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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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这样，你先去那边碰碰运气，老夫先走了。”话音刚落，千纸鹤就“啪”的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陈佳源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掉了，出什么事了？

程梨解释道：“这是传音符。”

“哦……”这不难理解，陈佳源很快就懂了，就和手机的作用差不多嘛……等会，手机？

她顿时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啥的，急忙拿出手机，“对了，表姐，我和同学选了几款手机，你看看喜欢哪个。”

虽然自己暂时没什么联系的人，可这个世界的手机，似乎远比他们的传讯符要有用，再说几个小丫头要感谢自己，程梨也就没拒绝她们的好意，翻看了一下，随便选了一只顺眼的。

陈佳源很快下了单，回到自己房间和小姐妹汇报结果。

她心里美滋滋的，到时候就可以教表姐玩手机，顺便增进感情——当然，通讯录里第一个被录入的肯定是她的号码，另外四个姐妹都得靠后。

噬魂伞从上午开始就特别安静，唯恐它有诈，程梨关上房门，潜入识海中，发现它用血雾凝结出了一团人影，缩在一处，一动不动。

一般法器滋生出自我意识后，出现的灵体都被称为器灵，而这件邪器的灵体，大家实在是不想用器灵来称呼它，称它为“鬼物”。

这团影子显然就是那鬼物，没想到短短几天，它就已经恢复到了可以凝结出灵体的程度，虽然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知道为何，程梨看它这模样，觉得它似乎有点低落，莫非是因为上午她阻止它吞了石碑，所以有了怨念？

若是正常器灵，刚滋生出自我意识时，一般心智都和孩童似的，天真可爱，但程梨觉得“天真可爱”这个词不太适用于这种什么都吞下去的鬼物。

它根本不懂得控制自己，就像上午，它知道吞噬石碑可以恢复自身，想吞掉它，这么想就这么做了。

见它这模样，程梨还是提醒了一句：“那个不能吃。”

谁料话音刚落，对方便问道：“为什么不能吃？”

声音听起来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和小师弟云清有点像，大概是她和云清对话的时候，它听得多了，就模拟了他的声音。

程梨没想过要和它沟通，噬魂伞擅长扰乱人心智，说多了没什么好处，她随意回道：“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噬魂伞又问：“那什么可以吃？”

程梨：“都不可以吃。”

噬魂伞：“……”

它低下脑袋，缩成了一个球，好像更委屈，怨念都快要溢了出来。

程梨没再理它，将意识撤出了识海，想着要先准备好明天要用的安神符。手头只有一些糖纸能用，看着似乎……不太正式。

于是她去找了陈佳源：“佳源。”

陈佳源立刻蹦跶了过来：“在！表姐，你有什么吩咐。”

“有纸笔吗？”

“有有有，你要什么样的？要不你来挑挑。”陈佳源爽快地带她到了写字台，从抽屉里拿出各种笔记本，甚至自己的珍藏都拿了出来。

程梨从中挑出一本，食指的指腹在纸面上轻轻滑过：“这纸不错。”

“那当然，这是我从一个直播做手账本的小姐姐那边买的，花了我六十八块钱呢。”

这手账本特别可爱，里面的小格子小图案都直戳她萌点，看见她就忍不住剁了手，“表姐，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吧。”

再喜欢的东西，在自家表姐面前，她都可以选择退步！只要能贿赂——不，讨好表姐，一些手账本什么！

“好，到时还你。”程梨说着翻开笔记本，直接撕了一页下来，看得陈佳源一阵心疼。

“表姐，你要干嘛？”

程梨又将纸对折撕开：“绘符。”

陈佳源想起来了，对了，之前和神仙爷爷商量了明天要去摆摊呢，可是，这彩色手账本……真的比糖纸好多少吗？

她小心问：“拿这个绘符？不用黄纸什么的吗？我还准备去帮你网购一套，至于笔，我之前书法课还有几支毛笔，要吗？”

