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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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雾之皱着眉：“怎么会这样,你们人族的玉符应该有用的。”

玖妹的神情很可怕：“玉符能封住她体内的灵气却封不住她的灵魂。她的灵魂本身就不稳......我要去救她！”

说着玖妹便想朝着黑气聚集之处奔去。

“你冷静点儿！”予雾之扯着玖妹的领子，一把将她甩了出去。

“你身上的玉符马上就失效了！再在这儿耗下去连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予雾之怒视着玖妹。

玖她的眼睛有些发红：“你知道什么！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予雾之停了下来，她看着玖妹冷笑了一声：“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玖妹身上的玉符还在发挥作用，她体内的灵气被封锁着，根本使不出太大的力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予雾之突然拎起玖妹的衣领，快步向外走去，一路狂奔之下,终于走出了影响的范围。

她将玖妹一把扔在了地上：“我去救他们。”

说罢予雾之转身便往回走。

玖妹有些愣住了。

......

李观妙很难受，那种灵魂即将离体的错位感时刻逼迫着她，让她感到头晕、恶心。

她靠在顾清非怀里，强撑着睁开眼看着他。

顾清非现在很不对劲儿，就像是魔气爆发时的样子，满眼猩红，脸上显现出黑色的纹路,强烈的煞气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住。但是周围的黑气所散发出的煞气却像是更浓重一般，带着血腥气,像饥饿的野兽般向李观妙扑过来,想将她吞噬,撕咬，又被顾清非死死地防在外面。

他走得很艰难，顶着黑气的侵蚀,步伐越来越慢。不知走了多久，他迈出的步子突然踉跄，“嘭”地跪倒在地上,黑气瞅准时机疯狂地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将他包裹住，势要冲破保护层将李观妙吃下去。

顾清非紧紧抱着她，将她压在怀里，护得她密不透风。他的怀抱很冰冷，如果不是强烈的心跳声，李观妙几乎以为抱着她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努力地挣扎着，她想看看顾清非怎么样了，可是不管如何挣扎，她连动一下小指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顾清非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用一只手托起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我没事的，别怕。”

李观妙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隔着有力的心跳，她几乎能感觉到肆虐的黑气。大量的黑气涌了过来，在触碰到顾清非的身体时，像踩进了流沙坑的困兽，疯狂下陷。

李观妙突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顾清非好像把那些黑气吃了下去。黑气还在往他们的方向奔涌，却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她靠在他怀里，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明显感觉出他的体温越来越低。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黑气也被他吞了下去，周围的景色顿时清晰起来，这是封魔山内一处非常寻常的山路，在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位粉裙女子，正是予雾之，她此时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的方向。顾清非向前走一步，她便向后退一步。

李观妙还是动不了，四肢的僵硬感并没有得到任何好转，看予雾之的反应，顾清非现在一定很不对劲儿，她心中越发焦急起来。

“顾道友，我建议你还是把江姑娘交给我。”予雾之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哈哈哈哈哈哈！”顾清非大笑起来，笑得脊背都有些弯曲，那是一种很异样的笑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可笑的笑话，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李观妙联想到了那些精神异常的疯子。

予雾之也被他笑得吓了一大跳，快速退后三步，和顾清非又拉开了些距离。

“她是我的，为什么要交给你？”

李观妙心中一紧，这不是顾清非会有的语气，他到底怎么了？

予雾之皱着眉，没敢硬上前抢人。

“予雾之，我劝你最好管好宋依儿，不要让她来招惹我。”说罢顾清非抱着李观妙转身便走了。

李观妙都懵了，顾清非这是要去哪？他要做什么？而且他和玖妹有什么矛盾吗？予雾之站在顾清非身后，看着他一步步离去，没上前追。顾清非很快便走远了，走进山林，周围的山雾很重，他很快就消失在了予雾之的视线中。

......

“你说什么？！”玖妹都傻了。

予雾之的表情很严肃：“修炼嗜血大法的人最终会变成一个暴虐魔气构成的黑洞，会疯狂吞噬周围所有拥有灵气之物，顾清非硬生生吞掉了一个这样的黑洞。”

“那他会怎样？”作为世界观之父的玖妹也想不明白了。

“他体内杂乱的魔气本就很多，如今又吞掉了最暴虐的魔气，他的精神已经被彻底侵蚀，他会性情大变，极具攻击性，而且喜怒无常。”

玖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江离没事吧？”

“她现在没事，不保证之后没事。”

“顾清非喜欢她，应该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才对。”

予雾之的表情变得很怪异：“若是顾清非把江离姑娘当成他缓解魔气的工具呢？人类的身体本来就承受不了太多的魔气，更何况江离姑娘的身体很异常，她会生生被他折磨死的。”

玖妹的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突然道：“这算是黑化吧。”

予雾之眨了眨眼睛，没明白玖妹的意思，她话锋一转，问道：“你和顾清非有恩怨吗？”

“没有啊。”玖妹脸莫名其妙。

“他告诉我，让你不要去招惹他。”

玖妹：“？？？我干什么了，我招惹他？”

“还是小心些吧，顾清非身上那种魔气是你们人族修士最不愿沾染的，一旦沾上，刮筋剔骨都难以祛除。我们魔族也不愿接触，那是污秽之物。”

......

