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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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试者一共四人。

这也是论坛上爆出来的。但除了这一点外，复试者们其他的信息都一无所知。

还好还好。

鹿尔松了一口气。

她不会傻兮兮的这时候去自爆……以后的安宁还要不要了？

只暗搓搓的躲在电脑后瞧着那些天翻地覆乱七八糟的讨论，顺便，稍稍的稍稍的乐呵了一下下……

数百人，只有四人晋级。

这个比例，嗯，确实值得小高兴一下的……

不要骄傲不要骄傲啊鹿尔，还有复试呢，复试才最重要！

真到了复试这一天，鹿尔的那点小高兴小骄傲在看到另外三位复试者后，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四个女孩儿，长相与打扮全然不同。

但，很明显的，从身高，身形，到整个体态，都非常相似。尤其那同样的都几乎齐腰的一头长发。远远望去，四人简直如同四胞胎。

女孩们面面相觑。

眼中都是一样的疑惑。

……可能，她们获得复试资格，竟是因为外形？

这种外形，是面试官的偏爱，还是那位天才画家雍容的喜好？不知道。至少此时无法定论。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揣测”原因“，而是”结果“。

如此相似的四人，谁会被最终录取呢？

这时候，极小的差异性，也许都会成为最关键的一点。

在送她们去复试地点的车上，那面对面的空间里，几人礼貌而客气的寒暄几句。

在得知鹿尔居然不是美术生，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英语系后，她们哦了一声，之后，就不怎么与她说话了。三人却似乎突然热络起来，一路都低声轻笑着交流着，全程不与鹿尔做任何眼神与语言的接触。

在鹿尔主动插言却无一人答话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被排挤了。

鹿尔：……

她抿抿嘴唇，默默看向窗外。

窗外风景甚好。

复试的地方是雍容的私人工作室。与地处市中心可以随时观瞻到的雍氏画廊不一样，这间位于他住宅区的私人工作室却极少对外披露。

车子已驶离繁华喧闹的主干道，上了一条明显车辆少了很多的道路。再走一段，路旁的指示牌提示，已进入私家路区域，请注意车速。

四周景色已与市区俨然不同。

一直谈笑着的那三人也停下来，兴奋的看着窗外。

鹿尔远远的看见前方两个字显现，就知道，到了。

容园。

入目处一栋造型独特的白色建筑立在中央，附近还散布两栋外型与颜色都不一样的稍小一点红色和灰色屋顶的房子。绿草茵茵，花木葱茏，周围则是几乎一眼难以望到尽头的开阔的土地。

c市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完全像一座庄园，一座小城堡。

好大好大……

好美好美……

好想拍照……

车停下。

鹿尔等人下车。

刚刚站稳脚跟，一个男人就迎上来。

恰到好处的微笑：“你们好。我是齐谓。”

一个女孩儿欣喜的惊呼：“齐特助？”

“是。”齐谓说：“欢迎你们。”

三个女孩交换着视线，完全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齐谓高大英俊，温和有礼，西装革履，典型上流精英人士的气质与风度很引人侧目。更叫人侧目的是他跟随雍容多年，为雍容的特别助理，也是他的经纪人。在画廊和雍容这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的出现意味着对这次面试者的重视，更意味着，马上就能见到雍容本人了。

相比她们的激动，鹿尔则更多是惊讶。

这个男人，她见过！

齐谓这时应景的侧头，对着她：“欢迎你。”

真的是他……

鹿尔一愣，忙回应：“谢谢。”

明明是一样的话，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立刻显得特别起来。

那三个女孩还是笑着，目光却在鹿尔与齐谓身上逡巡着。

齐谓看看表，“还不到约定的时间。雍老师还在准备。得劳烦你们等一等。”

得到的回答当然是没关系。

一个女孩子趁机请求：”我们可以参观一下园子吗？“

齐谓点点头：“没问题。”

“那，雍老师的工作室也可以参观一下吗？”

齐谓回答：“这个得雍老师同意。等面试完，我帮你们申请一下试试。”

“啊，那太好了，谢谢齐特助。”

齐谓笑道：”不客气。那么，你们随意。记得提前五分钟回到这里，我带你们过去见雍老师。“

看女孩们应下了，他含笑对鹿尔点点头，转身，径直走进那栋白房子。

不用抬头，鹿尔也能感觉到她们探究的目光。

本就微妙的气氛，一下子更微妙了。

要怎么解释呢。她跟这个齐特助，其实仅仅只有一面之缘。

那是前几天回家时，她在车站等车，

倾盆大雨，人少车也少，她坐在长凳上百无聊赖时，一辆车急刹停下了。

接着一个男人-也就是齐谓急匆匆下车，向报亭里的老板寻求热水，她在一旁听的清楚，他说病人服的药必须热水才有效。报亭老板面无表情的表示夏天只有冰矿泉水。而雨太大。周围最近的店也还在百步之外。

她看他神情焦急，就主动上前。她这几天刚好生理期，随身携带着保温杯，里面随时备着热水。

回想两人的对话：

“谢谢了。”

“不客气。”

“今天真的太感谢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改天好好谢谢你。”

