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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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员工的招聘才是个开始，实习生已经招完了，通知一天后就正式上班，期限是两个月不等。

考虑到都是学生党，暑假结束还要开学上课，所以他们请假没有限制，薪资按时长发放。

成飞特地研究过上班路线，只让家里的司机送他到距离工作室四五站路的公交站牌处，他坐公交车去。

成川海多少有些不放心，又交待司机跟着公交车确定成飞安全到工作室再回来。

上班第一天，成飞觉得特别新鲜。

他脖子上是蓝色绳子的工牌，上面有他的一寸照片、英文名以及工作岗位。

坐电梯到22楼，他上来就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这一层主要是美术和策划，其他的都在21楼。

那魏嘉杭不是也……

成飞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就看见美术组工作区后方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走出来几个人，魏嘉杭也在其中。

成飞愣了一下：他们……不应该在楼下工作区么？

胖哥和栗翊先走了过来，停在成飞的工位前，装作不认识地说：“新来的？唔，fly，年轻人加油干哦。”

并不是胖哥忽然好心，不管是为钱包还是人身安全着想，这都是他唯一的出路。

而且刚才在大魔王的新办公室里，两人才被“警告”过。

胖哥说：“虽说称呼用英文名，也保不齐私下里有人要问真名啊，早晚不得被别人知道吗？”

魏嘉杭抱着双臂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只要别让我知道是个别人的嘴泄密的就行。”说完用余光轻轻扫了眼胖哥。

“个别人”胖哥抖了下身子：“会怎么样？”

魏嘉杭笑着看他一眼：“可以试试看。”

不了不了，胖哥摆摆手，赶紧在嘴巴前比了个“缝上”的动作。

成飞的工位对面也是美术组的实习生，刚放下包，非常识时务地跟几位领导打了个招呼，胖哥故意跟那人表现得亲和些，“年轻人，一看就是潜力股，加油加油。”

栗翊也说了两句要注意的事情，看着似乎都是跟对面那个实习生在说，成飞却觉得他们好像是在提醒自己。

魏嘉杭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反手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栗翊拍拍胖哥的肩膀，两个人准备回去干活。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开个小会他们还得多跑一层楼。

胖哥浑身的肉都在抗议：luei。

成飞正想着怎么跟隔壁的新朋友来一个亲切的开场认识，新朋友很自来熟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盯着成飞挂着的工牌看了眼，招呼道：“fly？我叫nuo，因为我本名是陈许诺，也懒得想什么特别的英文名了。”

对方如此坦诚，成飞也只好道：“我本名叫……成飞。”

“你也姓陈？那咱们应该是本家吧。”对方如此说。

成飞：“？”他显然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前后音不分的。

成飞迟疑着解释道：“不是耳东陈，是……”

对方抱歉笑笑道：“哦，那我知道了。”

成飞：“……”你确定吗？

陈许诺接着说：“那就是前的了，我说的没错吧。”

成飞：“……”果然还是不知道。

成飞轻轻笑了笑，不打算再多做解释。他性格本就慢热，对第一次见面的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聊天，于是他挠挠头，一下子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陈许诺热络道：“我本来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的，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画得挺好的，可也顶多算个外行，没想到还真让我给进来了。”

感谢对方的健谈，减少了冷场的尴尬。

成飞讶异道：“你也不是学美术的？”

陈许诺也笑了：“这么说来你也不是，那我就放心了，我本来还担心进来后会被看不起。”

陈许诺又说：“我学画画是源于追星，最早给我偶像画q图，慢慢画得好了，大家又让我做画册，稀里糊涂画了两年多。”

成飞顺着他的话说：“我是很小时候学过，放了一段时间，最近又想画了。”

“对了，你知道么？”陈许诺忽地凑近了成飞些许，他鬼灵精地看看四周，悄声说：“听说这批实习生里有皇亲国戚哦，我那天面试完去上了趟卫生间，听到有人正在聊呢。”

“真的呀？”成飞心虚着避开眼神，“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许诺说：“你要能知道就怪了，不才第一天上班么，我得好好观察下，到底哪个是皇亲国戚。”

成飞紧张问：“找出来，你要怎么样？”

陈许诺：“不怎么样，就是好奇，想知道他跟我们会哪里不太一样。”

“……”

成飞发现新朋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陈许诺说：“我这个人就这样，话特多，小时候说话晚，家里人一着急给我改了名字，每个字都带上“言”字旁，我妈后来才明白，跟名字无关，就是说话晚了，给憋的。”

“我的格言就是——只要我话多，冷场就追不上我，但凡我开口，没有我聊不上的天。”

