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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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触碰到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舒宴睁大眼眸。冬季的风带着扑面而至的寒意席卷过繁华街道，玖兰枢推开电话亭的门，在仅容一人站立的狭小空间内同少女对视。

大概在夜色中独自行走了很久，玖兰枢身上也沾染了外面的冷意。细碎洁白的雪花落在肩头，正在慢慢消融。

他没有说话，衣领束起遮住半边脸颊，只能看到微长的刘海划过秀挺鼻梁，黑亮纤长的眼睫垂落，在面颊上落下浅浅的阴影。他眸中像是蕴藏了某个欲说还休的故事，所以同他对视的人会很容易被吸引全部注意力。

舒宴端详着玖兰枢的表情，发现自己猜不透玖兰枢的想法。只能看着玖兰枢把听筒从她手中接过，安静的把它放回原处。

玖兰枢微微停顿片刻，似在沉思，再抬眸时噙着笑意浅浅。栗发少年轻轻上前一步，亲昵的揉揉舒宴的长发，随即张开手臂将少女搂在怀中。

“明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难过模样，为什么还要强忍着呢？”清冽语声响在耳畔，诉说童话般轻柔温存。玖兰枢收紧手臂，明明他一身冷意，可舒宴就是觉得温暖。

舒宴抱着玖兰枢劲瘦的腰，明明还没有难过到要哭出来的地步，但眼泪猝不及防就流淌下来，少女哽咽的抱怨，带着点点不满：“真是的，本来不想哭的……”

玖兰枢任由少女把头埋在他怀中，把眼泪蹭到他胸前。玖兰枢没有丝毫不满，霓虹转换，变幻着轻快的七彩光芒。却照不亮着偏僻一隅。

玖兰枢拍抚着少女轻微颤抖的背部，靠在电话亭左侧玻璃上，垂首辨不清眸中神色，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缓好听，只是却隐隐多了一缕危险意味：“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度过接近半年的时光，我却始终没有询问过阿宴的想法。那么，”

他微妙的停顿片刻，完全听不出任何试探，平铺直叙：“阿宴想要回去吗？”

“回、回去？”舒宴有些讶然的重复，尽管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舒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思考，便做出极为肯定的回答：“的确很想，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会想家很正常吧。”

玖兰枢眼眸微暗，他抚摸着舒宴柔顺黑亮的长发，低声说道：“对我而言，那个世界同样陌生。”

一无所知的我，只熟悉眼前的你。

舒宴微微一僵，抽了抽鼻子，抬手更紧的回抱住玖兰枢。她整个人都埋在玖兰枢怀中，死活不肯露出头来。只能听到少女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哭泣后的沙哑：“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没有想过要和枢分离……”

她有些紧张的抓紧玖兰枢衬衣下摆，隔着薄薄衣料，可以感到肌肤平滑温凉如玉。玖兰枢看起来单薄清瘦，实际却并非如此。那是会让人感觉到安全和温暖的年轻躯体，被拥入怀中时令人感到满足和慰抚。

“真是没有诚意的道歉呢，阿宴觉得，我像是会无所计较的人吗？”玖兰枢将舒宴从他怀中拉出来，伸手替少女拭干颊边泪痕。

这台词好像有些不对啊，正常版本不应该是没关系吗？舒宴讶然抬眸，却看到黑色风衣的少年俯身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玖兰枢轻咬着少女小巧的耳垂，濡湿的吻一路向下，或轻或重，舒宴绯红着脸颊，眼睫不断颤动，徒劳无助的伸手抵住玖兰枢的肩膀，不知是想要将他推远，还是就此让两人更加贴近亲密无间。

昏暗街灯下，来往车辆行驶而过，才结束加班的ol穿着黑色套裙，踩着高跟鞋从电话亭边路过，却并没有发现电话亭内暧昧交叠的人影。

“那么，作为补偿，我可以品尝你的鲜血吗？”朦朦胧胧间，舒宴感到尖锐獠牙抵在脖颈处，玖兰枢贴近到舒宴耳畔发出无法拒绝的请求。舒宴试探性的问道：“我能拒绝吗？”

