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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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时间都凝固一般，舒宴怔怔的站在原地，那些喧嚣都和她无关。她看着栗发少年手中拿着书本，缓缓走来。沈洛扯着舒宴胳膊示意舒宴看过去，她的嘴唇开开合合，但舒宴完全听不清沈洛在说些什么。

她的目光停留在少年身上，看着少年迈步前行，一举一动都带着熟悉而陌生的气息。舒宴熟悉的是那个会对她宠溺温柔微笑的玖兰枢，可现在少年雍容有礼，周身有着淡淡的倦意，仿佛没有谁能靠近他身边……

或许只有一个例外。

“早上好，优姬。”玖兰枢看着用力拦住想要冲上前的日间部少女的优姬，温声说早安。他说的是日语，声音低醇清冽。

随着少年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仿佛所有凝固的时间都恢复正常。舒宴站在树荫下，夕日从榆荫中洒落下来，斑斑驳驳，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黑色校服上，明明暗暗。

“哎？”骤然回过神来的黑主优姬急忙转过身九十度鞠躬：“早上好，枢学长。”

显然是有些局促不安，优姬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旁边围观的日间部少女们不满的看过来：“啊，优姬最狡猾了。”

“今天优姬也是一样努力呢。”玖兰枢看着直起身来的少女温声说道。优姬急忙摇摇头，伸手将袖章扯到前面：“没关系，这是身为风纪委员的我应该做的事情。”

玖兰枢轻弯了唇角，笑意浅浅淡淡。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身为哥哥这样的问候就已经足够。他继续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可迈步的时候心有所感，微侧过头来，看向那边榆树荫下。

树荫下，黑发女生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她穿着日间部的校服，扎着双马尾。玖兰枢的眼眸扫过少女的面颊，随即心中涌起浓浓的失望。

不是她，是错觉吗？

“枢？”也许是他出神的时间有些长，一条拓麻疑惑的顺着玖兰枢的目光看去：“那个女生……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优姬，好像并没有见过玖兰枢这样认真注视过什么人呢。

“啊，抱歉，是我认错人了。”玖兰枢收回目光：“走吧。”

他当先向前走去，夜间部同学跟随其后，侍立在王的身侧。以盾和矛的身份，只等待王的命令便可披荆斩棘，清扫出通往王座的平坦路途。

因为一条拓麻的打断，由此玖兰枢也错过了接下来的一幕。沈洛莫名其妙被男神级别的玖兰学长注视，顿时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舒小宴嗷嗷嗷，玖兰学长居然看向我了嗷嗷嗷，这张脸啧啧啧，简直……哎？舒小宴？”

她忽然发现刚才还在她身边的舒宴居然不见了，这下沈洛也顾不得继续荡漾。她急忙转身四处看看：“这就走了？不能啊，刚刚还在我身边呢。”

话音刚落，偶然一低头，发现舒宴并没有离开。

穿着西式校服的少女正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墨色长发披散在肩后，如同一弯瀑布。她把下颌抵在膝盖上，低着头不说话。整个人散发着懊恼而纠结的情绪。

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在少年抬头看过来的一瞬间，少女莫名慌乱起来，手足无措了片刻，身体先于意识，直接就抱着头蹲了下来。利用人墙的阻隔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

舒宴都已经蹲下了，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自己挥了挥拳头。沮丧的情绪充斥着内心，这种感情……大概类似于近乡情怯。

舒宴在这边默默纠结，沈洛也在同样纠结，她疑惑的看了看舒宴，好奇：“舒小宴你这是干什么？看蚂蚁搬家还是系鞋带啊？”她低下头，舒宴的鞋带系得好好的。沈洛顺着舒宴目光看去……就看到了站在前面背对着她们的女生的……屁股？

沈洛急忙摇摇头把这个猥琐的思想排除出去，她伸出手在舒宴眼前晃了晃：“舒小宴，你没事吧？”

她满眼焦急，舒宴回过神来，编了个理由：“我……我刚才……突然肚子疼。”

少女脸色有些苍白，让这句听起来就很假的谎言居然也多了几分真实。沈洛伸出手去搀扶舒宴：“我扶你去医务室。”舒宴借力站起来，迟疑的摇摇头：“没关系，我回宿舍休息休息就好。”

沈洛点点头，和舒宴一起并肩向宿舍走去。身后的女生们还在喧嚣，叫着夜间部同学的名字。舒宴低着头，用鞋尖轻轻将泥土中埋着的小石子挖出来，向前踢着走。浅灰色的小石块骨碌碌的滚远，舒宴的声音低低的，可是很真诚：“那个，沈洛……”

