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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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宴对黑主理事长的印象并不算太好，诚然相比于其他校长，黑主灰阎长得帅气，平易近人。但是舒宴还记得医务室中发生过的事情。金发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这么说来，舒宴是和枢一样的存在了？”

他装作无意的看来，若无其事的问道：“舒宴同学的等级是？”

……果然，任何名为校长的生物，都很难让学生党产生好感啊。哪怕这位黑主理事长颜值很高，从来不在周一升旗仪式时长篇大论谈人生，甚至允许校园恋情发生，但还是喜欢不起来啊……

舒宴犹豫片刻，做好了心理准备，轻轻叩响理事长室的房门。在听到允许进入的答复后，推开门走入其中。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舒宴都是第一次来到校长室，更别提和校长亲密接触了。黑主灰阎坐在办公桌前，背景是夕阳余晖逐渐被夜色掩盖，金发男人穿着绿色针织衫，带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沉稳而可靠。

出乎舒宴意料，金发男人并没有对舒宴屡次违背校规的事情做出惩罚。黑主灰阎捧起白瓷茶盏，轻饮一口。借着朦胧水汽打量坐在一旁的少女。少女穿着普通的日间部校服裙，微垂着头，墨发扎成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天生带着一种温柔娴雅的气质。

——

“舒宴同学，是对枢君是很重要的存在吧？据我所知，舒宴是两个月前从中国转入日间部，之前从未和枢君有过接触。那么枢君……”

毕竟被称之为最强吸血鬼猎人，即使现在半退隐状态，也仍旧敏锐的让人不可小觑。黑主灰阎看着站在他身前的栗发少年，说出心中的疑问。他目光锐利，隔着薄薄的镜片带着审视看来。

玖兰枢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校牌，校牌上有着少女的照片和班级姓名。照片上少女笑颜如花，神采飞扬。但玖兰枢只看了一眼就将校牌随意放到办公桌上。

这不是她，这不是舒宴。虽然一样的脸和身体名字，但玖兰枢就是能一眼将舒宴认出来，舒宴就算笑起来也带着几分含蓄内敛，她从不是恣意妄为的女生。这点玖兰枢无比了解。

面对黑主灰阎，玖兰枢丝毫没有对他剖析内心的想法。他淡淡的回应：“相比于我对阿宴的感情，黑主理事长更应该留意锥生同学。即使暂时抑制住了对鲜血的渴望，但闲的死亡，同时也将锥生同学推落深渊。”

“那么优姬呢？枢君对优姬的看法，也会随之而改变吧。如果优姬恢复了记忆，无论对她或者舒宴同学而言，都会让人感到为难困惑。”不可否认的是，黑主灰阎对优姬的关爱是出于真心，真心为了那个女孩考虑，他在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优姬会是一位合格的纯血之君。”被托付了照顾妹妹的重任，即使无法履行婚约，也会认真遵守诺言。这是玖兰枢所作出的回应。

黑主灰阎伸手推了推眼镜：“枢君的答复真是简洁啊。那么今日枢君拜访，应该不仅为了取回校牌这么简单？”

“啊。”栗发少年伸手抚上额角，烛光被笼在玻璃灯罩内，微微摇曳，却始终没有被风吹熄。

——

“说起来，舒宴是枢的妹妹吧？身为妹妹去探望哥哥是很正常的事情。”黑主灰阎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舒宴既然是枢的亲人，那么前去夜间部也并无不妥，所以当然可以拥有随时出入月之寮的权利。这件事情我会同风纪委员提起，舒宴不必担心。”

黑主灰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少女的表情。显然感到非常意外，舒宴惊讶的睁大眼眸，但反应很快，她起身道谢：“谢谢您，黑主理事长。”

“黑主学园可是充满温情的地方呢。”黑主灰阎做出严肃的表情：“让转学生感到家一般的幸福温暖是身为理事长的职责所在。”