成飞手动给他点了个赞，两个人加了微信，决定往后一起努力。

美术组因为成员相对稳定，今年的新人除了两个实习生，就还有三个新人，一组一个，所以招新工作完成得最早。

今天的晨会，全员参与。

成飞发现汤青不光是主美、组长，还是美术部的总监，地位与胖哥栗翊相当。

而几个高层里唯一的女性就是一组组长宋西西，是美术部副总监。

会议基本是宋西西在主持，说等招新工作差不多，会进行全公司聚餐，也就是在下周五。

汤青全程只说了两句话，给人一种很不爱说话的感觉。

会议结束，所有人回到自己工位。

陈许诺也不知道怎么打探的消息，回来就跟成飞分享了第一成果：“据说国外分部撤回来后刚聚餐过，这就又聚，你知道说明什么吗？”

成飞想了想说：“为了让新人更好地融入？”毕竟没有比吃吃喝喝更容易增进感情的了。

“你好天真啊，”陈许诺说：“准确说，应该是让那位皇亲国戚更好地融入才对，这次不走公费的，老大自掏腰包。”

成飞心虚地转过了头：“……哦。”

他打开电脑，掏出自己新买的手绘板，而对面的陈许诺掏出来……大几千的数位屏。

成飞看了一眼，发现跟之前魏嘉杭给自己那个是同个牌子的。

“……”

陈许诺探过头来看了下，问道：“你这个多少钱？”

成飞：“刚花了六百块钱。”

陈许诺：“你还挺骄傲的？不过也对，学生党都很穷的。”

成飞疑惑不解：“？？难道你不穷？”

陈许诺：“没钱怎么追星啊，我以前接过不少私活的，这就是那些钱买的，哦，还有我的阿迪和耐克鞋。”

成飞更疑惑了：“你都已经可以赚钱了，怎么会想着来工作室呢？”

陈许诺“害”了一声：“我追了两次星，结果都翻车了，这不伤心了就决定另谋出路，到了这里后我发现我组长又漂亮又有能力，我决定以后追她了。”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成飞问。

虽然宋组长确实很优秀。

“草率么？我还觉得我们相见恨晚呢……”陈许诺嘀咕道。

成飞闭上嘴不搭理他了，继续搭理的话，他们的实习生涯大概会从聊天开始，至聊天结束。

给两人都说渴了，他俩拿了自己的水杯站了身来，在茶水间里，陈许诺拿出来咖啡条，而成飞掏出来的是……茶包。

“你不是吧？”陈许诺有几分无语：“我们家只有我爷爷喝茶，我爸都不喝。”

成飞：“我习惯了。”对不起，我没有选择。

回到工位上，成飞打开ps，觉得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隔壁工位的陈许诺也是这样。

但人家很主动，去敲了组长的门。

成飞左等右等了一会儿，犹豫着站起身，看见自己的组长办公室门也开了。

汤青站门口看了眼成飞，没有任何表示，就是把自己的办公室门敞开了。

这是……嫌里面太闷了？？

显示屏右下角的通讯图标闪了闪，汤青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过来吧。

成飞心情万分复杂，拿着笔和本去了汤青的办公室，进去后准备关门，听到汤青说：“还是开着吧。”

“好的，”成飞走过去，站在了汤青的大办公桌旁，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汤青桌上的三个电脑屏幕同时在工作。

汤青拿出来几张卡片：“我也是第一次带实习生，没什么经验，这里几张卡，你选一下。”

成飞压根不知道选这些卡片做什么，也不敢多说，就按照自己擅长的风格先选了个“风景图”，汤青说，再选。

第二张，成飞选了建筑，最后就剩下一张“人物”。

汤青给他留了张“人物”，说：“那就画这个吧。”

成飞：“……”

第一天工作，跟上司确认过眼神，觉得自己迟早要完。

汤青：“我等下会把相关的资料发给你，你要按时交作业。”

成飞：“……我会努力的。”

……

沉默使人尴尬，但没想到会这么尴尬。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成飞说。

汤青目光动了下，开口说：“我知道你是谁，也清楚你的水准，我会对你很严格的，做好准备吧。”

“……”

都是美术组的实习生，当然会被拿来比较。

从自己组长办公室出来，成飞苦不堪言，陈许诺却是春风得意。

陈许诺不只是跟成飞比起来快意许多，跟所有实习生比起来他也是独一份的。

于是两天后，内部又出来了流言。

美术一组的nuo就是那个皇亲国戚。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

只有汤青听到这消息时，轻轻笑了下。

不怪你们天真，是有些人太会算了。

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让他把人给塞了进来。

成飞听到流言后，总觉得对不起陈许诺，因此每天早上都在他桌角放一杯楼下的招牌奶茶。

魏嘉杭看看陈许诺的桌角，再看看自己的，没忍住“嘶”了一声。

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