灵巧舌尖在那寸细腻肌肤上打转，玖兰枢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等待，等待舒宴软化的那一刻。事实证明他果然猜测的没错，舒宴愤愤的啃上玖兰枢的脖颈，宣泄般咬出一圈牙印。随即闭上眼睛，将头靠在玖兰枢肩上。

这是……默许了吗？

獠牙轻轻刺入颈脉，鲜血溢出时被栗发少年怜惜舐去，绯色沾染薄唇。那不能被称为进餐或者用食，因为玖兰枢姿态虔诚。他微微闭上双眸，感受着猩甜滑过干渴喉咙。心中那头与生俱来的野兽得到滋养，终于偃旗息鼓。

——

舒宴和玖兰枢去往蓝堂家的日期订在周四上午，今天天气晴朗，阳光充足。沈洛的飞机起飞时间在早上十点半，舒宴和沈洛一起结束了早餐时间，在宿舍楼下分别。相比于沈洛满满两个行李箱，舒宴只简单的提着小巧旅行袋，装了五六件换洗衣物。

如果这是一场旅行，那么这场旅行给人的感觉一定是非常朴素简单。而事实恰恰相反，这场旅行的终点简直奢华得出乎意料。

蓝堂家的别墅位于郊区，那是很久之前就被划分为私人领域的绝佳地角，很多开发商看重那块地的潜在价值，纷纷出言购买。但是无一例外遭到了拒绝。

别墅的主人仿佛对金钱诱惑并不感兴趣，任凭开发商多次游说仍旧不为所动。只有银发管家田村先生迎接他们，端来上好的锡兰红茶。

田村先生带着单片金丝眼镜，穿着笔挺西装，看起来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严谨肃穆。令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然而他的处事方法也非常得体，既很好的表达出主人的意愿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也不会让人感到过分强硬或者过分软弱。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许多开发商根本挑不出破绽，简直恨不得一拳头把这个说话绵里藏针的老头子砸到墙壁里去抠都抠不下来。

任凭千言万语，别墅主人仍旧岿然不动，稳如泰山。过了半个月左右，别墅就开始施工，请来顶级设计师亲自设计了图纸，连夜开始建造。

很多人都传言，这里是被山神保佑眷顾的土地，所以才能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将别墅建成装饰一新，而才种植没多久的树木也在几场春雨后离奇生长参天，郁郁青青起来。

当然对于血族而言，这些都不过是权势下消遣的玩物。旁人口中不可思议之事，他们对此都不屑一顾。

舒宴不知道这里的传说，只是对别墅的奢华程度表达出了一定程度的惊叹。田村先生果然是一位非常合格的管家，少女坐在柔软的客厅沙发中，面前是精致的玫瑰茶点同锡兰红茶。

随同舒宴玖兰枢而来的，还有几位夜间部的同学。金发碧眸的少年坐在舒宴右手边，笑容温和的对着舒宴打招呼：“只要有枢在的地方，就一定会看到阿宴。”

相比于玖兰枢的温柔假面，一条拓麻是真正如水晶般剔透。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湛碧眼眸中像是有着春水汤汤。舒宴对金发男生很有好感：“这句话对一条学长同样适用呢。”

她说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条拓麻弯弯眼眸：“说的也是。作为月之寮副宿舍长，跟随枢的身侧是作为朋友的我职责所在。”

舒宴由衷感叹一句：“感觉有了一条，枢管理月之寮的工作变得轻松许多。”

“也许是因为没有人敢违背纯血之君的意愿的缘故，夜间部同学都会很自觉的遵守规定。当然枢生气的样子也很可怕，比如那一次……”

“一条。”

一条拓麻的话才说道一半便被人打断，舒宴和一条拓麻同时抬头，异口同声：“枢，你回来了。”这份意外的默契让舒宴和一条拓麻相视一笑。玖兰枢看得心中微感不悦，淡淡瞥了无辜躺枪的一条拓麻一眼，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一条拓麻被这一眼看得差点打翻白瓷茶盏，好在金发少年眼疾手快，急忙扶住，这才免去重新再换一件衣服。而玖兰枢已经很自然的坐在舒宴身边，微微垂首启唇，顺从得咬住舒宴递来的玫瑰糕。柔软舌尖舔舐过舒宴白皙指尖，留下薄薄润泽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