“不用不用。一杯水而已……”

他当时挂念着车中病人，也没再多说，很快开车疾驰而去。

所以：

当时车里的那个病人是……雍容？

她有好奇的瞄一眼，但隔着雨帘，以及黑色的车窗玻璃，根本什么都瞧不见，看不清。

车里面看外面只怕也如此。

他们走后不久，她等的车来了，她上车，离开，回家。之后就将此事忘的一干二净了。要不是今天看见齐谓，她压根都不会记得了。

好巧不巧的，她参加了雍氏的招聘。

回想整个初试过程，跟其他人几乎都一样，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可以肯定的是，在初试中她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关照。想想也是，齐谓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她会去面试。

但之后呢？

刚刚他看见她，一点都不意外，显然，他一定提前知晓复试有她。作为特助，他极有可能本身就参与或者把关了复试这一关。他有插手这一关吗？

只有她一个人不是美术生……

搞不清。也说不清。

鹿尔思绪有点乱，只好选择沉默。

那三个女孩站在一个方向，她独自一个方向，微妙的对立着。

三双眼睛看着她，嘴里轻声交流着先去哪里参观。

没人问她。

有点尴尬。跟着她们逛，会更尴尬。

鹿尔挂着笑脸，说了一句：“我去那边看看。”

她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先行离开。

鹿尔走后不久，齐谓却忽然折回来。

他说：“刚忘记提醒你们一件事。”他指一指中央那栋白房子，“那是雍老师的住宅，没有允许，千万别闯进去。雍老师不喜人打扰。”

女孩们忙不迭点头。

齐谓看一看，问：“还有一个人呢？”

“她刚去那边了。”

“那你们转告她一声。”

“好的呢。”

齐谓再度离开。

一个女孩准备去找十五，告诉她齐谓的提醒。

另外两个却一把拉住了她。

“得了吧。人家用不着你好心。”

“可……”

“可什么？你是长的比人家漂亮，还是也跟齐特助认识啊？”

女孩愣了愣。

眼前浮现出鹿尔那张脸。她们几个人虽然整体外形很相似，但长相却截然不同。她们三人本身属于亮眼的漂亮女孩儿，却不得不承认，鹿尔的颜值，要在她们之上。单拆开五官来看，并算不得特别精致，但组合到一起，却异样的好看。也许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睛的原因，还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特别舒服的感觉……

这样的女孩儿，换做平常，谁都愿意跟她交朋友的，但现在……

那女孩低下头，收回了脚步。

那边厢。

鹿尔一个人走上一条鹅卵石小径，随意瞎逛着。

刚在外面看，只觉得这地方真大。现在置身其中，最大的感受还是……大。园林，花园，还有不远处的湖，假山凉亭……完全不可能一下子看完走完。

良辰美景虽好，但架不住心中有事，鹿尔实在不能集中精神欣赏。就那么晃荡了一会儿后，便刚开始往回走，预备早点在集合点等候，

她按着原路返回，却越走越不对劲。怎么走着走着又回到了那鹅卵石小道上……转个方向走，却不小心走进了花园里……赶紧退出来……

方向感不好的她，于是在一座园子里迷了路，转来转去，急出了一身汗。

汗。囧。

以后就算有钱，也不要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要搞这么复杂的庭院……虽然是挺美轮美奂。

……

历尽辛苦，终于找对了。

鹿尔呼出一口气，擦擦额头，却很快又提起心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她们人呢？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两分钟。咦，卡着点回来么？她四下张望一下，压根没看见她们的身影。即使卡点，也该出现了。难道她们逛的忘形了？不大可能。她们那么重视和盼望这次面试，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出问题。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她们先回来，已经先进去了？

鹿尔看向那栋白房子。

齐谓就是走进那里的。应该那会是今天面试的地方。

鹿尔踌躇，脚轻搓了地面一下，下了决定。

去看看吧。

总比被落下了，迟到的好。

如果不在，就马上返回这里。反正离的也不远。

鹿尔走向白房子。

白色的房门虚掩着。

鹿尔弯起食指，敲三下。

咚咚咚。

无回应。

她加重力道，再敲几下。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控制好，脑袋碰到门，那门就自己徐徐的打开了一大半。

……

鹿尔不敢贸然进去，在门口轻声叫着这里她唯一知道称呼的人：“齐特助？”

好像有声音？

鹿尔心里一喜，迈步走了进去。

下一刻，猛的停下。

屋里确实有人。

却不是齐谓，也不见那三个女孩。

出现在鹿尔眼前的，是一个男人……

光脚站在地毯上，显然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还在滴着水，最要命的是他的睡袍没有系好，腰带松松散散的随意在腰间结了个环，领口未加整理，露出一大片……

鹿尔只觉全身汗毛立起，手臂上鸡皮疙瘩光速崛起，头脑在这一瞬完全是空白的。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猝不及防太突然了。

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对面的男人显然也一样意外，保持着毛巾擦拭头发的动作，停滞着，足足十几秒。

他放下手臂。

鹿尔反应过来，忙想说对不起，想赶紧退出去。对方却先一步开口了。

黑色的湿发下，冷眉冷眼，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以及……厌恶……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