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百零七章 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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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娟进到寝殿，按照康妃的吩咐为她沐浴更衣，忙活到很晚才侍候康妃睡下了。

经过几天的调理，康妃的身子大有起色。只是天却下起了大雪。皇上怜惜康妃体弱，免了她一个月的请安。还送了一批批补品进来。周锦妃也是常来，陪着康妃说话，将宫里面的事情讲给康妃听。

冯婕妤自从晋封后，似乎就成了皇上的新宠。起先皇上只是怀着愧疚之情去看了她一回，却不想冯婕妤充分抓住机会，去过几次之后，皇上竟然去上了瘾，闲暇时总要过去坐坐。留宿的日子也越来越多了。

康妃听了这话，笑道：“我早说冯婕妤是个有福气的。”

周锦妃却道：“妹妹，可别说姐姐没提醒你。你虽然久蒙圣宠，但是男人都是贪新鲜的。你最近侍寝的日子不多，别让旁人抢了你的位置。”

“谢姐姐提醒，妹妹自有分寸。”

周锦妃点头。“那就好。你如今身子也大好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康妃一笑。“有些眉目，但是还要再看上一段时间。既然对方不着急，我们自然也不急。”停了一下，康妃似乎想起一件事，道：“有件事要劳烦姐姐帮我打听一下。”

“你说。”

“听说朝云公主最近总是出现在御花园里，天不好，她一个孩子，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周锦妃笑道：“妹妹你就是爱操心这些。朝云身边有那么多人跟着，哪里就会冻着她？”

“姐姐还是帮我打听一下吧。为什么贵妃姐姐不好好看着朝云公主？”

周锦妃此时也明白了，点头道：“我会去兴和宫看看。”

送走了周锦妃，午后，珑华宫来了一位稀客，竟然是新宠冯婕妤。

杨琼看着冯婕妤仅仅数日不见就大变了模样。周身的衣服，首饰，连用的帕子都讲究了起来。不会又是一个不开眼的吧？一个两个的，杨琼都烦了。

康妃命人将冯婕妤让进寝殿。冯婕妤坐在床边问候了几句，而后命宫女碧雅呈上补品道：“臣妾知道娘娘这里定然是什么都不缺的。这灵芝是臣妾进宫时父亲给的，便送给娘娘补补身子吧。横竖是臣妾的一份心思，还望娘娘莫要推迟。”

康妃听了这话便命人收下了。“冯婕妤一番美意，本宫自然明白。”

冯婕妤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康妃笑着打发了众人离开，只留下杨琼和如娟两人。

“冯婕妤有话但说无妨。”

冯婕妤道：“娘娘，臣妾能有今日，全靠娘娘当日的提点。臣妾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后臣妾依然唯娘娘马首是瞻。请娘娘不要与臣妾生分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如今你是新宠，即便没有本宫，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康妃的态度很不明朗，只是淡淡的。

冯婕妤苦笑道：“臣妾入宫也有些时日了，深知这后宫艰难。即便如臣妾当初籍籍无名的时候，都会不断被人陷害，何况如今？说什么新宠，不过是被皇上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臣妾心里明白，皇上是看重娘娘您的。他为了转移旁人的视线，让娘娘安心养病，才宠幸臣妾的。”冯婕妤说到此处有些激动。“娘娘，臣妾不求荣华富贵，宠冠后宫，只求平安度日，静守岁月。”

听了冯婕妤的这一番话。杨琼完全惊呆了。原来这个女子已经把事情看得这么清楚透彻了。看来自己一直都看轻了这个冯婕妤。

她是真正能够不为名利所迷惑，看清本质的人。不仅看清了皇上的目的，也看清了真正应该依附的人。康妃宠冠六宫，是能耐。这不仅需要拴住皇上的心，还要能够对付所有的明枪暗箭。

“冯婕妤看得开最好。在这宫里，不争不夺的人，总是活得最久的人。老天爷是长眼睛的。”康妃的话说得不清不楚，既没同意也没反对。就这么将冯婕妤打发走了。

冯婕妤走后，如娟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康妃看她那样子，好笑道：“你这丫头也学会藏心思了，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如娟道：“奴婢觉得这个冯婕妤倒是个开眼的。”

