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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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表姐要离家好几天的消息,陈佳源闷闷不乐。

离开学就只剩半个月了，她准备复习一下知识点，听说开学后还有一次开学测试,成绩怎么也不能太难看。

她画了两张傀儡符，折成小纸人的模样,每次需要找什么学习资料,就控制它帮忙搬过来，这样学习练习两不误，机智如她。

坚持不懈地训练下，小纸人已经变得越来越灵活，能搬动的东西也逐渐变多,就算抱一本语文书也不在话下。

看着小纸人一前一后抬着语文书走过来,陈佳源真是倍感欣慰,有了一种“孩子终于长大了，有出息了”的错觉。

结果一松懈,“啪嗒”一声，语文书一砸,两个小纸人都被压扁了。

陈佳源：“……”

刚刚不算,只是技术失误,技术失误。

她学个几分钟就忍不住起来活动一下,经过表姐房间,发现她不在，忽然觉得空落落的。

表姐不在的第五个小时,想她。

表姐不在的第五个半小时,想她。

表姐不在的……

陈佳源想念程梨，灼心菇也十分想念她。

程符文师不在家后，那只臭晚餐鸭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不乖乖在阳台带着，在客厅里“嘎嘎嘎”的到处乱飞，飞这飞那，要多吵有多吵。

还有那块臭木板，跟着上次陈爸同学聚会回来后，居然就多了一只手机，不知道是不是陈爸买给它的。

现在正在愉快玩着消消乐，还说要把记录刷上去，争取超过陈爸，都不知道好好修炼，它难道不清楚，它这种状态不能持续太久，得努力修炼，争取早日重新变回一棵树吗？

被灼心菇狠狠盯着的木板，正用树枝疯狂地划着屏幕，边划边嘟囔着：“哒哒哒，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超过叔叔的记录了。”叔叔那记录还是在心蓝湖被困的时候刷出来的，它一定能赢。

陈佳源：“……哎。”

灼心菇：“哎！”

表姐/程符文师，你快回来吧，你刚走半天不到，我们就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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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许修远也在练习程梨交给他的符文。

他本就是灵族，这些图案基本看过一眼就能记下，但要一模一样的画出来另当别论，每次不是笔画歪了，就是斜了点。

若真得在app上直播，仅仅只是画出来还不够，还得画得轻松流畅才行。

明明奶奶教的符文他一学就会，怎么同样符文，表姐这个就难上这么多。

试着画了几次，倒是能完整地画下来了，但他都感觉不太对，也不知道小表妹是怎么把这么复杂的东西学会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机，考虑着要不要询问一下。

“咯咯咯。”屋外，午餐鸡正在啄外婆撒下的米。

外婆撒一把，它就飞快地啄得干干净净，配合得十分默契，不仅如此，它还会帮忙外婆把菜地里的小青虫给啄下来吃掉，还会用爪子松松土。

“梨梨送过来的这只鸡也太聪明了。”短短半天，外婆就连连赞叹，十分满意，“叫午餐是吧？好像能听懂我的话似的，正好你们最近也忙，不在的时候可以给我做做伴。”

午餐鸡：“……咯。”

为了活下去，它真的是很努力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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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不在，出林这边也安静了许多，高念之甚至都懒得到门派报到了，反正在家照样可以练习。

莫小满倒是每天来得都很勤快，毕竟她是门派的灵兽饲养员，还肩负着照顾门派毛茸茸的任务——虽然是自封的。

然后这几天云集不在，给菜地除草浇水捉虫的任务就落到了萝萝和夏寒身上。

萝萝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定不负所托。”

夏寒跟着点点头：“是的，我们争取少吃点。”

看着嚼着萝卜的两只小妖精，小狐不由得忧心忡忡：……交给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程梨师父不在，余烨的绘符进度也丝毫没落下，如今已经掌握了程梨教给他的第一道符文——清心符。

每次在妹妹刚吃完就嘴馋的时候，给她贴一张，似乎还蛮有效的，虽然只能坚持个几分钟。

至于净化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很难，肯定是要到比较后面才能学的。

自从身份被徒弟戳破后，翟行风就经常给他的徒弟明长灯发消息。

翟行风：“徒弟，最近圈内有没有什么资质较好的苗子，推荐一下。”

明长灯：“师父是准备再收个弟子？”

