死了他们全家。所以更没有人愿意收养她啦。

“那这件事是你怎么知道的”得知前因后果的顾言清紧皱着眉头。一个人沉默半晌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自己到了这个地方，这几日自己一直都在着手怎么解决老鼠的事情。那还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居然在这个平常的人家能发生这么多令人崩溃的事情。

“如果顾将军闲来无事，可以去西边了粥蓬坐上一时半刻，这村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便能知晓一半啦”见她有些不自然看着自己，白玉好笑的看着她开口。

“那还是算了吧”顾言清尴尬一笑。自己可没有时间去八卦那些无聊的事情。

“所以你把她捡了回来”还找了屋里那个妇人给她奶喝。”

“不是”

“是屋里的陈姨坚持要养她，其实这个孩子的身体不好，也许是出生不久感染风寒……也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有后面屋子里的二十七个没有父母孩子，可惜她孤身一人照顾不了……所以我才想着找你”

顾言清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才堪堪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子。柔弱的让人产生怀疑的外表，神色里却透着一股捉摸不透倔强。

顾言清觉得自己越来又看不懂她了。特别是今夜之事，完全超乎了自己的认知。明明前几日来月事时还一副惊慌失措，孤独无助的样子。今日却又是沉着冷静样子。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顾言清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这些事完全没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如果直接告诉自己，自己肯定会管的。

“顾将军莫不是记性不好，那些个当官的怎么可能管我们这些穷人呢？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所以你也觉得我和他们一样”

“……”

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官员贪污腐化才造成的，顾言清尴尬的笑了笑，及时的转移了这个话题。

侧头望着屋内昏黄的烛光，顾言清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其实我一直挺很好奇，你到底在我身边扮演者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突然的问话让院子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只听能听到不知名的虫子躲在角落里聒噪的声音。

“呵～顾将军，不要把我想复杂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子罢了”白玉见她怀疑自己，勾起唇角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轻描淡写的道。

其实她只是经历了有些事情，迫不得已长大了而已。

没有人期待被迫这样长大。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迫你，等到一定时间我自然就知道了，走吧！费尽心思的把我骗来这么久了，不带我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小朋友吗”顾言清站起身来，眼神里满是笑意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