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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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最美妙的一个梦境突然变成现实，让人一时无法分清虚幻或真实。那些曾经在平常不过的小动作，都被赋予了崭新的含义。

两人牵手时十指相扣，舒宴调皮的用拇指去挠玖兰枢的掌心，少年把厚重的书倒扣在沙发旁，他很自然的将少女搂在怀中，低头轻吻她的唇瓣。他并没有过多深入，浅尝辄止，然后满意看着少女脸上红晕直直蔓延到脖颈。

玖兰枢不是一个习惯将感情外露的人，相比于直白倾吐感情，他更偏向用行动证明。正如他从始至终没有对舒宴说过一句喜欢，但只要他们在同一个环境中，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看出玖兰枢对舒宴的感情。

无语更胜多言。

玖兰枢暂时没有将舒宴彻底暴露在夜间部面前的打算，他利用了时间差，所以知晓者寥寥。在一条麻远为了绯樱闲之死拜访夜间部这段时间，玖兰枢不想节外生枝。

王后勿需身披甲胄，她的眼中就应该只有繁花和太平盛世。他会引导舒宴慢慢接受血族的存在，直到心甘情愿成为其中一员。但并没有想过让舒宴陪他推翻元老院。

舒宴并没有在美梦中沉浸多久，尽管被相恋的甜蜜搅乱之前的思路，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突如其来就久久不肯散去。她的直觉一向不太准，可少女心细如尘。

沈洛的失忆，岔开话题的理事长，以及……那天遇见的怪物。

又到周末，沈洛本着能拆一对是一对的心理，当了一次第三者插足，约了舒宴去书店。舒宴答应下来。周六晚间舒宴枕在玖兰枢腿上半蜷着身子，伸手拿起书桌上的国际象棋棋子把玩。

玖兰枢在做笔记，少年握笔的姿势很好看，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墨色笔身上，写出漂亮的花体字，看起来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

他左手随意搭在少女肩头，刚开始还好，渐渐就向侧面滑去，他沿着少女精致的锁骨细细描摹，带着学术般的严谨细腻。

舒宴支起半个身子看向玖兰枢，少年坐姿端正，背部挺的笔直。带着与生俱来不肯更改的倨傲。衬衣衣扣系到最上一颗，薄唇轻抿，鼻梁高挺，暗红色眼瞳满是认真。他似乎没有分神，长长眼睫在暖黄色灯光下垂落浅浅阴影。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不但会让人一眼惊艳，还会让人百看不厌。玖兰枢就是代表之一。

现在代表之一被舒宴承包了，想到这里舒宴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玖兰枢的面颊。少女的唇瓣柔软，一触即逝。舒宴亲都亲完了，这才想起来羞涩。

她急忙捂着脸后退，从指缝中观察玖兰枢的表情。少年笔尖顿了顿，唇角挽起一朵笑。

他将少女的手轻轻拂开，把舒宴揽入怀中。舒宴靠着他的胸膛，倾听他的心跳。而玖兰枢凑近舒宴耳畔，温声说道：“阿宴，让我先写完这一段好不好？”

他用商量的口味，但声音里全是纵容和笑意。舒宴乖巧点头，看着玖兰枢重新执笔临案，四周静的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轻微的沙沙声。

舒宴的乖巧绝对是装出来的，她很清楚玖兰枢写的并非重要事物，所以搞破坏这事干的毫无内疚感。

她听话的靠在玖兰枢怀内，抬头端详少年的面容，看着少年纤长黑亮的睫毛轻轻眨动，最终忍不住伸手去摸玖兰枢的眼睫。

右眼骤然被笼在黑暗中，玖兰枢微有不适的轻蹙眉头，随即又松开。他停下笔，保持不动声色。

舒宴得寸进尺，她侧头时几缕长发绕过玖兰枢衬衣衣扣。舒宴去解救自己的头发，想起少年适才的举动，故意使坏。明明几秒能解开的纽扣，她偏偏要变成慢动作。

少女纤细的手指轻挑开最上一颗衣扣，从上缓缓向下移动。玖兰枢眸色渐深，第一次因为分神而在纸上画出一道很刺眼的痕迹。他自然的取过笔帽，将钢笔放好。随即握住少女的手腕。

“诶？哥……”舒宴下意识又要叫出哥哥两个字，看到玖兰枢眼瞳微眯，急忙改口：“枢、枢，你不是还要写东西？”

玖兰枢揽着少女的腰，同舒宴贴近，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少女故作迷茫的神情，忽而弯唇一笑：“阿宴一直存在在这里，是不会更变的事实。”

他对上少女不解的目光，替舒宴完成她刚才没有完成的事情。衬衣这种东西，衣冠端正时显得端庄整洁，可一旦松散起来，那就很容易变成比情|趣内衣更能挑逗人情|欲的存在。严谨同诱惑共存，不会显得毛躁浪|荡，却添了几分雅致从容。