翟行风：“不是，是出林要收弟子，那臭丫头，居然让我帮忙物色弟子，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明长灯：“……”

那你不也帮忙问了吗？

师父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当年自家门派招收弟子的时候，都没见他有这么积极。

他故意回道：“您看我怎么样？”

翟行风：“你啊？不成不成，你要是过来，那群老家伙肯定会猜到我在出林的，不成。”

明长灯：“…………”

这种早就思考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所以如果不会暴露，他就真的准备把他挖到出林吗？

忽然头疼，以前他还不觉得，这会是真的在怀疑自家师父是不是老糊涂了。

送完程梨订的最后一个单，小麻雀先回到了飞鸟快递公司，准备休息一小会。

听说符文师大大要出门一段时间，这期间的单子应该会少一些了，希望她能早点回来，到时候再送她樱桃吃，啾。

“她去哪了，你知道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小麻雀顿时一惊，直接炸毛了，是谁呀，走路或者拍翅膀都不出声的，会吓坏麻雀的好吗？

对方像是发现了，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吓到你了。”

小麻雀扭过小脑袋一看，再次一惊，急忙站直了小身子，一本正经道：“老板好！啾！”

没想到就想偷懒休息一会，居然还被老板给逮到了，不过它这会没有单，应该不算旷工吧？

易明笑了笑：“不必这么拘束，我就是想问，程符文师去哪了，你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啾。”小麻雀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她就说要出门几天，老板你有事找她？啾。”

“也没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上次程梨拜托他查点事，他发现她自己好像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还是她自家内部的事，处理这方面就不需要他插手了。

只不过在查这件事的途中，还听到了点有趣的事想告诉她一声，既然出门了，那就等她回来再说。

见老板走开，小麻雀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同时眼睛忽闪忽闪的——它跟老板说上话了耶，还是好几句，这个它可以炫耀好久，啾！

“今天是个好日子，啾，好日子……”小麻雀拍拍翅膀，哼着小曲飞走了。

这会，程梨正御剑跟在纸蝴蝶后面。

纸蝴蝶煽动着翅膀，飞过一个又一个地方，最后在一棵半山腰的老柳树前停了下来，它像是开始找不到方向，绕着柳树不停地飞着。

是这里吗？

程梨跳下飞剑，将云裳收好，走到柳树前。

这是一棵树龄较大的柳树，但没有开智，只是一棵很普通的柳树，她细细感觉了一下周围的灵气，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追踪符既然停在这里，那就肯定在附近，她伸手轻轻摸了下树干，忽然猜到了一个可能性，便抽出一张符纸按在上面。

这是一张驱散符，可以驱散灵术，解除伪装，随着符纸起效，很快，以符纸为中心荡起一阵涟漪，附在树干上的禁制开始若隐若现。

果真藏在了这里。

在程梨打算破除禁制之时，她周身血雾涌动，时澈很快凝出灵体落在了她身侧：“我试试。”

要破开禁制需要花些灵力，他比较擅长这个，可以让她省点灵力。

程梨没有拒绝，就见时澈按在禁制上，两只手左右一掰，手下的禁制像是不稳定一般，开始微微晃动，随后裂开了一点。

“足够了。”程梨及时制止了他急忙破坏，若是继续，该被对方觉察到了，当然这种程度说不定也已经被发觉了。

时澈乖乖停了下来，偷偷将刚刚撕下来的一点灵力放进嘴里，嚼了嚼。

味道太淡了，不好吃，不过等找到那个空间，里面还有很多机关傀儡，到时候又可以好好吃上一会，他不免有些期待。

这一次，他不能再让对方有机会逃走了，不然，主人要失望的。

“走了。”提醒了时澈他们一声，程梨就顺着那条裂缝，步入禁制之中。

……

意识回归时，程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小竹椅晒着太阳，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她身上，照得她懒洋洋，困意十足。

不远处传来一些嘻嘻吵闹声，有两个孩童举着一张纸风筝跑着，这画面安逸又美好，仿若梦中。

程梨急忙坐起身，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醒来，急忙争着叫了声：“师姐！”“师姐。”

“师姐你醒啦？”

“师姐，风筝怎么飞不起来。”

师妹和小师弟？

眼前这两个孩童，明显就是师妹和小师弟。

虽然认出了他们，但这会程梨的脑子却有点乱，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甚至觉得眼前的每一幕都十分的微妙，一时却又想不通这种不协调从何而来。

