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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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巧点头。门口如娟来叫千灵，说是康妃要打听青烨的事。千灵嘱咐嫣巧守着杨琼，自己去了康妃寝殿。

“白粥和汤药她都喝了？”康妃的脸色也不太好。

“回娘娘，青烨都喝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千灵回道。

“这样本宫就放心了。”康妃道：“你是个细心的，本宫调你去照顾青烨，一是见你们同屋，二是你够细心。千灵，照顾好青烨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也绝不轻饶。”

康妃说得轻轻浅浅，千灵却听得冷汗涔涔。急忙答道：“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青烨，请娘娘放心。”

康妃这才满意地点头，放千灵回去。春阳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轻声道：“娘娘，您的补药熬好了。”

“放那吧。等不烫了本宫再喝。”康妃以手支头，有些疲惫。

春阳将药放到桌子上，过来为康妃的背后垫了一个靠枕，让康妃靠得更舒服一点。“娘娘不必担心青烨，太医们不是说了嘛，青烨的命已经保住了。有娘娘您的福泽保佑，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康妃点点头，没说什么。春阳也知趣地闭上嘴。康妃闭目养神，感受不到那种稀薄的存在感，总是让她心生不安。这段日子，她已经完全习惯了杨琼的存在。一旦没有了这种存在，她就感觉各种不舒服。整颗心空空的，没个着落。

窗外月光遍洒银辉，已经快入冬了。虫鸣也显得有气无力，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杨琼这段日子过得很惬意。基本上跟一只猪差不多。整日里除了吃饭和吃药，就是睡觉。就这样过了三天，她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力气，也完全可以自如地说话了。

这三天里，千灵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康妃也是每天都要过来两次，不过她到底是宫妃，整天往宫女的房间跑是不合规矩的。

“今天感觉怎么样？”第四天一早，杨清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千灵端着盆洗脸水进来，见她醒了，千灵放下水盆，边拧帕子边问。

“好多了。就是说话有些费力气。”杨琼如实地回道。

千灵拧干了帕子，走过来帮她擦脸。“你啊，后背被刺了个老大的血窟窿，听说太医救你的时候，你的血都快流干了。现在还能说话，得是多大的造化啊。”

杨琼咧着嘴笑了笑。“哪里有那么夸张？血都流干了，这人还能活吗？你别听他们瞎说。”

“怎么是瞎说呢？你回来的时候，娘娘一直拉着你的手，太医怎么说娘娘都听不见，整个人都懵住了。”千灵压低了声音说。

“她是吓坏了。”杨琼见过这种反应。未见得是对自己多么关心，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上面，借此逃避恐惧而已。

千灵叹气道：“别说是娘娘了，金尊玉贵的。就说嫣巧，回来就魔魔怔怔地小声嘀咕着，也听不清在嘀咕什么。过了好久才认出我来，抱着我就哭。当时吓得我啊，你是这个样子，跟个死人没区别，她又是那么个疯样子，我就怕娘娘一怒之下把她关进执刑司，那就真的没命了。”

杨琼问道：“为什么怕嫣巧被关进执刑司？”

千灵还没等说话，门一响，嫣巧从外面进来了。她一见杨琼气色比前几天好了不少，也跟着开心道：“我的救命活菩萨，难得今天气色这么好。”

杨琼看着嫣巧，见她又像以前一样活泼多话，完全没有被吓到的阴影。

“你们说什么呢？”嫣巧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在说你刚回来的那副样子。”千灵重新拧了帕子，又来帮杨琼擦手。

“哎哟，快别说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呢。”嫣巧立刻叫道。

“有人被关进执刑司吗？”杨琼又问道。

嫣巧和千灵互相看了一眼，千灵没说话。嫣巧道：“我的好姐姐，你是救了咱们娘娘和锦妃娘娘的英雄。又受了伤，皇上是下了死令一定要把你救活的。不过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宫里乱成什么样儿？皇上下旨彻查刺客一事，天天都有人被抓进执刑司，那哪是人待的地方？甭管是娘娘主子，还是宫女太监，抓进去就审，审不出来就打，打到说为止。昨儿个我去找何掌药拿药材的时候，正撞见风源殿的宫女玉心被抓，她哭的那个惨啊，我昨晚上差点又做噩梦。”

千灵也叹道：“要不是咱们娘娘没有嫌疑，咱们也不能这么安稳地过日子。这宫里啊，主子出事，奴才总是最先挨刀的。”

杨琼几乎可以想象宫女太监被刑囚，被杀害的模样。这就是所谓的奴才的命运，当真是命贱如草，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有主子被抓吗？”杨琼也想知道这次行刺到底是谁主使的。