封魔山靠近西域的边缘，一处阴暗潮湿的山洞中。

李观妙已经初步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握，但移动起来还是很艰难。她软软地靠在顾清非怀里，有些忐忑。

“你在害怕？”他突然开口问道。

李观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清非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找宋依儿吧，想让她来救你，你害怕我。”

他不知道又被戳中了什么笑点，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得胸膛剧烈地震动着。

李观妙很懵，她僵硬着开口：“你在说什么？”

他凑近了，气息一阵阵地喷洒在她的唇上：“江离，这是她给你取的名字吧，她想让你离开我？”

李观妙茫然地望着他。

顾清非的手猛地用力，捏得她的下巴非常疼：“她将你塑造成她喜欢的样子，她是最了解你的人，她是你最信任的人，她是陪伴了你百年的人，那我是什么？我算什么！”

李观妙突然想起，那日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为什么不是我”。

“顾清非，你......”

他咬住了她，咬得她满嘴血腥，他翻身将她压在潮湿的地面上，疯狂地将她的衣衫撕扯开。

李观妙惊恐地望着他，挣扎着想逃脱：“顾清非，不要......”

......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非把满身伤痕的女子温柔的抱进怀里，他轻轻解开捆绑在她手腕上的布条。

“别哭。”他亲吻着她的嘴唇，动作无比轻柔。

李观妙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再这么对我，我真的会死的。”

顾清非没吭声，他取出一件衣服，很细致地为她穿上。

李观妙靠在他的胸膛上环住了他的腰：“顾清非，不要伤害我。”

他的呼吸有些紧绷：“你想离开我？”

“不是的，”李观妙叹了口气：“我不想离开你，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你不要总是吃醋，对我好些。”

顾清非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没有说话。

“你相信我。”

“只有到达元婴期才能进入圣池洗骨，我修为不够，会死的，你不知道吗？”

李观妙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不担心我吗？宋依儿让我去送死，你就这么相信她？”

“你不会死的。”李观妙看着顾清非，神情非常认真。

顾清非又笑了，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笑罢，他望着李观妙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恶意：“能不能闭嘴，我不想听。”

李观妙愣住了，顾清非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顾清非用碎裂的布条将李观妙的眼睛蒙住了。

李观妙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没动：“你准备一直留在这里吗？跟我去找宋依儿吧，等你好了，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我会在我死之前，先杀了你。”

李观妙从顾清非的话中听出了一个信息，他觉得自己快死了。是因为他吞掉的那些黑色雾气吗？她想再仔细问时，唇便被他封住了。

......

予雾之的表情很严肃：“我对封魔山的地形比较了解，刚刚已经找到顾清非的藏身之处了，他现在状态不太好，全身都充斥着杂乱的魔气，我靠近时，他甚至没发现我，我们修为都比他高，只要小心些，是可以将他生擒的。”

玖妹有些紧张：“江离没事吧？”

予雾之瞥了玖妹一眼：“你倒是很担心她，顾清非可能误会你们之间有些什么。”

予雾之的表情很怪异，玖妹能清晰地感觉出来，她也误会了。

玖妹有些头疼：“我和江离真的是纯友谊啊！”

“她的模样和你喜欢的类型很像。”

“明人不说暗话，我当她是我女儿。”

予雾之挑眉：“真的？”

“绝对真的啊！你们这一误会，我都有种乱（）伦的罪恶感了！”

予雾之：“......”

“我女儿怎么样了啊？”玖妹再次焦急地问道。

“活是还活着，但我猜测的没错，顾清非身上的魔气很浓重，已经开始侵染到江离了。”

“那还有办法祛除吗？”玖妹问道。

“只要不是很严重，在我们魔族，祛除魔气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的，但顾清非身上的魔气是来自嗜血大法的，就连我们魔族之人都觉得棘手，想祛除只有一种办法，圣池。”

“这怎么行！”玖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极度：“我女儿现在才结丹初期，她进圣池不就完了！”

“你不是还想让顾清非凭着结丹后期硬熬过圣池的洗骨吗？”

玖妹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顾清非有些不一样，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种说法，有一种人，天生被天道眷顾，气运逆天。”

“你是说顾清非就属于这种人？”

玖妹点头：“你见过有哪个筑基初期能在四名八级妖兽的手里活下来，又见过哪个筑基中期把结丹期的邪修给捅翻的？”

予雾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还做过这种事？”

玖妹非常肯定地点头：“在圣池中冲击元婴期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成功的可能也很低，但顾清非那样的人，一定会成功，这就是我会提出这个方法的原因，我不是想害他......我能害自己女婿吗？”

玖妹在心里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顾清非也算我半个儿子吧......”

予雾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对付顾清非的时候要小心些了。至于江离......宋九，你跟我说实话，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人类修士发现不了，但我们魔族天生就感官敏锐，她的身体绝对不是人类的身体，我能看到一种奇异的灵气在她的周围散开，有些像千年灵草。”

“你知道千年灵藕吗？她的身体便是由千年灵藕制成。”

“千年灵藕，千年灵藕......”她念叨着，像是在回忆这千年灵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玖妹突然道：“我记得圣池乃是至纯至净之物，可清除一切污秽，但也就是因为它这样的能力，若是元神不够顽强的修士进入其中，连神魄都会被清洗干净，变成一具干净的空壳，若是我能把江离的灵魂暂时剥离出来，是不是可以把她的躯壳扔进圣池清洗，等清洗干净了再将灵魂按回去？这样可行吗？”

予雾之一边听一边点头：“这办法倒是可以试试。”

玖妹突然问道：“你们魔族之人如果被魔气影响了心性，等到魔气被祛除之后能恢复吗？”

“能，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记得他异常时的所作所为。”

玖妹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愿顾清非能悠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大概要面临社会性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