“哎？”黑色双马尾的少女侧过头疑惑看来，舒宴同少女对视，忽然就微笑起来：“谢谢你。”

她从来不会否认友情的重要性，并为能在这个世界收获这样一份的友情感到庆幸。

“什么嘛，这种小事，是身为舍友应该做的啊。”沈洛不好意思的捂住脸：“好啦好啦真是的，非要让我脸红才可以啊。如果真要感谢，那不如……周六陪我出去探险吧。”

“探险？”

——

沈洛是个画手，最近构思的耽美漫画是以血族为主题，位于沼泽中的破旧城堡素来被人们所厌弃，蛛网缠绕，芦苇倾斜枯黄。

故事发生在一个雨夜，消瘦单薄的奴隶少年被赶入位于城堡地下的角斗场，面对他的是饿了两日失控的雄狮。而远处身着华服的男子端坐在主位，他有着俊美苍白的面容，眼瞳暗红，手指轻轻叩击在座椅扶手上。

沈洛画了一半，正好画到俊美的血族邀请侥幸逃生的奴隶少年去钟塔欣赏月色。这是一场交锋，俊美的血族准备了獠牙，而奴隶少年准备了手工打磨的木质十字架。

她考虑好了剧情对白，但却卡在了景物上。黑主学园中有钟楼，可沈洛觉得学院中的钟楼找不出那种感觉。便拖着舒宴作陪，两个人准备一起去学院外的钟塔。因为钟塔据说已经废弃很久，杂物堆积。沈洛一个人实在不敢，两个人总是能壮壮胆的。

其实按照鬼片中的定律，舒宴和沈洛去探险，那绝对就是找死的开始。事实证明这场探险也的确是找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原本两人订的时间是周六上午，但早上临时接到通知，风纪委员会临时进行宿舍检查，检查是否有违禁物品。

事实证明日间部女生收藏关于夜间部同学的照片真是非常多。前来检查的黑主优姬推着手推车，在女生们愤怒哀怨的目光中将那些相册丢到车内。碍于锥生零的存在，尽管各种不甘，但并没有人敢上前抢回来。

班长本来将早园瑠佳学姐的照片放在相框中，结果被锥生零伸手抓住放到推车内。顿时班长嚎啕起来：“对不起我亲爱的瑠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照片啊tat。”

那声音简直让人不忍卒听。直直从三楼传到二楼来。舒宴嘴角一抽，迟疑的看了看沈洛放在一旁的画卷：“沈洛，这个不会也被没收了吧？”

话刚说完就看到沈洛昨晚睡前随手脱掉丢在床边的袜子，顿了顿：“沈洛，貌似风纪委员中锥生零是男生？”让人家男生看到女生宿舍袜子乱扔不太好吧。

“啊啊，好麻烦啊。”沈洛磨磨蹭蹭俯身去捡，恰在这时优姬和锥生零敲响了房门。女孩的声音欢乐明快：“风纪委员前来检查，请多配合~”她敲了两下门，推门进来。身后银发少年满脸冷淡，向这边看来。

沈洛一只袜子刚拎在手里，见此情况吓的手一抖又掉了下去。舒宴手疾眼快，干脆利落一脚把沈洛两只袜子踢到床底下。随即若无其事的微笑：“那个，检查之后就可以出校了？”

“哎？嗯嗯，可以的。”优姬点点头，舒宴的物品简简单单，摆放整齐。而沈洛除了那张夜间部同学的画卷之外，也没有任何问题。最终那副画卷还是被留了下来。优姬和锥生零继续去往夜间部检查，而沈洛和舒宴则结伴离开黑主学园。

因为优姬看到锥生零曾经掩藏起什么东西，所以在踏上月之寮台阶的时候，少女回过身站在第三级台阶上，双手叉腰：“在检查月之寮之前，还请零将刚刚放进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风纪委员违反纪律是怎么回事呢？”

“那种东西，才没有……”锥生零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看到优姬脚下被台阶绊倒，整个人向前扑来。锥生零抱住优姬，优姬摔倒在他身上，借机取出了藏在锥生零内侧衣兜里的血液锭剂。

“这是……药？”女孩声音里有着疑惑。仿佛一直被隐瞒的隐私被窥探，锥生零抬手从女生手中夺过药盒：“这不是你应该参与的事情。”他转身离开，优姬急忙站起身来：“等等，你要去哪里？”

可锥生零没有回复，优姬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在他们身后，站在玻璃窗边的栗发少年安静的看着这一幕，身后蓝堂英捶地痛哭。玖兰枢看着少女的背影远去，随即转身回到房间内。

