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龙城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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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女王[刑侦]

文/世容

郭宇昂站在公司大厦门口，看着眼前昂贵的载着任青与林然的汽车滑出了视野。

那时他总是惧怕，等凶手被抓到的时候，该用什么说辞来宽慰任青。可是谁都没曾想到，十年了，那个凶手依旧没有被抓到。

最近又开始挥动屠刀，更加肆无忌惮地屠戮着他人的生命。

“咦？”

跟在身旁的宋珧惊讶了一声，才试探性地问了句：“郭哥，这两座佛不是各管一摊，从来不沾边的嘛？”

郭宇昂一边耸肩，肥硕的身子跟着抖了抖，一边说：“助理不想干了，想当八卦记者？”

“哪敢哪敢。”宋珧缩了缩脖子。

郭宇昂看着外面天色渐暗，吩咐说：“任青的保姆车明天再去开回来。”

“是！”宋珧立马应声，就等着听见下班两字。

郭宇昂刚数落完宋珧不要八卦，却没忍住地问说：“你今天陪着他上山了吗？”

宋珧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郭宇昂却是早就知道那个答案，看都没看宋珧一眼，就摆摆手，示意下班。宋珧得令，压抑着雀跃，转身就消失在视野里。

“兔崽子。”郭宇昂背着小手，挺着肚子，向停车场走去。

郭宇昂慢悠悠地在停车场里，找到了那辆艳红色的minicooper。他肥硕的身子塞进小小的车内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幽默感。

郭宇昂一边发动着汽车，一边对着窗外笑着说：“苏大美人，今天的通告结束了，小的可以回家了吗？”

回答他的，是车窗外的一片寂静。

郭宇昂眉目平淡，他轻轻插上钥匙，按了发动键，耳边充斥着略显疲惫的汽车发动的声音。这老款的车显然已经超负荷工作很久了，可是身价翻了几番的郭语昂，就是舍不得换。

他仍记得，当年苏小小把这辆小车开到眼前的样子。

苏小小那时穿着银色的露背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她煞有其事地摇下车窗，将钥匙递过来，探头说：“别人家的经纪人可都开着豪车，你跟了我，就委屈一点，买给你的。”

“你可别嫌弃，我可是倾家荡产给你买的。”说完，苏小小还抛了个媚眼。

忽略了车的颜色，也忽略了苏小小眼眸里的狡黠。那时候还是个瘦子的郭语昂，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认为，这辆车真是买给他的。毕竟当时苏小小才红火没多久，买这辆车会花光她所有的积蓄。苏小小肯把自己的车给他开，已经是在做善事了。

虽然一个大男人开一辆小红车，是有点别扭，可总比坐公交地铁来得方便。

郭宇昂就是开着这辆小红车，陪着苏小小风风雨雨，扶摇直上，又戛然而止。

直到苏小小离世，公司清点遗产的时候，郭宇昂才知道，那辆车的产权是他的——写着他郭宇昂的名字。苏小小真的曾倾家荡产地，给他买了一辆车。

郭宇昂系好安全带，稳稳当当地将车驶向灯火通明的公路。

手机挂着免提，郭宇昂冷声说：“再次发生013连环凶杀案的那天，林然在哪？”

电话那头是个沉稳的男声，随着资料翻弄的声音，他回答说：“林然在国外，今天办理离婚前夕才落地飞回来。”

郭宇昂哼了一声，话锋一转说：“任青救的这个孩子是个麻烦。”

那边回复说：“7月23号李馨媛经纪人出车祸时，有个女学生跳河自杀，这个孩子与那个女学生是同一个学校的。”

郭宇昂扫了眼倒车镜，看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一辆暗黑色的轿车，与他的车停走一致。

“屁的自杀。”郭宇昂猛地调转车头，走入偏僻的小路，看着后面那辆车迅速跟上，他笑着说：“最近仙玉山发生的事情太过密集，这背后一定有所联系。”

“将林歆晾的资料发给我，龙城那边的案件进度随时汇报。”

郭宇昂轻笑一声说：“我后面跟着条尾巴，林然那边继续跟进，李馨媛也盯紧了。”

挂断电话，郭宇昂振奋地拍了拍有些小的方向盘。电光火石之间在暗淡夜色里蹿出一条火蛇，后面的轿车紧随其上，穷追不舍。

郭宇昂嚼着口香糖，扫了眼倒车镜下摇曳着的褪了色的平安福——一面秀着爆红，一面秀着平安。

他的眉眼暗淡了几分，车载电台里正缓缓响起了张震岳的《再见》：“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

“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任青和林然的身子一僵，司机慌忙关了播放器，留下一室静谧。他们的车从宽敞大路转向狭窄的胡同，在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门口泊停。

任青坐在车里，望着小店的神情有一丝恍惚。仿佛眼前那扇掉了漆的铁门，会被喝得有些迷糊的苏小小推开。

她的脸色绯红，原本笑眯眯的眼睛，在看清他的瞬间一下子就装满了脾气。她会跺着脚，伸出短而可爱的手指，对着任青说：“怎么是你？林然怎么又把你给带来了！”

任青闭了闭眼睛，推开了车门。车外是暖风吹动铁门的吱呀声，是林然那句：“和从前一样。”