这时，扎着两个小揪揪白胖女童朝她跑了过来，趴在她身边问道：“师姐，你怎么了？睡糊涂了吗？”

师妹反驳道：“师姐怎么可能睡糊涂，师姐是仙女，师兄说了，仙女是不会睡糊涂的。”

“……无事。”听到这令她哭笑不得的话，程梨回了一句，同时查看了下四周。

身后是一棵大古树，一面靠山，旁边有一条曲折的小道——这显然是在他们门派后院。

明明是她所熟悉的环境，如今却有些陌生，记忆如同断层了一般，被硬生生砍掉了一部分。

她仔细地回忆着，觉得自己应该有什么事需要去做，却又有什么在干扰着，让她混乱无比。

“师姐，你帮我们看看风筝为什么飞不起，可以吗？”小师弟拿着风筝弱弱地问了一句。

“可以。”程梨接过风筝，这是一只纸燕子，做得很活灵活现。

“大师兄做的时候，明明说了，可以飞得很高很高。”师妹伸开胖嘟嘟的胳膊比划了一下，“可是我们怎么弄都飞不起来。”

……师兄做的？

程梨掐了一个清风诀，手中的风筝就被一阵风托起，慢慢地腾空。

“好棒，师姐好厉害。”

“谢谢师姐。”

两个小家伙急忙拉着风筝线跑开了。

总觉得很久没看到这般模样的师妹和小师弟了，好像应该长得更大了些。

这两个孩子从小就被师父收入门派中，算是她带大的，因此很粘她，特别是师妹，就和小尾巴似的，一天到晚“师姐师姐”的喊。

“师妹，不是说好趁着这次让他们学会清风诀的？你怎么又帮忙了？不能太惯着他们。”思考间，身后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话，声音清越好听，很熟悉，却好似许久没听见了。

她转过头，看见出现在她身后的人。

后者正看着放风筝的师妹师弟，显得有些无奈：“越发贪玩了，今日也没练几张符，师父回来肯定得罚他们。”

“师兄？”的确是师兄，明明早上才见过，这会怎么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听她在叫他，来人朝她看了过来：“我在，怎么了？”

“无事。”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程梨起身道，“我先进去练符。”

还是有些混乱，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梳理一下情况才行。

她正准备走开，却见师妹突然朝她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角：“师姐你要去哪？”

程梨回道：“我去练几张符。”

“不要。”师妹却直接挂在了她大腿上，颇有种怎么撕都不让撕下来的气势，“师姐，别走嘛，再陪玥儿玩一会，玥儿喜欢你，玥儿长大要做你的新娘。”

闻言，程梨看着眼前的师妹，忽然愣住了——她记得这话，师妹曾经对她说过，但应该不是在这里，该是她再大一两岁时。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违和感瞬间加重了，莫非是因为记忆出现了断层，所以才会有这种不对劲的感觉？

随后，小师妹埋进她怀里，紧紧抓住了她：“师姐，你不要走好不好？一直留下来好不好？”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里还带了些颤音：“我不要灵宠了，也不要好的法器，我只要师姐和师兄留下来……”

“……”发觉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程梨轻轻抬起手想要揉揉她的小脑袋。

看她哭得一抽一抽，师兄无奈地笑笑：“瞎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小丫头用力蹭蹭程梨：“你们就是走了，被……噬魂伞带走了……”

……噬魂伞？

时……澈？

这个名字一冒出，程梨的意识瞬间清晰，那些断了层的记忆也开始一点一点显露了出来。

对了，她正在找那件邪器，利用追踪符找到些蛛丝马迹，随后进入了一个禁制之中。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师兄他们？

……是幻境？

她的手轻轻放在师妹头顶，可是触感如此真实，身边的人也都像是真的，就如同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不对。

她忽然捕捉到了刚刚一个关键点。

师妹好像知道以后要发生的事，知道他们会去除掉噬魂伞，知道师兄和她都会离开。

师兄和小师弟都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有师妹。

如果真是幻境，那么制造这个幻境的是师妹吗？

——据说境界较高的修士陨落后，会留下一片灵气充裕的空间，被称为仙境，这些仙境最近几年陆陆续续现世。

——里面会残留很多气、记忆碎片，还可能会见到那位修士本尊。

随着石碑曾跟她说的这段记忆在脑中浮现，程梨耳边猛地传来时澈的声音：“主人，你听得，到了？”