房间内悬挂着厚重的窗帘，一丝日光都无法透入。少年端坐在黑暗中的书桌前，奇怪的是，他的书桌只占用了一半，一半东西规划的整整齐齐，另一边空空荡荡，仿佛给什么人预留。

这也是习惯，一个习惯养成需要用二十一天，而玖兰枢养成这个习惯用了整整一年，并且不准备再次更改。

他独自坐在黑暗中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时钟滴滴答答的转动，可玖兰枢的姿势并没有变化，可忽然间，仿佛感应到什么危险一般，玖兰枢猛然站起身来，动作过大，甚至带动座椅向后移动发出刺耳声响。

这个感觉是……

仿佛感应到冥冥之中的某种气息，让善于伪装的玖兰枢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他随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向外走去。月之寮前厅内，蓝堂英早园瑠佳等几个贵族正在闲谈，忽然感到纯血气息，纷纷起身。一条拓麻疑惑询问：“枢？”

“啊，抱歉，我有些私事需要单独出去。”栗发红眸的少年并没有多加停顿，他的速度很快，仅仅一会身影便消失在几位眼前。

“看起来是很重要的私事啊。”

这是夜间部几位贵族所达成的共识。

——

舒宴对位于黑主学园附近这所钟塔也有所耳闻，相传这座钟塔存在已久，被各式巷陌包围，道路很曲折。虽然很好奇这里的建筑好像和在冲绳看到的风格不太一样，但舒宴只以为是地域不同的关系。

她和沈洛穿过逼厌的小巷，向前行进。又是夕阳，夕阳被称作逢魔时刻。舒宴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预感在和一位穿着浅紫色外套带着兜帽的女人擦肩而过时特别强烈，脖颈侧开始蔓延出隐约的疼痛。舒宴下意识抬手捂住脖颈：“唔，好疼。”

“怎么了？”沈洛看过来，舒宴停下脚步，偏着头把校服衣领往下扯了扯：“这里突然间很疼，是……受伤了吗？”

沈洛凑过来仔细看了看，那里肌肤洁白细腻，但一点伤痕都没有：“没有啊，很好啊。”

“也许……是落枕了？”舒宴不确定的说，两个女生没有注意到，在舒宴露出脖颈时，那个兜帽女人双手死死握成拳，清秀的面容变得狰狞，仿佛跃跃欲试要扑过来撕咬。但在她即将有所动作时，却仿佛被莫名的力量阻碍。眼中闪过几分惊恐，随即快步转身离开。

不能咬下去，如果咬下去……会被惩罚的。

被很可怕的力量惩罚的。

所以还是把那个闻起来很美味的小丫头引诱过来……

随着兜帽女人的远离，泛着疼痛的脖颈仿佛又恢复正常。舒宴奇怪的伸手捏了捏那个部位，惊讶：“好像又不疼了呢。真是奇怪啊。”

她将衣领重新整理好，对着沈洛微笑：“没关系，我们继续向前走好了。”

“恩，马上就要到了呢。”沈洛也没多想，拉着舒宴的手继续向前走去。如果按照鬼片定律来看，舒宴和沈洛现在就是作死二人组，探险基本就等于自投罗网往鬼身边送。

——

舒宴和沈洛没有想到，在这个看起来有些偏僻的地方居然还会碰见同学。今天是周六，可奇怪的是，除了最开始遇见的兜帽女人，余下再没有遇见其他路人。道路两旁的店铺有些敝旧，橱窗蒙尘。一家面馆挑着白帘，随风飘荡。

再向前走则是一个花坛，来到黑主学园也有一个月，舒宴对黑色校服已经变得很熟悉。而栗色中短发的女孩子正怕冷一般，双臂抱肩坐在花坛边，低垂着头。这个人是……

“黑主优姬同学？”“风纪委员？”

舒宴和沈洛对视一眼，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黑主优姬，女孩闻声看过来：“舒宴和……沈洛同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想到自己的职责，女孩急忙站起身：“马上就要到门禁时间了，舒宴和沈洛如果没有事情就请先回去吧。否则……”她眼中有着担忧。舒宴对着她微笑起来：“今天是周六。”

夜间部同学不会上课，所以门禁会有所延迟。优姬伸手抓了抓头发：“说的也是呢。”话音刚落，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忽然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这声音响在有些空旷的街道上，不大，却让人心中发紧。不知是不是错觉，舒宴觉得脖颈又开始疼痛。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和黑主优姬沈洛转头看去，眼前掠过一道红影。