玖兰枢将衣扣解到第四颗，从舒宴这个角度，恰恰可以隐约看到苍白的肌肤。玖兰枢轻轻拉着少女的手放到自己心脏位置。噙着笑意缓缓说道：“所以，毋庸置疑。”

“它是属于你的。”玖兰枢同少女保证，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我也一样。”少女笑的弯起眼眸：“我喜欢枢，同样是抱着能一起走下去的心态。”她把手从玖兰枢衣领中抽出来，揽住少年的脖颈。玖兰枢顺从的垂下头来，感受到少女的吻落在他眼睫上。

一室静好。

——

舒宴和沈洛约在周日出校，小镇的书店位于中心偏西一些的位置，那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建筑，玻璃擦的很干净，可以看到一排排书架以及满满的书。书店内人不算很多，或坐或站，寻找阅读自己想要的书。

沈洛去买小说，而舒宴决定去挑选一本英语工具书。因为种类繁多，舒宴颇费了一些时间。两排书架间隔比较小，舒宴踮起脚尖从最上一层取下一本中英字典，身后响起清脆的语声：“可以请您让一下吗？”

舒宴应声回头，穿着米色长裙的少女正对着她微笑。少女长得很好看，眉眼精致，这份精致让舒宴有些熟悉……舒宴歉意一笑，急忙侧身让出路来。少女同她擦肩而过，笑着说：“谢谢。”

等舒宴抱着书来到收银台结账之后，沈洛已经在书店外等了她十分钟左右。舒宴推门而出，然后就看到沈洛正在和打着遮阳伞的米色长裙的少女说着什么，看到舒宴沈洛急忙招手：“舒小宴这里这里。”

她为舒宴和米色长裙少女做介绍：“这位是舒宴，是我的舍友，玲学姐你应该还有印象吧。这位是樱井玲，和我们同在黑主学园，她是夜间部同学，算起来是我们学姐呢。”

沈洛扯了扯舒宴：“当时你发烧，就是我拜托这位学姐送你去医务室的。”

舒宴虽然没有当时的记忆，但她也仍就需要感谢人家。她认真按照礼节鞠躬道谢：“谢谢樱井学姐。”

玲学姐笑起来，颊边梨涡浅浅：“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她带着友好的笑意，对着舒宴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舒宴伸手回握，可两个人指尖堪堪相触，玲学姐忽然蹙眉。她后退一步，有些讶然的看过来：“咦？原来您也是……”

“我也是？”舒宴不明所以，玲学姐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舒宴，有些疑惑的摇摇头：“抱歉，我认错了人了。”

认错人？舒宴直觉不对，玲学姐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并无异常，显然是真的不记得舒宴。而要认错人，也应该在第一眼认错才对。

“没关系。”沈洛和舒宴异口同声。

原本两个人的队伍变成三个人，玲学姐似乎对舒宴很感兴趣，她请两个女生一起去吃甜点。舒宴看着蛋糕上装饰的水果，沈洛翻了翻舒宴买的英语参考书：“舒小宴你这是要和你家哥哥大人一样化身学霸的节奏吗？玖兰学长不是所有人都能超越的啊。”

“玖兰大人……？”玲学姐小小惊呼一声，她状似无意的看过来，带着几分好奇：“舒宴的哥哥是玖兰大人？”似乎感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玲学姐急忙解释：“虽然一直在夜间部上课，但还是第一次听说玖兰大人有妹妹，感觉有些惊讶。”

大人这个称呼……

舒宴觉得自己可能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总觉得玲学姐目光中有着很浓的探究意味。那并非平常意义上的八卦心理，而是……更深层次的……想要把握什么东西。不知是不是错觉，舒宴觉得脖颈又开始有些疼。

她反手捂住脖颈，由此遮住了浅浅浮现而出的蔷薇印记。少女把蛋糕轻轻推远：“啊，虽然有着兄妹的名分，但玖兰学长和我并无血缘关系。他只是受家母所托对我有些照拂而已。”

不知不觉，舒宴也被传染了玖兰枢的一些习惯，她微垂眼睫，遮住眸中神色。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沈洛感觉有些不同寻常，明智的不说话。显然她只对玖兰枢天然黑，对舒宴就化身真爱粉。

舒宴推脱的很干净，出于某种玄妙心态，她并没有说实话。玲学姐低声重复家母两个字，几乎一瞬间就在心中拆穿了少女的谎言。

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少□□雅的举起玻璃杯，饮了一口里面的果汁。她们一时无话可说，气氛冷凝下来。

吃完甜点，三人离开甜品店。玲学姐先提出告辞，舒宴和沈洛看着少女打开遮阳伞，窈窕背影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两个人并肩向学校走去。沈洛捅捅舒宴：“玲学姐皮肤很白呢，说起来夜间部同学都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