自从经历上次的事儿之后，她都上网查过了，研究了好些东西，听说画符可是很考验用材的，什么朱砂、鸡血、狗血之类的。

见程梨点头，她急忙从抽屉翻出一支毛笔，因为没有好好存放，笔尖的毛都有些炸了，她不太好意思地递过去，又问：“朱砂什么的暂时没有……只有各种颜色的墨水，表姐，行吗？”

毕竟表姐连黄符纸都不用，这墨水……应该也不讲究吧？

“可以。”朱砂的确是比较好的媒介，但灵力才是真正的关键，没有灵力，再好的材料都是虚的。

陈佳源拿出自己做手账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装着墨水的小瓶子。

程梨选了红色的墨水，拿起毛笔蘸了蘸，在笔尖聚集灵气，眨眼就在上面绘上了一道符文。

旁边的陈佳源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那些繁琐又杂乱的图案，怎么跟她印象中的符完全不一样呢。

不过符文都是传承，可能表姐是为了不让别人参透，所以故意画成这样的吧。

而且她觉得表姐绘符时候看起来好酷啊，刚刚那瞬间她都看呆了，如果拍成视频上传，肯定很快就能累积到粉丝的。

第二天一早，到了摆摊算命的地方，她们便看到了一个满是大爷大妈的地方，那几个摆摊的大爷摸着胡须，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要是两三天之前来，陈佳源肯定是要骂一句神棍，总爱骗老人的养老钱，棺材本。

可是世界观重组后的她，总觉得周围一切都不一样了，比如，眼前的这些神棍，看着也有那么点像是“高人”了。

大家都有了位置，程梨和陈佳源也不好抢地盘，最后只能摆在最外头。

虽然没有人家讲究，没有什么架子，没有招牌，甚至连“高人风范”都没有，但俩人还是讲究得铺开一张报纸，陈佳源帮忙把程梨画的几张符摆在上面。

看到一个小姑娘，面上淡然立着，另一个小姑娘在这边捣鼓，有人好奇地走过来，瞧见报纸上摆的东西，顿时乐了：“小丫头，你这卖的是什么？”

陈佳源立刻答道，语气里掺满了自豪：“安神符，养神的，失眠多梦都可以治，今天只有十张，先到先得。”

她可是提前跟表姐问了详情，争取做个好助理的。

听到她像模像样地回答，很快又围了几个觉得好玩的人。

有人看着有趣，顿时逗弄她：“小丫头，你要卖符至少也弄个明黄纸，再加上朱砂，画得也稍微像样点，这鬼画符似的，你看看谁买。”

谁料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出了声音：“我我我！我买！”

从人群里很快挤出了三个人，站到摊前，笑嘻嘻地说道：“表姐，源源，我们来了。”

来者正是陈佳源的小姐妹，她们看着摆在地上的符，眼睛不由得“唰”的亮了：“这就是安神的符吗？多少钱，我买！”

价格陈佳源昨晚已经和程梨商量过了，定太低吧，没有逼格，定太高吧，肯定没什么人买，所以开门大吉，就先卖个六十六。

程梨没有异议，她现在的灵力不多，绘制这些符时也没加多少灵气，换做以前都不好意思出手，现在缺钱另当别论。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点灵气也足够了，太多了反而浪费。

“六十六？”旁边原本看着有个抢生意的，还有些好奇，见到是两个小丫头片子，顿时嗤笑一声，忍不住说了句，“现在的孩子真当钱那么好赚。”

有人反驳道：“你自己给人取个名还收一两百呢。”

“那能一样吗？我这水平能和这些小丫头一样吗？”

“也别老打击人家孩子，至少知道想法子赚钱，你家孙子这个时候还在家里窝着吧。”

无视掉叽叽喳喳的人群，刚刚开口的小丫头豪迈地一挥手：“这么便宜，给我来两张，我要给老爸老妈都买一张。”

“我也来两张。”“那我先买一张吧。”

