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真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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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魏嘉杭现在腹黑又毒舌，很早之前他还不是这样的。

与所有男孩子一样，他不太擅长委婉，行事方式是周到之余免不了要直接些。

那个时候的他，也是最让人赞不绝口的，举手投足、待人接物都极有分寸感，何况长相本就是加分项，在一众富家子弟里风头无两。

成飞犹记得，自己和魏廉坐在车里等在他的校门口，经常看到有女孩子跟在他身后想表白或者送情书。

有校友曾玩笑说过：“魏嘉杭一朝离校，几年内都不会再有校草了。”

变化应该是发生在魏嘉杭上初中之后，那时候，弟弟魏廉正好七八岁，嗯，最熊的年纪。

那时间总有那么些不自知的外人，自以为是说一些魏家两兄弟的情况就显得和魏家走得多近似的，也有些话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绕了大半个城市到魏廉耳朵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听了。

无外乎说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像外面捡的便宜货，连高仿都算不上”、“有个大儿子也够了，小儿子随便混混也闹不出争家产的想法”云云。

七八岁的魏廉，已经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方式总是不尽如人意，经常因此犯了错，哥哥这时候跟他讲道理，他只会更委屈，眼里是不服气：为什么你都是对的，而我……都是错的。

魏嘉杭就是在那时候开始改变的。

魏廉如果想要什么，你不能直接说“好，哥哥给你”，得反着来，中间经历的“挫折”越多，他不但不会真的生气，最后得到的时候反而会是好几倍的快乐。

就像是……靠他自己能力“争”来的一样，会让他产生成就感。

虽然这种成就感多少有些不正常，可靠着这种成就感魏廉就变得敢作敢为了许多。

而成飞在一定意义上也是这么个类型，他从来不说自己要什么，请求别人或在别人那里得到什么会让他有心理负担，所以对他，魏嘉杭也是用对待魏廉的方式，语言上还会委婉些。

只不过魏嘉杭曾经以为，这种模式会随着两个弟弟长大而有所改变。

事实是——他想多了。

他没想到魏廉能一熊熊这么多年。

魏嘉杭从成家离开回公司就开了个会，把实习生的事正式说了一下。

提前经历过伤心欲绝后，栗翊和胖哥都平静了许多，还能在其他组长一脸发懵问为什么的时候，把魏嘉杭那番人话转述了一下。

当然翻译质量有点低，语言接近他俩平时的风格，弄得这事好像是他们提出的一样。

魏嘉杭等大家消化得差不多了，抬手敲了下桌面说：“这次招实习生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实验，确实适合我们的会考虑长久留下来，不适合的，那么也就是大家多个机会短暂地交个新朋友。”

又开始了！

大魔王又说人话了，胖哥瞪圆了眼睛，就听那说人话的玩意儿话锋一转道：“考虑到相处起来的各种适应问题，我建议大家用英文名，知道大家工作忙，那就从明天就开始吧。

这样等下周实习生来的时候，你们也就适应得差不多了。”

就……英文名是什么玩意儿？

胖哥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英文名”三个字触发了胖哥的一些回忆，让他想起他们在国外读研的时候，开学第一天就要做自我介绍。

魏嘉杭起身往讲台上走，众人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背影。

这个东方男人很帅啊，难得的帅的精致却并不让人觉得像弯的面孔。

“魏嘉杭。”魏嘉杭字正腔圆地说。

一帮老外只觉得这个好看的中国小哥哥人很帅又有个性，让人眼前一亮。

老师顺着他过分简洁的自我介绍，说了句中文的“入乡随俗”。

不知道跟谁学的，没有一个音是对的，然后他又很自信觉得自己说的中文可美了，笑着建议这个漂亮的中国学生还是起个英文名，大家沟通起来方便。

就是这么个玩意儿，面不改色把“入乡随俗”四个字用英语翻译了过来，口齿清晰流利，语言优美发音漂亮，赢了一片欢呼声。

不过他也没让老师下不来台，转过身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了一个“j”，他说：“很高兴认识大家。”

后来才知道，这位帅哥不光很有个性，还很有杀气。

杀气都能带着一股子中国人的内敛。

胖哥的思绪从回忆中拽回来，继续看着眼前这个玩意儿。

所以你一个用“j”糊弄英文名的有什么资格说刚才的话？？

胖哥在正式场合是不敢随便拆老大的台的，在一片静默里，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栗翊赶忙拉住了他：“你干嘛？”

胖哥又拍了一下：“我试试看，我是不是还醒着？哦，不是在做梦啊。”他以为是噩梦呢，还能有大魔王。

胖哥正说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发现魏嘉杭用眼神瞟了他一眼，胖哥立刻拿起了手机，翻到消息界面。

魏嘉杭：【那天一起吃饭的弟弟，也会是实习生之一。】

魏嘉杭：【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见面礼就可以免了。】

胖哥一脸惊魂未定地放下手机，毫不犹豫选择出卖自己的灵魂：“我觉得这个提议特别好，毕竟咱们的理念就是中西合璧、文化碰撞，我相信还是一次很好的碰撞。”

