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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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森的经纪人钟文比网友还迟知道这件事。贺森告诉他今晚要去外公家吃饭，钟文哪里敢留人，老老实实给他放假。哪里想到贺森搬出贺老总来是为诳他，其实早就抢到演唱会的票，从下午就没什么工作的心思了。

钟文火急火燎赶过去，还得等大少爷把演唱会看完才见得着人。

他是天生劳碌命，这种慌忙关头还不忘随手从自家酒柜里找出一瓶珍藏红酒，带过来赔罪。

钟文拎着酒，在后台见到徐执。徐执一派精英模样，纷乱人群中老僧入定。钟文有些奇怪在这里看到他，圈中盛传姚睿早是徐执弃子，不会再力捧。他手下有影帝和收视女王，还有发个刷牙自拍照都能转发五六万的流量小生，陪谁也轮不到姚睿。

疑惑只在一瞬，钟文笑着走上前去，送礼致歉，做足戏码。

贺森的脾气和他咖位一样大牌在圈内众人皆知，他的经纪人却是个著名和事佬。若换作同咖位的其他艺人，白白送人一波热搜和流量，不找你讨回一块肉已经够义气，哪里会像钟文这样低声下气，小媳妇讨骂。但又不得不说二人绝配，一个黑脸一个红脸，把贺森兜得稳稳当当。

两个对家公司的金牌经纪人说什么似乎都离不开手上的艺人，行内的风谈。刚开一个话题，想到这个似乎不能说，那个又好像不太方便，说不下去了。二人脸色木然，干脆再不搭话。若是谁将此景拍下，再配一个【贺森观看姚睿演唱会疑做戏，双方经纪人后台冷面对峙】的劲爆标题，保准提前预定明日头条。

索性没让他们尴尬太久，演唱会已近尾声。歌迷在外头齐声喊安可，姚睿又复出唱了两首表示不能再继续了，太晚怕大家回家不安全。歌迷虽然仍热情安可，但姚睿没再出现，大屏幕打上end字样，场馆顶部的灯也悉数亮起，宣布演唱会正式结束。

早有工作人员前去护送贺森离开，生怕去晚一步就要发生意外事故。

姚睿粉丝中仍有不少贺森anti，动起手来，那就不止上头条，还要上警局了。

钟文何故如此紧张，也是因为这是姚睿的演唱会。换其他任何歌手的场子，他都没必要如此担忧贺森的性命安全。直至看到贺森全须全尾地在演唱会工作人员陪同下出现在后台，钟文总算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

姚睿带妆来见客，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身边一左一右跟着徐执江童，如同两大护法。

贺森仍旧一贯冷面，还是姚睿先笑，“我助理是你粉丝，给他签个名呗。”

贺森说，“签哪里？”

江童随即闪着星星眼凑上前去，递了不知道从哪顺来的签名笔和板子。贺森刷刷签下大名，龙飞凤舞。江童心满意足撤下。气氛缓和许多。

化妆间临时给他们当会客室，姚睿很累了，找了张椅子坐下。

“你这个突然袭击是要吓死我。”

“我没想的。”

“我知道，你只是想然后就这么做了。”

“抱歉，下次我会记得通知你一声。”

姚睿像被刺中一样抬头。

“还有下次？我心脏不好，别来吓我了。”

贺森顿了下，虽然他还是那么的面无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姚睿却觉得他有点难过。

贺森说：“你……不想我来吗？”

姚睿在心里长叹一声，说：“你有票，就来呗，但至少伪装一下吧。你可是大明星！出门被认出来就会造成交通堵塞的那种。有点明星的自觉好伐。真是，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也不知这句话哪段戳中贺森，让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下，姚睿大感灯太亮，照得人眼花。

“好，我知道了。”

徐执看姚睿疲惫脸色，咳了两声，开口送客了。钟文顺嘴劝贺森离开。

坐在车上，钟文一边开车一边叹气。叹到贺森差点爆粗骂人。

“姚睿说的对，你怎么就这么没自觉呢。”

贺森看窗外，充耳不闻。

钟文继续絮叨：“你想来可以提前打招呼，我和姚睿那边联系，难道还会拿不到贵宾票？何必搞成现在这样，大家担惊受怕。舆论也闹个翻天。”

贺森扭过头来：“不一样。”

钟文理解不能：“哪里不一样了？”

贺森轻轻说，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但到底，没有说出什么个不一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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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睿掏腰包给还在加班加点卸载舞台一应器具的工作人员点夜宵，引来连番好评。他在回程的车上睡着，醒来时在酒店床上，凌晨三时。

