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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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计划还未成形,就被彻底打乱了，用不着了。

明天什么都不用准备，她不会来了。

虽然本来后天也要走,但这样突然提前一天离开,感觉却又是不一样的。

雍容慢慢关好电脑,慢慢卷着衣袖。

心情陡然的就低落下来。

刘管家来问现在吃不吃午餐,他淡淡的摆手：“等会儿再说。”

没有什么胃口了。

鹿尔也同样的没有胃口。

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想来想去,心里渐渐有了想法,明天还是过来一趟,上午照常上班，下午再回去。这样也算两头都兼顾到了。这半天就不计算薪酬了。

现在时间还早，等下午或者下班的时候再给雍容说吧。

下午,两人如常进入画室中。

一起画画。

鹿尔随便的涂画着，以前她画过的成品就放在一侧,她略微数了数,居然数量可观呢。从小猪佩奇到各种小动物，植物花草,内容也挺丰富。

走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带走……

她的那些画不带走也罢，要是能带走一张雍容的就好了……那她就发财了，嘿嘿。当然这只是想想,他若真送给她一张,她肯定也舍不得去变卖，一定会好好珍藏，等过些年他年岁渐长，名气更大时，再拿出来……嘿嘿嘿嘿。

说起来,她虽然一直陪同他画画，却从他重新提起画笔时，迄今为止都不知他到底画了什么。

每次作画时，他的画板都是背对她。

她察言观色，他不主动叫她过去看，她就真的从未越过雷池去看一眼。

而每次他完成一副，就收了起来。

这属于他的个人隐私，甚至也可以算商业秘密了，她可以理解。

不过还是有点好奇，究竟画了些什么，不会也是小猪佩奇吧……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一旁的雍容却忽然站了起来。

“哎，怎么了？”鹿尔吓了一吓。

“不画了，我们出去走走。”雍容放下笔，解开围布，丢到椅子上。

“哦，好。”鹿尔以为他是没灵感，忙跟着站起来。

雍容等着她放笔，拿东西。

他不想最后一天就这样两个人在画室里对坐着。太可惜了。

想尽可能的多和她说点话。但在画室里他习惯了安静。想多一点交谈，只能去外边。

外边今天天公作美，阴天，降温，凉风。

到画室门口，刘管家已按雍容的吩咐将大宝小宝牵了过来。一看见鹿尔，它们就扑上来，欢快的随着两人去溜圈。

沿着熟悉的路径慢慢走着。

大宝小宝一会儿狂奔着跑远，一会儿又跑回来蹭到她腿边。它们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今天尤其黏她，老在她身边转圈，冲着她摇尾巴，小宝还时不时叼一口她的裤脚，拖着她走走停停。

鹿尔摸摸它们的头，觉得好舍不得：“大宝小宝，我一定会想你们的。”

大宝仿佛听懂了，回应般的摇一下尾巴。小宝则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她顺着小宝头顶的毛发，还想再说点什么，冷不丁身旁的人却说话了：“只想它们？”

雍容也蹲下来，顺着小宝的头毛：“不会想容园里的其他成员吗？”随意的口吻，貌似不经意的一问。

“会的。”鹿尔这么答着：“肯定会的。”

“是吗？”雍容依旧貌似随意的问着：“会想谁。”

鹿尔瞅了他一眼，他低着头，在看小宝，神情挺平淡的。大概就是和她就着话题随口聊天而已。鹿尔抿抿唇，回着话：“就巧巧，小琳，合子啊，还有刘管家，嗯，还有小丁，齐……”

他忽然的抬眸，瞧着她。

齐特助三个字就卡在了她的喉咙。

她被看的有点毛毛的。

他漆黑的眼睛直视她，问：“我呢。”顿一顿，再说的更具体详细些：“会想我吗？”

又来！

这眼神，这问话……难道他不觉得有点暧昧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事实上是会想的，容园的每个人她都会想念，自然也包括相处时间最长的他。如果没有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会很坦然甚至大大咧咧的给予他肯定的答案。但，有了那层微妙的关系，却无法再做到一样的坦然无思了。

怕让他误会，怕助长了某些情绪。

但眼下又不能说假话。她想所有人，唯独不想他，未免太刻意也太伤人心了。

他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

鹿尔想起她说的缓冲期吧，好吧。

“会啊。”鹿尔将注意力努力集中在小宝身上，“当然也会的，跟想他们一样，也会，想你的。”

小宝被顺毛顺的舒服无比，干脆趴下来，闭上眼睛享受。

鹿尔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蕴含着什么样的情绪，似乎也能想象到。她都不敢抬头去看他。耳朵有点热热的。