嫣巧嘴快，在救命恩人面前也不藏着话。低声道：“梧桐苑的梅修容当天就被抓起来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个信儿传出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杨琼一皱眉，不明白为什么抓梅修容。

千灵细心，看杨琼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明白这背后的缘由。于是解释道：“梅修容的舞技冠绝后宫。这次的舞蹈就是由梅修容负责排练的。”

难怪会被抓。杨琼暗道，看来这个梅修容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幕后主使肯定不会是她。再笨的人也不会在自己负责的节目里动手脚。

不过这种事，很难说清楚。这么浅显的道理皇上也肯定明白。但是到底是在舞蹈中出了刺客，而且死了很多人，还有一个柳淑妃，这得是多大的事啊！就算梅修容不是幕后主使者，也难逃监察不严的罪责。怎么也是个责任事故吧。

“这次死了多少人？除了淑妃娘娘，还有其他娘娘受伤或者丧命吗？”杨琼问。

千灵道：“贵妃娘娘倒是没受伤，只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回去后就一病不起，据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锦妃娘娘得了咱们娘娘的照顾，也算逃过一劫。只是混乱中扭伤了脚踝，暂时无法走路。前两天听说你醒了，立刻派了芙蓉过来，我看你没力气应付她，就让她进来看你一眼了事。锦妃娘娘说，等她扭伤好了，要亲自过来谢你。”

嫣巧接着道：“谷昭媛被刺客的剑划伤了脖子，要不是她身边的宫女黄莺忠心，拼命撞歪了刺客的剑，那一剑就要了谷昭媛的命了。楚修仪就可惜了，被刺客划伤了肚子，孩子没保住，连大人也没保住。李美人被刺客的剑划伤了脸，据说伤得很重，太医说就算痊愈了也很难见人了。还有柳美人为了救旁边的齐美人肩头中了一剑，好在不重，没什么大碍。”

杨琼听说楚修仪死了，心里吃惊不小。她那天杀得天昏地暗，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应付刺客和保护康妃了，对于周围的一切实在没精力去留心。若不是柳淑妃就死在她面前，她大概连这都不会知道。楚修仪居然就这么死了。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杨琼也只能感慨，可见天理昭彰，果报循环。忽然想到一个人，她忙问：“陈昭仪呢？”

嫣巧想了想，道：“倒是没见到她受伤。据说当时她藏到桌子下面，刺客们没有注意到她。”

“看来这次除了皇上和皇后，也就只有她全身而退了。”杨琼意味深长地说。

千灵道：“青烨，你这话……”

杨琼笑道：“有感而发罢了。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这次娘娘们虽然受了伤，可是咱们这些跟去的宫女更是倒霉。淑妃娘娘那边就不用说了，一个都没活下来。贵妃娘娘身边的舞儿伤了，还有谷昭媛身边的黄莺，楚修仪身边的腊梅、雪梅，李美人身边的石榴、杜鹃，齐美人身边的青柳、绿柳，都死在刺客剑下。”嫣巧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湿润，哽咽道：“要不是娘娘身边带着你，我们也都没命了。”

杨琼有些头疼，她最受不了这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于是朝千灵使了个眼色。千灵心领神会，过来拉着嫣巧的手说道：“你看你，都过去好几天了，还一说就掉眼泪。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该高兴才是。”

嫣巧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擦干了眼泪，又笑道：“千灵说得对。咱们娘娘也是这么说的。”

“娘娘可好？”杨琼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千灵道：“你放心吧。娘娘那里有春阳她们照顾。太医说娘娘受惊过度，身子虚弱。开了补药给娘娘补身子。”

杨琼大致了解了这些情况，心里稍稍安稳了些。暂时看来，自己会武功的事没有给康妃带来麻烦，也没有引起皇上的疑心。不过这次露了这么大的脸，以后想默默无闻地过日子，恐怕是不可能了。

凤慈宫。

一回宫就经历刺客事件，皇后也着实躺了几天才有力气应付眼下的乱局。皇上动了怒，一众宫女太监被抓的抓，审的审。梅修容现在也在执刑司里熬刑，听说已经过了三遍堂，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梅修容倒是个老实的，可惜了啊。”皇后也知道梅修容冤枉，可那又如何？她负责的舞蹈出了刺客，她就已经是死罪了。

想到这里，皇后想起了那个拼死保护康妃和锦妃的宫女。“康妃的那个宫女叫什么了？”

身边的宫女彩绫急忙道：“回娘娘，叫青烨。”

“青烨……”皇后喃喃说着。“宫里竟然有武功这么好的宫女，康妃真是深藏不露啊。”她想了想，吩咐道：“去查查这个青烨的来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