身上衣服还是那套，姚睿只好捡了套睡衣出来，到浴室泡澡。泡二十分钟，一身轻松。出来睡意已消，坐在床头玩手机。他果然又和贺森捆绑上热搜，只是没想到震动这般大，一片哭声，也不知在哭些什么。不就是贺森来看了场演唱会，他有时闲的无聊，又没创作灵感，也会去看同城举办的演唱会。只是他比贺森上心，还记得做些伪装，把自己藏住，没被抓过包。

又翻到贺森发的那条最新微博，感叹他拍照技术长进许多外，还道他只是脾气差，不是真蠢。大大方方坦白，比遮遮掩掩更不落人口舌。

看个演唱会嘛，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看多少菠萝丝纷纷表示原谅贺森，不再做他黑粉。

效果真真一杆见影。

此事轰动全网，圈内自然人尽皆知。张五一和尹琦百忙之中给他猛发信息，效仿微博上嚎哭不止的小女生，一排问号再加wtf，配数个哭泣表情结尾。然后质问他是不是真要和那个叛徒重修旧好。

姚睿知他们是在开玩笑，谁有资格说“叛徒”这个词。

随后回他们，贺森那种大忙人都晓得买票来看我演唱会，你们两个连句道喜话都没有，绝交绝交！

过了几分钟，尹琦给他回消息，你是不知道你家票有多难抢，我倒也想去看，可惜没那个章鱼手。

姚睿看了眼时间，凌晨三时四十三分。

尹琦又在通宵拍戏。

又过了一会儿，张五一也回了，赔你个杂志封面好不好呀，靓仔。

张五一前两天发朋友圈，定位在欧洲，时差正好。

姚睿忙拒绝，别了哥哥，还不起还不起。

四点一过，姚睿又再犯困，关了手机缩回被窝，数了几只羊便沉沉睡去。

睡到日上三竿，江童前来敲门，送饭菜。他们下午的飞机，回北京。

几天后是周升先六岁女儿生日party，包了希尔顿整层为小公主庆生，各路词曲大咖，当□□手，嘉合唱片高管悉数到场，星光熠熠堪比音乐颁奖盛典。姚睿也被周升先勒令正装出席，不得有误。张五一特地从国外飞回来参加，给足周升先面子。张五一实在长袖善舞，所有人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时尚圈吃人程度分毫不差，他能混出头来，全靠自己一身本事，刀山火海闯来，练就一身铜筋铁骨，脑筋转得飞快。

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女星争奇斗艳，男星低调炫富。唯独宴会主角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公主宝座上，懵懂地看着面前一溜奢华裙摆。

周升先写歌是一流，带孩子那是三流中三流！

姚睿不喜欢这样，若他以后有孩子，庆祝生日，必定只邀三俩好友来自家，带上各自孩子那是最好。大人们喝点小酒谈心，小孩子们耍蛋糕拆礼物，嬉嬉闹闹，多好。

不能如此这般，把好好一个小女孩的生日搞成名流趴。

不过他以后会不会有孩子这是个问题。

姚睿吃惊地在宴会里看到石雪卉身影，她果真名媛作风，即便大腹便便也欣然赴邀各种酒会。量身定制的孕妇礼服让她看起来丝毫不显臃肿垂坠。张五一低声向他解说，石雪卉和周升先妻子是大学同学，闺中密友。姚睿听完，顿觉肠子打了个结。

世界竟然如此之小。

周升先拉着姚睿同石雪卉攀谈，姚睿如临大敌，不知周升先搞什么鬼。姚睿猛给周升先使眼色，谁料他当头装瞎，只一个劲在石雪卉面前夸赞姚睿性格端正，不好烟酒，业务突出。满满皮条客做派。

石雪卉面相不算刻薄，只是撇不开富贵人家出身的那点骄矜，遭她看着，总觉自己像被挑选的货柜白菜。

石雪卉说：“我记得你，慈善拍卖那天你也来了。”

姚睿说：“难得岑太太记得我。”

石雪卉说：“你生得这般好，那晚多少人忘不了你呀。”

姚睿十分尴尬，石雪卉这是在调戏他？

石雪卉又说：“你的专辑我有听，《梦游》这张我尤爱。明年我的孩子办满月宴，不知请不请得动你献唱一首。”

姚睿心里叫苦，石雪卉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哪里好意思拒绝。

姚睿说：“岑太太说笑了，只消打个电话来通知日子，我一定去。”

石雪卉微微一笑，捏着杯子，朝姚睿举了举，没碰。

石雪卉离开后，张五一立刻凑了上来，犹如嗅到血腥味的猎豹。

“啧啧，姚啊，你还真是男女通吃。”

“胡说八道。”

“哪里胡说八道，先有厉廷川，后有石雪卉，这俩可都是顶级人物。”

“别搞我啊，她可是有夫之妇。当我什么人？”

张五一看了石雪卉两眼，暗暗吃惊，原来厉廷川不算乱搞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