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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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很漂亮。”

“非常漂亮。”

略清冷的嗓音，却是柔和的语调。

很慢很轻的说出这样的两句话。

鹿尔站在那里，人有点呆呆的,脑袋里却是清楚的。

不是错觉,这次看清了,真的不是错觉。

那黑玛瑙般的眼睛里,那弧度极好的唇角微微绽开的笑意,都似侵染了水光,轻轻荡漾的,是真真切切的温柔。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最怕突然而至的温柔……

鹿尔的脸毫不意外的，悄悄的热起来。

“谢谢。”她表面装着淡定。

她再挥挥手,再次跟他道别：“我上去了，雍老师再见。”

“再见。”雍容颔首。

鹿尔转身,头也不敢回的快速朝宿舍楼里走去。总觉得背后似一直还有目光在跟随,逼迫的她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跑进了楼里。

她爬着楼梯,爬到三楼，确认外面是一定看不见这里了，才忍不住从走廊里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正好就看到,他的车子才启动,才离开。

胸中憋着的一口气，呼的一下松开了。

回到宿舍，打开灯，明亮的灯光让她稍稍回神。但刚刚跑的急，周身还是觉得有点热,她索性跑到阳台上去站着吹一吹风。

今天天气很不错，白天温度就不高，晚上更是凉爽。

她站在阳台上，视野开阔，眼前是空旷而安静的路面，小操场，对面宿舍楼里也还有人在，亮着几盏灯。

路灯，宿舍的灯光，还有天上的月光，一起照拂着这宁静的校园，伴随晚风轻拂，就平添了一股梦幻感。

鹿尔看了好一会儿，心总算静下来了。

一定是今晚月色太好，天气太好，弄的人都不正常了。

阿弥陀佛。

淡定淡定。

心静心静。

鹿尔关好窗户，回到宿舍内。要洗漱前，忍不住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

好像……今天真的很漂亮哎。

她一边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自恋，一边还是照了张自拍，保存到相册里。

之后很仔细的卸了妆，换掉衣服，洗过澡，就直接爬上了床。

时间不早了，得睡了。

她突然想到，不知道雍容到家没有？要不要发个短信问问？

人家送她回来，出于礼貌，她也应该关心下人家。

等拿起手机，才看见，几分钟前，他已经发了信息过来。

yr：“我到家了。”

鹿尔赶紧回复：“哦哦。我才看到。到家就好。还挺快的。”

很快，那头回复。

yr：“嗯。”

yr：“还没睡？”

鹿尔：“刚躺下。准备睡了~”

yr：“好。”

yr：“早点休息。”

鹿尔：“嗯嗯。雍老师也早点休息~”

yr：“嗯。”

对话到这里，该结束了。

鹿尔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发现，对方那里还显示正在输入。

还要说什么呢？

鹿尔趴在床上，无意识的翘着一只脚，无意识的晃啊晃的，拿着手机，就盯着看，等待着。

几秒后。

yr：“今天我很开心。”

六个字。

简单的六个字，仿佛一根羽毛，轻轻的拨动了鹿尔的神经。她一直暗暗担着的心，一直忐忑自己其实搞砸了事，惹了麻烦的顾虑，都在这六个字出现的时候，一下子消弭了。

取而代之的是融融的暖意。

鹿尔慢慢的打字：“我也很开心。”

是真的开心。

yr：“那就好。”

yr：“晚了，早点睡。”

鹿尔：“嗯嗯。”

yr：“明天见~”

鹿尔噗嗤一下笑了。

肿么忽然觉得，他有点可爱呢。

鹿尔：“明天见~”

她盯着那个小尾巴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最后，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美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就导致她第二天很早就自然醒了，然后很早就到了容园。

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太早了，预备在外面转一转再进去。谁知，就看见雍容居然出现在门口。

鹿尔很是惊讶。

“哇，雍老师怎么这么早？”

远远的，雍容一手牵着一只狗绳，看着她。看着她朝气蓬勃满面阳光，脚步轻快的向自己走来。

“想早点看到你。”他轻声说。

鹿尔没听清：“什么？”

雍容清清喉咙：“醒的早了。”

“我也是！”鹿尔俯身，摸大宝小宝的头：“走吧。跑一圈。”

还是跟往常一样，她领着大宝小宝在前面乱跑着，雍容慢悠悠跟在后头。两人两狗，在清晨的阳光里，运动了几圈，都出了汗。

鹿尔知道接下来雍容会去先洗一个澡，然后吃早餐，她也打算去简单的洗一下，等他吃完早餐再过来。

没想到，雍容却这样说：“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吃早餐。”

鹿尔还以为自己听错。

伸出食指，指指自己：“我？”

“嗯。你。”雍容简单却清晰的重复：“你和我，一起。”