他这样的缓冲期，实在太折磨人了。

还好，马上就要回校了。

等回去后，就不用再受这种“煎熬”了。

不在跟前，就不用这样直面“考验”，也不用于心不忍备受良心谴责了。有了空间的距离，慢慢的疏远他，他就能很快度过缓冲期吧……

雍容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听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不过，我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什么？”鹿尔疑惑。

“回校后，你，还会理我吗？”他慢悠悠的，一双眼睛锁住她。

鹿尔眼皮一跳：“怎么，怎么会这么想？”

雍容微微耸肩：“感觉。”他顿一顿：“感觉你会刻意疏远我。”

这人，是钻到她心里去偷听了她的心理活动吗……

谁说只有女人的直觉最准，男人的第六感准起来也吓死个人。

鹿尔惊的话都说不完整了：“呵呵，呵呵，哪，哪里，不，不会的啦。你想多了。”

“是吗？”雍容扬眉：“不会拒接电话？”

“不，不会啊。”

“信息也会回？”

“会啊……”

“会及时回？”

“会啊……只要看到了……”

“嗯，那就好。”

鹿尔呼出一口气，这人一句一句的，轻易的就将她的疏远计划打散了。她真是欲哭无泪。不过，就算她不遵守，他也没办法的吧。嗯，她还是可以掌控这个节奏的。

“你学校是c大？”他忽然问。

鹿尔点头。

“那离这里不远。开车过去很方便。”他闲闲的，瞧着她：“到时我过去看你，好不好？”

鹿尔真是吓了一大跳，一秒的迟疑都没有，慌忙摆手：“别别别，不不不，不用。”

雍容一笑：“怎么吓成这样？”

开玩笑，能不吓死吗？他要突然去学校找她，不用想，都会知道是什么样的场景。她可不想成为学校的焦点人物。

“不想我去？”

鹿尔也不管不顾了，使劲摇头。不想不想。您可千万别去啊。

“那，就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要拒接电话，要及时回复我信息。不要不理我。不然，我会忍不住去找你的。”雍容眉眼温和的不得了，嗓音清清淡淡的如沐春风般，眼睛里蕴着点笑意，似笑非笑的一直瞧着鹿尔。

鹿尔哪里还能说出别的话来。

“……好。”

记得了，真的记得了，深深的记得了。

下午的漫步时间就在雍容一脸愉悦的笑意和鹿尔的一脸神游里结束了。直到快下班时，鹿尔才回过神来。

她怎么这么怂啊。

怂怂怂，太怂了。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硬气大方的人啊。这种事当断则断，就应该坚决的说：做朋友可以，别的就不要再想了。死了这条心吧。你的缓冲期你自己度过吧，别拉上我了。一般没事就别联系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这种节奏才对啊，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种局面呢。

不行，这样不行，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摆明自己的态度。

不能离了容园还受制于他，被他拿捏着……

这也是为了他好。

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吧，这种话，一定要大声的说出来。

她端着水杯，喝一口水，嘴唇微动，先无声的默念练习一遍。

“在念什么？”他突然出现在身边。

鹿尔一惊，“啊，没什么。”赶紧闭上嘴。

他也来倒水，透明的玻璃杯里倒上大半，却没喝，手握着杯子，食指在杯身上轻轻的磕着，似有话要说。

鹿尔也有话想说，想说明天不能工作一整天了，请他批准和见谅……

刚要说，却被他抢了先。

“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嗯？鹿尔惊讶。

“后天开学，明天你好好休息一天，跟你的朋友们玩一玩。”雍容端着杯子往客厅走。

鹿尔忙跟上他，“不用一整天，我明天上午还可以过来的。下午再去和她们汇合就行。”她觉得他应该是听到了那通电话。

“不用。明天，我也有点其他事。你不用过来了。”他走到了那张写作业的桌子前。

“这样啊。”这下倒是鹿尔有点猝不及防了，这也就意味着，今天就要告别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他看着她的背包。

“嗯，收拾好了。”中午只收了电脑，书本和笔记本应该是刘管家收拾桌子的时候帮她装进了包包里，刚刚她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妥当了。

雍容点点头。

一时都无话。气氛安静下来。

那只钟表尽职尽责的运转着，很轻微的滴答滴答指针走动音周而复始的响着。

鹿尔瞧了一眼。

马上就到时间了。

这就要走了啊……

雍容慢慢的喝着水。鹿尔也跟着慢慢的喝着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原本以为明天才会到来的告别，却忽然提前了，一时思绪万千，心里有点乱糟糟的，说不清楚的感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门口传来声响。

是刘管家。

“车子和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鹿尔抬头疑惑的瞧着雍容。

雍容放下水杯：“走吧，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