“为什么呢？因为咱们同事间都是怎么称呼的？关系近一点的人有小外号，关系远一点的就是小王、老王，过于迂腐死板了些啊，我们可是younggame啊，我觉得这个非常好！”

其他人本来也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这会儿胖哥也说了后，倒是感觉这回老大回来，似乎想给公司来个大整改，改变下工作环境。

再者说，前段时间陆陆续续从国外分部回归的那些同事们，也都习惯喊英文名，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魏嘉杭点头说：“既然是一个整体，这就当是给刚回归同事的欢迎仪式吧，熟悉以后，愿意怎么称呼怎么称呼。”

这个会最终以零票否决圆满结束，魏嘉杭起身拿着手机和文件就走了。

栗翊收东西刻意放慢了速度，看人走差不多，用胳膊撞了胖哥一下：“你怎么回事？感觉你前一句想吐槽点什么，结果后一句就主动投诚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胖哥说：“你当老大为啥这么大阵仗？那天跟我们吃饭的瓷娃娃还记得吧，他也要来当实习生。”

“哦，”栗翊没把这个太当回事，“反正你俩英文名一个丁勾，一个老k，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胖哥英文名是满大街都能撞的凯文，简称老凯，也叫老k。

胖哥看一眼还没走的汤青，果断把他也拉下了水：“汤组长还是seven呢，这么一算我还是数值最大的！”

汤青回头对上他得意洋洋的眼神，漠然丢了一句：“你的体重也是。”

胖哥笑容一收：“……”

栗翊则差点笑岔了气。

胖哥摸摸自己胸口：“大魔王真不是人，看看这些年都对汤组长做了些什么？好好的孩子为什么想不开，跟着禽兽学做人？”

栗翊笑够了，拍了他一掌：“住口，你再辱我信条，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禽兽’。”

胖哥委屈：“嘤。”

另一边的成家书房。

成飞下午花时间研究了下数位屏的使用说明，把要用的软件也下载好了，自己还找了些网上的视频教程，跟着学了下。

成川海给他请的老师，晚上吃过饭来的。

老师的气场……很强。

一见着对方，成飞就下意识觉得紧张。

哪怕对方没有穿西装西裤，他也能感觉到对方应该是职场上不用看人脸色的主，那职位应该低不了。

对方站在那里跟成川海说话的样子，总让成飞想起自己的高中教导主任。

老师把目光转向成飞，成飞下意识站直了身子，乖巧又老实：“老师您好，我叫成飞，麻烦您了。”

老师说：“我是齐慕，‘非常游戏’的美术总监，你可能不认识我，但肯定玩过我做的游戏。”

“非常游戏”就是成家旗下的游戏子公司。

成飞点头如捣蒜：不觉明历。

老师进了书房，看到电脑和数位屏，还有打开的ps的软件，点了点头：“看来做了一些功课，”他又扫了眼书架上的书，思考良久才说：“你的绘画启蒙是你姥爷？”

成飞点头说：“是的。”

“那你功底应该不弱，能让我看看你的作品么？”

成飞捏了下自己的衣服说：“当然可以，只是我之前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画。”要给这么厉害的老师看那些就总有些小巫见大巫，挺不好意思的。

他带着老师去了画室，老师看的过程不发一言，等全部看了一遍，问他：“这里是你从小到大所有的？”

成飞摇头：“只是一部分，家里墙上挂了一部分，还有些收起来放在储藏室，免得占位置，不过那些是更早期的了。”

齐老师边走边说：“对于画画，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即使那么久没有画，你也没有大幅度水准下降，也就是内行能看出一二，而且你有自己的风格，这说明你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只能说，继续做好自己吧年轻人。”

“画游戏原画的话，主要就是一个软件使用的问题，你有基础上手就会很快……”

成飞边听边记，发现画图要用的快捷键不少。

“快捷键很多对吧？记不住就对了，说明是正常人。”

成飞：“……”

老师继续说：“要知道老天有时候是公平的，给了你绘画的天赋，就不可能再给你别的。”

“如果你遇到一个人，觉得老天对他偏爱，给他点了很多技能点，那我奉劝你离他远一点，因为时间长了，心态是会崩掉的。”

成飞想说：老师你夸人的方式……好特别哦。

这一晚就算是学软件基础了，成飞恭恭敬敬送神一样送走了老师，想自己用数位屏画一下的时候，若有所思地打开了浏览器，然后输入了一个名字：

齐慕。

搜索页面立刻吐出来一大堆人物介绍。

齐慕，dw.3全球游戏美术大赛，2d组冠军……

一张插画被叫出了十几万价格的业内顶级大师，前所未有……

时间如此值钱的老师刚才教我用ps？

我好像还免费听了一场单口相声？

成飞：……我真只想找个会ps的老师就ok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