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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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约好了只要李师傅来接就好,车门打开，里面却端端正正坐着雍容。

双手十指交叉，搁在膝盖上。

车门一动,他就看过来,目光定格在鹿尔身上。

“你怎么来了？”鹿尔惊讶。明明说好了,他在容园等就好。

“先上车。”雍容温声。

鹿尔赶紧上车,关上车门。

前面的李师傅偏头笑着跟她招呼,她回了一声。待她坐定,车子便开动。

后排,两人并坐一起。

明明宽敞的空间，此时却显得逼仄……雍容坐在中间位置，她上来,他也没让地方，她只好小心的在一旁落座。两人挨的近,肩膀连着肩膀,膝盖也在咫尺间。

能往那边去一点吗？鹿尔想说，却说不出口。

根本看都不敢看他。

因为,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在她的脸上。

这是确认关系后，与他初次见面。

这要命的小尴尬……

车里太安静了，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她不安定的心跳声。

他不说话,只好她来说。

鹿尔开口，试图打破这微妙的静谧：“不是说，你不要来的吗？”

“想早点看到你。”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话语这样坦白，眼神也如此。他一直在看她,从上车开始，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鹿尔左边脸颊温度直线上升。

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干嘛呀，有人呢……”

话音刚落，前面的李师傅笑了一声，跟着，细微的啪嗒一声，一块黑色的暗板落下，霎时隔绝了前后的空间。

鹿尔：……

这下好了，完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他更加的肆无忌惮，干脆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侧身，直直的对着她看。眼角眉梢都是无法抑制的笑意。眼神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鹿尔只瞟了一眼，就觉得受不了。

“你别老看我。”躲又躲不开，只好转了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好。”他顺从的应着。

却没有实际行动。

还看还看，你还看。再看，再看，就……就……

鹿尔想不出来就怎样，倒是想起了一句广告词，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她抿着唇，目不斜视，看风景，嗯，风景真好看，车啊人啊树啊的……

雍容看着眼前那红透的耳朵，轻笑，不逗她了，再逗下去，待会儿脸都要红透了。也不是真想逗她，让她发窘。是没忍住。一想到她如今是自己的女朋友，就没办法控制目光。就想那么看着她，怎么都看不够。

他坐正身体，微敛了目光，问她：“冷不冷？”

今天虽然有太阳，却稀薄的很，没什么实质温度。她来之前，他就提前调整了车内的温度。但看她这个天气居然穿着裙子，就问一声。

鹿尔摇头：“不冷。”

其实有点点冷。今天为了见他，特地穿了裙子，打底的是薄丝袜，一点不抗冻，刚下地铁刮起一阵风，吹的人有点冷。

还好车内温度适宜，想说，过一会儿就暖过来了。

突然的，放在腿上的手被握住。

“手有点凉。”雍容十分自然，貌似若无其事的握住鹿尔的手，感受她的体温。伸手拨了一个开关，将温度调高一点。

他的手指纤细，看起来瘦瘦的，手掌却宽阔。

将她的手包裹的严实，密不透风。

鹿尔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瞬时又回来了。她动一动，试图挣开——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被握的更紧了。

起先握在她的手背上，慢慢的，转一下角度，与她手心相对。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有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一下一下，轻轻磨着她……

车子驶入容园的私家路方向。

周围的风景在变。

她手心的温度也在变，很快，就出了汗。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这么握着，就一直没松手。

到下车，也就这么被他牵下来，走进容园……

容园还是那个容园。

鹿尔从大门内走进来，眼看着熟悉的风景，不由想起第一次走进这里时，那忐忑紧张的心情。如今，也依旧紧张满满。

却是另外的一种紧张。

那时，想都没想过，会以另外一种身份，踏入这里……

刘管家带着巧巧几人候在门口，一看见二人，再看一眼两人牵着的手，顿时个个眉开眼笑。

“小鹿回来了。”刘管家热情的招呼。

鹿尔忙礼貌回应：“刘叔好。”又跟巧巧几人打招呼，好久不见。

巧巧几个当着雍容的面规规矩矩的，趁不注意，得个空档，就对着鹿尔挤眉弄眼。弄的鹿尔真心是窘的要死。

直到大宝小宝出现，朝她飞奔而来，才算化解了她的尴尬，也才算趁机让他放开了手。

大宝小宝热情的不行，两个争相前后的蹭着她，都想让她抱抱。鹿尔蹲下身来，一手一个，撸着两只的脑袋，打心底里高兴：“大宝小宝，我好想你们啊。”

大宝小宝拼命摇尾巴，用实际行动表示，它们也想念她。

两只狗通人性，机灵的要命，最后一人叼一个人的衣角，拖着鹿尔与雍容去陪它们散步。

走上熟悉的草坪，路径，霎时重现了当初来工作，清晨与他一起遛狗的画面……

她忍不住莞尔，他也笑。

早餐早已提前准备好，按鹿尔的喜好，也兼顾雍容的口味，摆了半桌子。吃饭的时候，相顾无言。一个是习惯了，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