天色已经不早了，最后一抹夕阳正在坠落，眼看夜色即将降临。也快到了夜间部同学上课的时间，除了玖兰枢之外，舒宴对其他血族仍旧残留恐惧，她完全不想从血族群中穿过。一念至此，舒宴果断的和黑主灰阎告辞。

黑主灰阎并没有挽留，他静默的看着少女走向房门边，将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却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无论在何处，枢君都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与其说是警告，不如将黑主灰阎这句话理解为善意的提醒更为合适。人类和血族相恋的结局缺少美好，绯樱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黑主灰阎都不希望玖兰枢重蹈覆辙。

“诶？我也是这样认为。”听到有人夸奖玖兰枢，少女回过头来笑颜如花：“哥哥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顿了顿，还很欢快的给黑主灰阎发了一张好人卡：“您真是个好人。”

黑主灰阎：“……”

黑主灰阎觉得，他完全跟不上舒宴这个脱线的思维……

——

舒宴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顺利离开教学楼，回头一望，教学楼内漆黑一片，只有零星两三点烛光。舒宴想起玖兰枢曾经说过的话：“我们不需要灯光。”

对夜视能力良好的血族而言，灯光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所以面对当初说出“夜间部是不是停电了。”的自己，玖兰枢一定很想笑吧。不知不觉间，她到底在玖兰枢面前说了多少蠢话啊……

少女懊恼的捂住脸颊，但唇角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正如黑主灰阎所说，玖兰枢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但特殊又有什么关系呢？会为她俯下身系上衣扣的少年，会在雨天接送她回宿舍的男生，会无奈的任由她把黑色衬衫塞到衣柜最里侧的玖兰枢。

很普通，在舒宴眼中，玖兰枢就是这样普通的存在。

所以，这就足够了。

舒宴被莫名的好心情环绕，沿着回廊穿行。今夜是圆月，看起来像是云海中悬浮着一轮玉盘。星子细碎随意铺洒其中，风很大，偶尔有树叶挣脱枝干的束缚，坠落而下。喷泉池水光盈盈，从三头鸟口中流淌而出。舒宴忽然想起她曾和沈洛来这里许下愿望。

那时她把硬币投入其中，完全不相信这样虚无的许诺。但现在，少女的手指捏住衣兜中的硬币，看着精致的大理石雕，顺从自己的心意。

她转过身背对着喷泉池，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少女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祷祝。因为太过认真的原因，所以舒宴并没有发现，原本硬币落入水中应该发出的声响，现在却消失掉了。

舒宴所用的时间并不长，她很快放下手，准备回寝室。然而少女却在转身的瞬间停住脚步，月光下，精致俊秀的少年正站在她身后。刚许下的愿望这么快就被实现，舒宴讶异的睁大眼眸，有些不可置信：“哥、哥哥？”

玖兰枢随意把玩着那枚五元硬币，他的手指修长好看，哪怕普通的钱币拿在手中，也像是在观赏精致的工艺品。他看向舒宴，暗红色眼眸有着笑意。少年的声音低醇清雅：“在日语中，五元和有缘的发音很相似。而按照传统，女生赠送给男生五元硬币，则代表着喜欢和爱慕。”

舒宴还真不知道这个传统，乍听之下觉得惊奇。然而更多的是愉悦的心情，她顺从心意向玖兰枢跑去。玖兰枢自然的将少女搂在怀中，感觉少女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于是侧头贴近少女的耳畔，低语呢喃：“阿宴的爱慕我收下了，作为回报……”

他轻轻舔舐着少女小巧的耳垂，舒宴仰起头来，感受着少年缠绵的吻最终落到唇畔。刚开始是浅浅试探，轻咬着柔软的唇瓣，而后逐渐深入。舌尖相触的那一刻，仿佛所有世间所有美好都变成了现实。

玖兰枢揽着少女的纤腰，给予支撑她的力量。而舒宴攀扶着少年的肩膀，闭上双眼，婉转相就。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少年正注视着她，看着那黑亮纤长的睫毛不断颤动，像是蝴蝶振翅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