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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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尔觉得自己失宠了。

自从那天过后,雍容对她就冷冷淡淡的。嗯，也不能说冷淡。就跟对其他人一样，礼貌,客气,却疏离。

两人还是依旧每天在一起,相处的方式没有什么变化。变的是他的态度。他不再怎么跟她说话了。以前两人也不是一直聊天,但随时想到什么,就会交流几句。可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会淡淡的嗯一声，或者礼貌的敷衍一句：是吗？

以前做惯的一些小事情，如今,他都要很客气的说一声谢谢。

俨然公事公办，职场同事之间的模式。

鹿尔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惶惶然问他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得到的回答是：“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好吧。

鹿尔依旧尽职尽责,却不免有些郁郁。

有些东西真要失去后才知它的可贵。以前不觉得他待自己有多特别，但现在这么一比较……心理就挺不是滋味的。

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是陌生的，他对她，就是对陌生员工的态度。

不，比那时还要糟糕一点。

至少那时他是愿意接受她的靠近,慢慢熟悉。现在,却好像刻意竖起了一道屏障，将她与其他人一起，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唉。

不开心。

巧巧她们观察了几天，也是纳闷的很。

小鹿魔法失效了？

而且，好像,先生对她比对她们都还要客气（疏远）？

她们的分析和直觉都出错了？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莫名的有种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赶脚……

不过眼下，却谁也不敢再乱讲乱开什么玩笑了。除了对小鹿报以同情之外，也更加小心翼翼做好本职工作，只求千万不要撞枪口了。

小丁一来，就察觉到了容园的低气压。

她扶着额头轻骂：“齐谓你这个坏人！”明明自己有时间，却非要打发她来送请柬。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偏偏这请柬十分重要，非要递到boss手里，征询他具体的意思才行。

她来的时间还算巧，刚好鹿尔吃过饭，正要过去白房子。于是，两人就结伴一起。

到了那里，却没看见雍容。

“应该还在午睡。”鹿尔说。他现在也很少在沙发上午睡了，一般都回楼上。她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就直接过来，等着他。

鹿尔去倒了两杯果汁，跟小丁一起坐到沙发里。

两个人好久没见面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小丁的面前，是一封雪白的信封，封口处，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缠绕。

“那是请柬吗？”鹿尔忍不住好奇，指指信封：“可以问吗？”

小丁点头，对鹿尔没什么保留，干脆直接打开了给她看：“翟老举办的一个慈善会。”

信封里面是一张同样白色样式的请柬。没有花哨的金边字体之类，简单几句邀请语，竟是手写。

鹿尔不知道翟老是谁，但仅凭这样几行字，这样的作风，也约莫能猜到这位翟老的的地位和身份。

“翟老是艺术界的泰斗，老前辈。这次举办慈善会，也是大事一件了。圈里但凡有点名气的，都会去捧场。翟老特别点名boss，希望他能参加。”小丁眉毛一掀一掀的，显然挺为这等殊荣自豪。

下一秒，却耸耸肩：“不过，怕翟老要失望了。”

boss甚少参加这种活动。这一点，众所周知。

这种带有慈善性质的，又是业界泰斗举办的活动，按理，他应该去的。画廊公关部也是赞成态度。换做以往，小丁和齐谓肯定会游说他去，而他拒绝的可能性也应该不大。

但现在……

“他不会答应？”鹿尔问。

“99%不会。剩下的那1%，就是奇迹了。”

“哦。”鹿尔也深表赞同，“不过，这样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啊，比如说他不尊重前辈什么的。”

小丁喝着果汁：“那倒不会。反正他一开始就是这种性格，大家都知道，又不是只针对谁。”

不去没人怪罪，去了就是天大的荣耀了。

再说，他本人不亲临，齐谓却一般会代替出席。而翟老这样规模的活动，应该还会送一副画过去，也算是给足翟老面子。

鹿尔弄明白了，也放心了。转而关注到其他事项上。

“这种活动是不是特别好玩啊。”

鹿尔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印象中，各种名流人士打扮的衣冠楚楚花枝招展，手举高脚杯，在奢华辉煌的宴会厅，悠扬动听的音乐里，璀璨明亮的灯光下，谈笑风生……

总之，就是很高大上的高级感。

“好玩？”小丁想一想：“还行吧。看多了，其实也就那样。”大多数时候其实挺无聊的。不过，她能体会鹿尔的想法。毕竟，学生一枚，阅历尚浅，对那些东西，自然充满憧憬。

“你想去吗？”小丁问鹿尔。

鹿尔坦诚的点头：“想啊想啊。”

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想亲眼见识见识。也算是一份经历了。

“作为boss的助理，你跟着去，倒也合理。只可惜，boss不出席。”小丁替她惋惜，又替她出主意：“要不你那天请个假，我跟齐特助说说，带你进去？”

鹿尔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摇着头：“还是不了。雍老师最近心情不好，我还是陪着他吧。以后吧，以后肯定有机会的。”

小丁也没再多说。

这说话间，果汁已经喝完了，小丁咂咂嘴：“小鹿，再倒一杯。”“好嘞。”鹿尔马上起身，跑去餐厅倒果汁。

小丁靠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等着。

这小鹿就是讨人喜欢，懂事乖巧，又勤快的很，使唤她做点事，从来都是欢欢喜喜屁颠屁颠马上去做，不带任何迟疑不爽的。真希望身边多点这样的员工啊……

突然的，一旁传出来轻微的声响。

是在落地窗前的一张小沙发上窝着的人发出来的。因为那个位置他平常很少坐，再加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窗帘半掩盖着，基本完全遮住了他，所以，根本就没发现他居然一直在客厅里。

小丁惊悚的看着自家boss慢慢起身，懒洋洋的走过来，然后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鹿尔出来的时候，发现，小丁不见了，雍容却坐在地板上。

她有些讶异：“小丁呢？”

“走了。”雍容简短回了一句，没有抬头。

“这么快？”鹿尔惊讶小丁的办事速度，就这么一会儿就把请柬的事请示完了？刚刚貌似都没听见什么声音压。不知道结果如何，是不是如小丁猜测的那样，他已经拒绝了。

雍容没说话。

鹿尔手中端着干净杯子装着的果汁，就放到他面前：“刚榨的，喝一点吧。”

说完，就自己坐到了一旁。

他还是没理她，视线却好像一直放在那封请柬上。

鹿尔忍不住就好奇了，他在想什么？难道在犹豫要不要去？这个样子，反正看上去不像已经完全拒绝了的样子。难道他会去？

他忽然的抬眼，看向她。

鹿尔微微一吓。

一会儿后，就听见他的声音：“想去吗？”

问她？

久违的，难得的主动与她搭话。

鹿尔来不及思考别的，在他黑色的眼睛下，也无暇去想别的，就本能的老老实实的点头：“想。”

他继续看着她，几秒后，薄唇里丢出一句：“那就去吧。”

这样的应酬，他向来没什么兴趣，能免就免。尤其最近心情不好，更是不愿意出门。

他该一口回绝的。

可是……她说她想去。

自己心里明明还在生气，却不忍她失望，想满足她的心愿。

鬼使神差的说了去吧之后就有点后悔。

可看到她陡然亮起来的眼睛和欢喜的笑容之后，那后悔的情绪又立刻烟消云散了。

短短几秒之内，情绪变幻起伏之大，超出意外。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