那是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带着米色棉帽，看不清楚脸，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气球。他跑过去的时候，手一松，那个气球就飞到了树上，稳稳停在枝桠间。

小男孩仰起头看着，驻足不前。舒宴捂着脖颈难受的厉害，沈洛关心的看过来。反而是优姬上前一步，轻轻纵起，将那个气球拿下来。她笑着把气球递过去：“呐，给你。”

奇怪的是，小男孩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过来，反而转头跑向小巷深处。优姬不明所以：“等等，小孩。”眼看着小男孩越跑越远，急忙追上去：“我去把气球还给他。”

“诶，等等啊。”沈洛想要阻止，但想想看一个小男孩也不会把优姬怎么样，也随着她了。她疑惑的看着舒宴：“你……还好吗？”

“奇怪……好像又不疼了。”随着小男孩的离开，脖颈的疼痛舒缓很多。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舒宴把手松开，扭了扭脖子，和沈洛对视片刻：“没事了，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快点去钟塔吧，再等一会天就黑了。”

她们两个人按照沈洛事先打听好的道路向前走，钟塔位于小镇西侧，这里原先很繁荣，但近年来人们已经陆陆续续搬走，所以显得格外空旷。青石板路铺的很整齐，可两侧墙壁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块。

这条道路很曲折，有着向下延伸的石阶和纵横交错的小巷。好在钟塔的位置还是能够一眼看见，舒宴和沈洛都不是路痴，不一会就来到钟塔下，忽然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舒宴看了看沈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沈洛点点头：“好像是有人尖叫？”

她们两个人停下脚步仔细倾听，可那尖叫声又消失不见。舒宴又听了听：“可能是听错了吧，时间不多了，我们还要赶回学校，走吧。”

名门私立的黑主学校就是这一点不好，建立在郊区，看起来就很偏远。虽然建筑什么的无可挑剔，但是往返需要很长时间。舒宴和沈洛都不是有车一族，所以还是很浪费时间的。

沈洛赞同的点头，伸手去拿封在钟塔门外的木条，木条并未钉死，所以沈洛顺利拿下来。刚要推门，舒宴却啊的小声惊呼起来：“黑主……同学？”

原来就在沈洛推门的时候，从一旁屋顶居然跳下一个人来。穿着日间部校服的女孩子满脸惊恐，可动作灵巧。翻身而下时以手撑地，顺利跳下来，并没有受伤。而在她身后墙壁上……贴、贴、贴着一个带着兜帽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舒宴觉得那个女人有着一双红色眼珠，似乎注意到舒宴的存在，她的眼珠微微转动，舒宴的脖颈居然又开始疼。舒宴皱着眉捂住脖颈，有些惊讶：“黑主同学，你需要帮忙吗？”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快跑，快跑啊！”优姬转身从腰间抽出狩猎女神，狩猎女神瞬间延伸，变成攻击形态。舒宴被喊的一愣，沈洛这个二货也转过头来，隔得有些远，常年绘画让少女有些近视，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确定的说：“那个是……蜘蛛侠？”

怎么还趴在墙上和壁虎一样。

舒宴脖颈疼的越发厉害，她捂着脖颈：“我也不知道……”话刚说完就看到伪.蜘蛛侠一跃而下，动作灵敏，她果然有着一双红色眼珠，可伴随着红色眼珠的则是……狰狞的獠牙。

这这这必须不是人类啊卧槽。

舒宴觉得世界观有点收到冲击，而就在这时，那个小男孩从舒宴左侧出来。他有着同样狰狞的獠牙和猩红眼瞳，他站在小巷台阶下，抬头看过来。

他的目光停在舒宴白皙的脖颈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但随即遗憾的摇了摇头，仿佛受到什么约束，转而把目光放在了沈洛身上。缓缓的对着沈洛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沈洛和舒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叫：“啊啊啊啊——”前有狼后有虎，舒宴反应快速，对着沈洛说：“快撞门啊，我们去钟塔上躲着！”

沈洛吓的有点懵，乖乖听话，两个女生拼命用肩头撞击塔门。虽然塔门因为长久封闭而有些凝滞，但在两个女生拼命撞击下还是很快打开。舒宴想到挡在她们身前的风纪委员，百忙中喊道：“黑主同学，快进来，我们关门。”

可说话间已经来不及了，小男孩径直扑上来，他蹲在墙壁上露出獠牙，狠狠咬向沈洛。沈洛吓的腿软，整个人都不好了。舒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抓住沈洛的肩膀把她扯到一边，毫不犹豫的一脚踢过去：“滚开！”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变得有些尖利，小男孩灵敏的闪开，他贪婪的打量着舒宴。舒宴的手因为要推门，所以从脖颈上拿开。随着小男孩的谋害意图越发明显，舒宴脖颈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浅浅的蔷薇图案，随着舒宴呼吸明明灭灭。小男孩迟疑不前。