可他们又都知道，这个世界再也无法和从前一样了。

……

火焰的残灰肆意翻飞，烟尘淹没了308国道的深处。

冯铮他们的车缓缓减速，前行的车道被绷直的警戒线阻拦。不远处浓烟弥漫，火光冲天。戴着防护面罩的交警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冯铮在里面亮了一下证件。

高速路上，私家车纷纷掉头，夹杂着救护车的轰鸣，向市区奔涌。只有少数车辆，逆流而上，奔赴前方的一片燎绕。

肖瑶从包里拿出n95口罩，分给小警员一个，手上拿着两个。她侧头看着慢吞吞往前挪动的车流，叹了口气。

“冯队，已经五点了，你的飞机……”

冯铮目视前方，看着火警队员拽着沉重的水枪，在空中挥洒出一片水浪。远处的某辆车轰然引爆，喷射而出的碎片和沙砾像是流弹一般冲向风挡玻璃。

看到肖瑶下意识地拿起书包挡着脸，冯铮笑了。

“防弹的。”

冯铮抬手敲了敲车窗，伸手拿过口罩，戴上之后说：“你留在车上。”

肖瑶突然想到之前同事提及的那个浮尸，立即说：“冯队，你休息的时候，一队的人将刘灵那边的车辆调查情况……”

冯铮了然一般截了话，他笑着说：“我听见了。”

？？？

肖瑶无语地想，果然冯队工作狂的本性是不会改的，办公室里风吹草动全都在他的指掌里。睡觉的时候，居然还会留一耳朵，多亏没有偷着骂他！

冯铮哼了一声说：“你心里骂我，我也听得见。”

……

肖瑶惊掉了下巴，小警员笑弯了腰。

冯铮凝眉说：“那具浮尸身上没有013连环杀人案被害人的特征。”

“但如果真能确认与刘灵那边有关，就有意思了。”

肖瑶沉思，如果真是这样，哪里仅仅是有意思，那根本就是刑侦界的翻江倒海了好嘛！

在一片混乱中，冯铮将车子停在安全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小警员紧跟着下了车，对着值守的警员说着什么。

冯铮走向一旁稍高一些的废墟，踮起脚尖，他望向战场一般满是断井残垣的前方。

“冯队！一辆油罐车已经爆炸，困住了一辆消防车！”

“开路的交警已经失联。”

“现场痕迹可能已经被大火毁灭。”

“我们……”

冯铮跳下高地，双脚着地，激起一层残灰。他接过话头说：“我们只有那名交警传来的视频。”

“而他，为了那个不能当作证据的视频，可能已经没了命。”

小警员身上一抖，安全区的值守警员眼眶一红。肖瑶望着远处，再次窜天的火光，抿了抿唇。

“这是第几批救援队入场了？”冯铮在自愿进入现场的确认书上签了字，看着又一批消防员从身旁呼啸而过。

“第三批。”

冯铮收回视线，套着防火服，再次确认了一下视频录制的内容，仔细确认了方位。回头对着小警员说：“那个……那个叫外国名的亚裔——张泽一在哪？”

“在爆炸前，无人机拍摄到提姆亚克的车辆，出现在5a区段！”小警员连忙补充说：“那里距离第一辆爆破的油罐车距离非常近，失联交警也是在那个区域……”

“下一批5a区段救援组在哪？”冯铮看向指挥员，又拍了拍小警员的肩膀。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大部队走入危险区域，他的身影瞬间就被滚滚浓烟吞噬。

车内的肖瑶心脏一揪，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冯铮打趣的声音。

“这玩意很久没穿了，重得跟背了个你似的！”

肖瑶紧张地握着对讲机，懊恼地吼着说：“冯队！这种时候你还没个正经！”

冯铮憋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丝丝拉拉地传来。车辆猛烈的爆破声成了笑声的背景音，震荡得肖瑶有些呆愣。对讲机里静默了一阵，肖瑶紧张地将声音调到最大，可是里面除了电流声，再无其他。

啪嗒啪嗒——

肖瑶狠狠地拍打着，突然脾气有些暴躁。

嘶啦——

信号再次连通。

“你刚才是在打我吗？”冯铮打趣的声音突兀恢复，又转而严肃说：“转告陈队，今天我去不了文城了。”

肖瑶刚要回应，冯铮却又开了口说：“你是不是看到林然的笔录了？”

听到这句，正在翻找手机联络人姓名的肖瑶一顿。她的眼光扫向腿上摊着的资料，林然的名字静悄悄地横亘在那里。

冯铮哼笑着说：“你无聊的时候少吃点零食，看看资料吧，已经够沉了。”

“你——！”肖瑶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身旁刚撕开的麻辣鸡抓噎了回去。算了，和这个死直男犟嘴，哪有一次赢过的。

冯铮莞尔一笑说：“林然可比鸡爪子有趣多了。”

“那个渣男？有什么可有趣的！”

肖瑶叼起一只鸡爪，低头翻看资料说：“林然和苏小小在六月末对外突然公布恋爱关系，八月末苏小小意外身亡，十一月末任青为苏小小送葬忙里忙外的时候，这渣男正举办婚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