康妃笑道：“本宫的眼光一向是不会错的。”

“娘娘说得是呢。这般有诚意，也不枉娘娘当初费心救她。但是娘娘您为什么不答应她呢？这样您不也多了一个助力？”如娟想不明白，送上门的盟友，为什么不明确表示接纳？

康妃没有答如娟的问题。只是反问道：“本宫要助力干什么？”

如娟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无法回答。

康妃点点头。“你们都要记着，本宫是妃子，在这宫里，下面有无数的妃嫔，上面有皇后，本宫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其他的不该本宫去做。拉帮结派在前朝都是大忌，何况后宫？本宫既然什么都不想做，又为何要去犯忌讳？”

“是，奴婢明白了。谢娘娘教诲。”如娟听了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杨琼心里是很认可康妃这番话的。康妃宠冠后宫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一方面与皇后分庭抗礼，另一方面，又从来不会去遮掩皇后的光彩。既然是宠妃，就做好一个宠妃该做的事。

伏久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

若事事都要拔个尖儿，只怕早就零落成泥了。

冯婕妤回到鸾香居，碧雅道：“娘娘，您这趟是白跑了。奴婢看康妃娘娘的态度，并不想护着咱们。”

冯婕妤脱去斗篷，坐在火盆边烤火。“碧雅，人的眼光要放远些。你还记得这鸾香居的前任主人吗？”冯婕妤指的是孙美人。

“奴婢自然记得。”

“孙美人当初被封为婕妤时是何等的风光？平心而论，我觉得皇上对她是有几分情意的。她以舞技取悦皇上，被封为婕妤总算说得过去。可是我凭什么？皇上为什么独独封了我？”

听了冯婕妤的话，碧雅想了想，“难道真的像您说的，皇上只是为了保护康妃娘娘，拿您做靶子？”

冯婕妤点头。“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向康妃娘娘投诚？我们现在毫无根基，贸然成为靶子，会被害得很惨的。”

碧雅现在才开始感到害怕。“娘娘说得是。可是康妃娘娘并没有接受您啊。”

“康妃娘娘是明白人。留着我，至少还有个人挡在她面前。所以……我觉得，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若是出事，她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冯婕妤去珑华宫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是康妃毕竟没有拒绝她。这就是留下了无限转圜的余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康妃对她会是什么态度，端看她自己如何走下去了。

康妃中毒一事查了七、八天，由于没有任何的方向，到底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皇上发了一次火，但是查不出来还是查不出来。

“连个方向都没有，也难为宫正局和执刑司的人了。皇上您发了这么大的火，吓坏了奴才们倒是小事，若是伤了龙体，倒是臣妾的罪过了。”康妃陪着皇上用午膳，顺便替那些急得快上吊的奴才们求个情。

一提起这个事，皇上就生气。“都是些无用的奴才！这么大的事，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出来，朕还要他们做什么？”

“您就别气了。反正臣妾也没事了。您就先让他们查着，别总是着急。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何况这杀头的罪过。”康妃现在是求着皇上，因此格外的温柔。带着一点娇憨，倒是和平日不同。

皇上独独爱她这种半是撒娇半是打趣的模样，闻言笑道：“也罢，既然你都替这些奴才们求情了，朕就先放过他们一马，再多给些时日。”

康妃立刻起身万福道：“臣妾谢皇上开恩。”

皇上急忙拉住康妃坐下。埋怨道：“你身子还没好，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这次险些没命，无论如何朕都不能这么算了。否则这后宫还有什么是让人放心的。”

“好好，皇上您疼惜臣妾，臣妾自然感动。这样吧，过会儿叫尹宫正来一趟，臣妾详细和她说说经过，也让她有个彻查的方向。”康妃原本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事情压在暗处，她可以有很多的处理方法。想留什么人，想暴露什么人都可以掌控。一旦事情通了天，那么她控制起来的难度将大得多。

不过既然皇上下了这样的决心，不查出个结果，这件事是不会完的。

皇上听了点头道：“爱妃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身子没好，不要和他们说太久，要多休息。”

康妃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