优姬暂时摆脱了那个女人的纠缠。三个女生纷纷跑到塔楼内，将门擦着两个怪物的鼻尖关上。黑主优姬和沈洛后背抵住塔门，而舒宴去找了木条将门从内侧插好。三个人对视片刻，都不约而同舒了口气。

哪知道就是在这时，塔门被人从外撞击，那根木条上很明显的出现裂痕。三个女生沉默片刻，纷纷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不用说，还得继续跑。塔楼很高，但楼梯很窄，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优姬走在最前面，沈洛第二，舒宴跟在最后。刚跑上第二层，塔门就被撞开，惊恐之下女生们爆发出了潜能，没命的往上逃。

临近塔楼最顶层的时候，楼梯被一块木板阻隔了。因为楼梯只能站立一个人的关系，优姬拼命去推木板，沈洛和舒宴瑟瑟发抖，三个人蜷缩在楼梯最上两级台阶，一时间只能听到砰砰声响，急迫而不安。

木板被封的很严密，急切间居然撞不开。可这时那个兜帽女人已经追了上来，舒宴正抬着头看优姬撞击，心中着急。忽然感觉到有人扯了扯她的裙子，她以为是沈洛，颤抖着声音小声说：“沈洛你别扯我校服裙啊。”

沈洛也没有比舒宴好到哪里去，她结结巴巴开口：“我被挤的都动不了，哪里还能腾出手来扯你裙子。”

“那扯我裙子的是谁啊？”舒宴这个问题一出口，三个人都沉默下来。舒宴战战兢兢的回头一看，兜帽女人赤红着眼珠口水淋漓，看到舒宴回头，迟缓的转转头，声音嘶哑含糊：“让、让开。”

舒宴第三次尖叫出声，她和沈洛挤在第二级台阶上，那个女人站在第四级。幸亏还有点距离，否则差点就亲上了。可就在这样要命的时刻，舒宴也仍旧能感觉到，这女人的力气很大，她……她的校服裙……要、要被扯掉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前有临白这个逗比，后有沈洛这个二货，舒宴耳濡目染，当此情况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反而抬起手就是一个耳光：“松手啊流氓！”

她急切下用的力道很大，兜帽女人被打的一懵，向后踉跄几步，就这么咕噜噜摔下了楼梯。反作用力的关系，舒宴不受控制向后倒去，她身后是沈洛，两个女生体重全压倒优姬身上，后果就是一直打不开的木板被带着摔倒的优姬一头撞开了……

不管怎么样，隔板是打开了。优姬额头受了伤，流出血来，她急忙爬上去。而摔下楼梯的伪.蜘蛛侠也重新爬起来，她闻了闻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兴奋，二话不说踩着刚爬起来要跑的沈洛的屁股，三下两下也窜了上去。

沈洛被踩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刚爬起来一半又栽倒在地，鼻子撞在了台阶上，顿时鼻血就流了下来。她伸手抹了一把，拍拍胸和舒宴安慰：“没关系没关系，虽然鼻子受了伤，可变态也跑了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舒宴颤抖着手指向她头顶，原来不知何时，那个小男孩正蹲在打开的木板旁边，两眼放光的盯着沈洛的……鼻子，随即嗷的一声扑过来。

“啊啊啊！”沈洛一个没站稳，向后摔去，舒宴站在她身后，被撞的向后倒去。她惊慌失措的抱住头，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这下是不是要撞出脑震荡的问题。那个小男孩满脸狰狞的扑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断她和沈洛的喉咙，舒宴紧紧闭上眼，等待预料之中的疼痛来临。

可疼痛并没有到来。

不知何时，有人站在了舒宴的身后，他温柔的将跌倒的少女揽入怀中。他看起来有些清瘦，但舒宴连带着沈洛跌倒的力量并没有让他移动分毫。怀中的少女还惊惧的闭着眼，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她的呼吸声很急促，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没事的，阿宴。”他轻轻低下头在少女耳畔诱哄，右手揽住少女的纤腰：“不要怕，马上就会结束。”

舒宴的身体突然僵硬，身体先于意识，一声哥哥脱口而出。玖兰枢的眼瞳暗了暗，但并没有反驳，他抬手帮少女梳理着头发，声音微微压低，是舒宴一向最没有抵抗力的呢喃耳语：“啊，抱歉，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