虽然觉得惊讶，但既然他吩咐了，鹿尔自然照办。她很快去简单洗了一下，然后到餐桌前等着他。

整个早餐过程，气氛实在，有点诡异。

这一定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和人共进早餐，还是主动要求的。

刘叔和巧巧等人来布置餐盘的时候，都一副见到世纪大奇观的表情。

巧巧悄悄使眼色给鹿尔，无声的交流：什么情况。

鹿尔表示：我唔知。

这么一张桌子，不大不小，距离不远不近。

……就在身旁。

饶是鹿尔觉得已经跟他算比较熟络了，但眼下，依旧还是觉得有点拘束。

一个桌子上吃东西哎。

自然还是要注意下形象的。

她很慢的吃，轻轻的嚼，生怕发出什么不雅的声音来。

要不要讲点什么话啊。

可这么冷不丁的，还真不知道讲什么。

偏偏他也不说话。

他的吃相是真好。细嚼慢咽，不疾不徐，喝东西也都不发出一点声音。绝对的餐桌礼仪的标杆。

不过，鹿尔发现，他好像总在看她。

刚开始还以为是无意的，但隔的距离实在够近，眼神的落点处，她不会感觉错。他确实在看她。不停的看。一直看……

“我，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鹿尔被看的发虚，用手摸索脸颊，看是不是不小心沾上了食物。

“没有。很干净。”雍容说。

那你干嘛一直看我呀。

只敢在心里说，没敢问。

感觉问出来有点怪怪的。

“今天的早餐还可以吗？”雍容问着她。

“很好啊。”

今天的早餐是西式的，一人一份。

“真的？不要拘束和客气。如果不喜欢，随时告诉管家。”

“没有不喜欢。真的很好的。”鹿尔忙说。

“那就好。”雍容已经吃好了，用纸巾擦擦嘴唇，看着她：“以后每天都陪我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啊？

鹿尔刚咬下最后一口面包，含在嘴里，忘记咀嚼了。

每天上班的早晨都这样跟他一起吃早餐？他不嫌沉闷吗？两个人又不讲话的。她是觉得有点不自然啦。不过，毕竟是头次一起吃饭，拘束也正常。习惯了估计也就好了。老板有令，不得不从。再说，这也算件美差，每天都有各式各样不一样的早餐吃……

自己一个人吃也是吃，跟巧巧她们吃也是吃，跟他吃也是吃……

思及此，鹿尔便点了头：“好呀。”

雍容放下纸巾，头一低，就笑了。

鹿尔：……

怎么忽然笑的这么开心？

还那么的看着她，笑着，一直看着她。看的她又有点虚了。

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怎么，怎么一直看我？是哪里不对吗？”

雍容重新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巾在手里轻轻的揉捏，揉成一长条，雪白的纸巾很柔软，像他此刻的声音一样：“只是，觉得你好看。”

鹿尔：……！！！

如果不是认识这个人，如果不是他的表情非常正经，只单独听这句话，她真要以为这是在调戏了。

突然的，这是要干嘛呀。

搞的人心里慌慌的。

难道，夸人也是会上瘾的？

鹿尔干笑两声，不敢搭话，直接无视掉了。

之后，巧巧寻了个机会，抓住鹿尔：“快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怎么先生心情突然这么好了。”

都看出来了？

他真心是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具体什么原因，鹿尔不清楚。昨天发生的事，她可不敢说。现在都不敢想昨天是怎么冲出去的，怎么就说出那句话的……跟巧巧她们讲，不用想，绝对被调侃被取笑的份儿。

只好摇着头，模糊的敷衍：“没什么事啊。大概，就是对昨天的慈善会很满意吧。”

“是吗？”巧巧有些不信，摇着头：“真是。前几天还乌云罩顶的，这今天却晴空万里的，真叫人捉摸不定啊。”

“可不是嘛。”鹿尔附和。

她也是被弄的莫名其妙，云里雾里的。

琳子在一旁插言：“这么一说，有没有觉得像女人那几天的时候。难道，男人也每个月有那么几天？”

小合眨眨眼，顺嘴接道：“大姨夫时期？”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阵大笑。

不管怎样，心情好就好。她们也跟着轻松不少。

但鹿尔很快发现，她真心轻松不起来。

因为，他，真的，有点奇怪。

对她。

这整整一天里，他都一直在看她，时不时的，她一回头，一抬眸，一转身，就能撞上他的目光。

一开始，他还会移开视线，后面，却是越来越坦然。

坦荡荡的瞧着她。

有时若有所思，有时兀自发呆，有时却是凝神注视……

鹿尔真心是……无语凝噎。

就感觉他真是怪怪的。

这一天的他，哪里都怪怪的。

找不出别的形容词，就只能想到这个字。

怪的她心里发虚。

他到底怎么了呀，到底要干嘛呀。

心里莫名有点慌慌的。

下班时间到。

鹿尔取了包，站起来，就要道别。

想早点回校。

这一天过的，有点异常的不轻松。她只想早点回到宿舍，放松的睡一觉，然后等某人的大姨夫时期过去，一切恢复如常。

“你，等一等。”雍容却叫住她。

鹿尔站住。

心里有点打鼓。

他酝酿了一天，究竟酝酿着什么？这么叫住她，果真是跟她有关吗？神情如此郑重，是什么大事吗？

如果有需要她帮忙的，除了做裸模，她都会尽力帮忙的。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他再度开口了。

“你，有男朋友吗？”

却是这么一句。

鹿尔瞬间瞪圆了眼睛，瞧着他，真心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

雍容原本坐在沙发上看书，这时却丢下了书本，站起来，到她跟前，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瞧着她的眼睛。

鹿尔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声音不自觉的低下来。

小小声的坦白：“没有的。”

不是羞愧，而是，本能的心慌。

“那，有喜欢的人吗？”

雍容再问。

有也没关系，但稍微会有点麻烦。

额。

鹿尔还是实诚的摇头。

为什么这么问。

这是要做什么？

雍容向前迈了一步，离的她更近了。

声音几乎在她的耳边。

“想有个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