云裳也跟着说道：“掌门，你可还好？刚刚我们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刚进入禁制后，他们的感觉就如同被封闭了一般，能感觉到主人的存在，却无法和她沟通，甚至连外界也无法感知到。

这会总算是可以和主人联系上了，但依旧没办法感知外界，不知道这禁制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没事。”程梨回了一句，示意他们不必担心，随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师妹，问道，“玥儿，是你吗？”

小丫头抬起头，红着双眼看向程梨，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诧异：“……师姐，你是真的师姐？你想起了？”

这句话刚落下，程梨发现四周的景物完全静止了，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身边的师兄、小师弟，包括先前随风而动的风筝，都静止在了原地。

果然是师妹制造的幻觉，或者说，这是她的仙境？

下一秒，一切都像被撕裂的画一般，化作了漫天的碎片——幻境，彻底崩塌了。

怀里的小丫头还是红着眼，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再说任何话。

看着这一幕，结合收集到的信息，程梨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这应该就是在那件邪器所在的空间里，先前潘家的仪器之所以检测出的数据跟仙境一模一样，那是应该他们检测到的本身就是仙境的数据——是小师妹的仙境。

原来师妹没有飞升，而是陨落了吗？

那件邪器吞噬了真正的仙境，将它套在外头，伪装成仙境，多半是想来诱捕误入的修士。

这次大概是不想被她逮到，才把真正的仙境给放在了外侧。

至于他是否知道她和这个仙境的主人相似，是故意为之还是凑巧，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居然如此利用师妹的仙境，罪加一等！

忽然，她的意识再次被抽离，再次清醒时，程梨发现自己重新坐在了竹椅子上，就和先前那次一样，眼前两个孩童拿着风筝正在试飞。

大概是师妹想留住这段生活，所以再次重置了幻境。

不过程梨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她在掌心画了一道清心符。

这会清心符奏效，她眨眼便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见师妹和小师弟拿着风筝，期待着地看着自己，程梨心底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蹲下来，抬手揉着师妹的小脑袋说道：“师妹，我都知道了，留在这里不是办法。”

小丫头愣了下，明白了自己没能骗住她，再次红了眼：“师姐不能留下来吗？”

程梨点头：“不能，但你可以跟我走。”

“！”小丫头显然因为她这话一滞，愣愣地问道，“师姐，你愿意带我走？”

程梨再次点头：“当然。”

“对不起……”忽然，小丫头难过地哭了起来，“师姐对不起，我没有守好你和师兄留下的门派，我太自私了，留下了师弟一人，可是我一直很后悔……我一直想和你们说对不起……”

她很喜欢出林，可是在师兄走后，甚至连师姐也消失，没有了师姐，她只觉得前途无光，看不到希望。

她不想修真之路就此断了，想着等她出息了后，也可以帮上出林的。

不久后她就转投了别的门派，可是每每想起当年将她照顾大的师姐和师兄，甚至越来越少听到出林的名字，就觉得一阵锥心痛。

最终她在修炼时滋生了心魔，为了不坠而成魔，选择在一个无人之地，默默死去。

程梨没有在云裳他们那边听说师妹的事，问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说是主人和主人的后人守着门派。

没想到师妹竟是遇到了这样的事，她轻轻搂住师妹：“没事了，师姐回来了。”

……师姐回来了，所以没事了。

师妹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水，嘴角却微微扬起：“我跟师姐回家。”

四周的画面开始扭曲，快速朝着师妹收拢，最后缩了小小的一团，化作一颗透明的晶体落到了程梨掌心，而眼前的师妹也消失了踪影。

随着仙境脱离，伪装解除，先前见过的那个空间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是光秃秃的空无一物，就和阴森的墓地一般。

程梨站在昏暗的石壁间，冷声道：“出来，不然我直接将此处破坏殆尽。”

这会，云裳他们总算可以重新感知到外界，同时她也觉察到：掌门生气了。

认识这么多日以来，她从来没见过掌门生气，甚至在主人提起时，他也说师姐不常生气。

可是这会，她能明显感觉出，掌门在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时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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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小可爱说让我日万？要不我明天试试再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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