昨晚上枕着表姐给的糖纸，别提睡得有多香了，所以今天一听说表姐要出来摆摊，她们立刻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结果听她这么说，围观的人瞬间乐了。

“我说你们这些孩子，当托不是这么当的，来来来，我来教教你们，一开始你们就错了，应该先装作不认识，现在都知道你们是熟人，这托的作用就没了。”

小丫头们一脸无辜：“我们不是托啊。”

“就是就是，表姐的符这么灵还当然不需要托。”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哟，还装得像模像样的，既然小妹妹这么厉害，不如帮我算一卦。”

程梨回道：“不算卦。”

“连算卦都不会，装得不够像啊。”

说着大家又发出了一波哄笑，倒不是嘲讽，更像是在逗小孩子玩。

陈佳源偷偷翻了个白眼。

笑什么笑，小心过几天你们脸疼，到时候想买都不卖给你们！哼！

因为天气闷热，陈佳源的三个同学陪了她们一会就走了。程梨她们待的这地方不遮阴，没多久，她们就暴晒在了阳烈日下。

陈佳源戴了个鸭舌帽，这会热得不行，拿手扇着，准备去买瓶水回来，却见程梨好像感觉不到热似的，就和平时在家里开始闭目养神。

她忍不住感慨两声，表姐果然是高人吧，都寒暑不侵了。算了，那她也忍忍吧，初来乍到没什么经验，早知道带个小风扇。

突然，她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张糖纸，她很快就觉得也没那么热了，四周的温度像是降了不少。

肯定是表姐画了符！陈佳源高兴地捡起糖纸：“谢谢表姐。”表姐对她太好啦。

对面的大婶朝她招招手：“妹子，扇子要不要？我这多一把。”

没等陈佳源回答，她就把扇子塞了过来，“还是你们懂事，知道自己想办法赚零花钱，我家孩子就整天知道抱着手机玩，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去找个餐厅端端菜更靠谱，这骗人总归还是不对的。”

前不久还整天抱着手机的陈佳源：“……”

总觉得膝盖有点疼。

“谢谢，我们也不是为了零花钱……”更不是骗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也就没再开口。

之后不太顺利，除了小姐妹们捧场买走的五张，剩下的五张就无人问津了，最多也就是看她们小小年纪在这里摆摊，好奇过来瞅瞅。

没有买符的，也没有找茬的。

就在陈佳源考虑着要不要吆喝几声时，程梨已经打坐完毕，说道：“走吧。”

“走了？好吧。”陈佳源开始帮忙收拾摊子，看见程梨拿起了剩余的符纸，将其中一张符纸递给了刚刚送扇子的大婶。

大婶疑惑地问：“给我的。”

程梨点头：“放在枕头下，能睡个好觉。”

算卦看面相这种能力，她是没学过，不过这人双眼下发青，双目无神，多半是有失眠的症状。

大婶有点犹豫，又觉得不收会打击到她，就接了过来：“谢谢啊，那我就收下了。”

那边，陈佳源已经把摊子收好，凑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你的扇子，记得好好放，很灵的。”

大婶：“……”

说得还像模像样的。

她也没怎么在意，随手把符纸往袋子里一塞。

之后程梨又送出了两张，陈佳源发现，这两位都是最开始帮忙说过话的，不愧是表姐。

等到了家，程梨把剩下的递给陈佳源：“把这放到小姨和姨夫那边。”

陈佳源回道：“他们晚上睡得很好啊，不用浪费。”

“不止助眠，还能养气。”

“这么厉害，我马上去放。”陈佳源果断拿着走到父母卧室，把符纸塞进了枕头套里。

就在她从卧室走出来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陆思筝打来的，也就是今天没来的那个小姐妹。

她随手按了接通键：“喂？怎么了？”

“源源，表姐在你旁边吗？麻烦让表姐接个电话。”

“你找她什么事？”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瞬，这才问道：“表姐她能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