默默的吃完饭，该干什么呢？

鹿尔按以往的向验，他会稍作歇息，然后锻炼一下，去看书或者画画……正想着，雍容却带她到了园子里。

她以为是随意的散步，片刻后，停在后花园里，顿时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已是冬日，这个花园却犹如被遗忘在季节之外，又或者错乱了时空，竟然春色无边，满园鲜艳艳的花朵开的争奇斗艳。

女性对花，天生难以抵抗。

鹿尔惊喜的不得了：“天，好美。”

“喜欢吗？”雍容观察她的表情与眼神。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鹿尔大力的点头。

“那就好。”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看来网上没有骗人，他的心思没有白费：“喜欢哪些，我摘给你。”

“干嘛要摘。”鹿尔摇头：“就这样长在园子里多好。”

“这样看也行。喜欢的话，以后可以随时看，深冬也会开。”

“真的？”

“嗯。花种会不一样，但一年四季都会有。”前些日子钻研了一些资料，脑子中已向想好了冬天移植什么花过来。这种细节不必告诉她，想对她说的另有其话：“以后，多来看看它们。”

两个人在园子里看了半天花。鹿尔发现，他居然很懂这方面的东西，还懂得不少花语。在他的指导下，她认识了许多以前听都没听过的花朵，还顺带知道了许多花语。涨知识了……

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花园。

顺着花园的小路，没走多久，就到了画室外。

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两个画架。

鹿尔曾学习作画的那个画架依旧放在原处，就在他的画架旁。就好像，她不在的时候，它依旧陪着他。

鹿尔看着那画架，心生感触。

当初为画画的那段屈辱历史，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忘怀……

忍不住就瞟了一眼雍容，撇撇嘴，那时候他怎么说她来着……雍容却似无所觉，看着那画架，状若认真的问她：“后来有再画画吗？”

当然没有。

不仅没有，还是能有多远就避多远。那是她永远的痛。

他扬扬眉，继续：“是不是退步了？你画给我看看。”

鹿尔：……

“……画什么。”就不信真让她画。

“小猪佩奇？”

鹿尔噗嗤一下笑出来。也明白了他是故意的。这人，真是……

这一笑，破开了两人之间一直萦绕的若有若无的微妙气氛。最后一层轻雾散去，剩下的唯有艳阳满天，春光灿烂。

雍容也在笑。

他到她的身边，自然的牵她的手，握在手里，“讲真的，会画了吗？小猪佩奇。”

“不会。”鹿尔坦诚，微微瞪眼：“干嘛……”

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羞辱”她，“折磨”她，她这次一定不会再忍气吞声，一定要让他好看！嗯，一定要！她，她的手还在他手中呢。

“没关系。不会就算了，我画给你看。”他却一反常态的识时务。

鹿尔刚聚集起来的气势顿时萎了……

“以后你想看什么，我都画给你。”

外面千金难求他一画的人，说，以后她想看什么，他都画给她，这感觉……不是一点点受用……

想一想，也真是神奇，她这个对画一窍不通，天生缺此细胞的人，最后却找了个天才画家做男友。所以，上天是公平的？缘分是天注定的？

两个人在画室磨蹭了半天，之后，一同吃了午饭，又到书房待了半天，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

晚饭过后，雍容送鹿尔回校。

他执意将她送到学校附近，找了个人流较少，位置相对僻静的，放她下车。

下车前，鹿尔居然期期艾艾的开不了口说拜拜。

搞不明白这算不算不舍得，就是觉得，这天，未免也黑的太早了吧……

而雍容，更是直接拉住了她：“再坐会儿。”

“哦。”

其实坐在车里，也没什么实际意义。该说的话，该叮嘱的，刚刚的一路上，都已向说过了。

就只是坐着。

他帮她把背包背好，捋顺肩带。手离开的时候，顺势下滑，握住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低头看着她洁白和秀气的手指。

“在学校要好好吃饭。”

“哦。”刚刚已向说过了。

“一日三餐，都要吃。”

“哦。”刚刚也说过了。

“天冷了，不要再穿裙子。小心感冒，也预防以后腿疼。”

“哦。”懂得还挺多。

“每个周末，我都来接你，好不好。”

“哦。”她回过神来：“啊？”几秒后，自发的跟了一句：“哦。”

以目前的状况，他肯定是没办法来校园与她约会了，只好她过去容园了。已向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必要扭捏什么的了。这样也挺好的。每个周约会一次，嗯，双方互不打扰，既保留了个人空间，也保持了新鲜感，而且也适宜他们目前的情况，循序渐进……

鹿尔甚满意。

so，从此以后，每个周末，便成了他们的约会日。每到这一天，鹿尔就“早出晚归”……雍容亲自接送。外头各种猜测都还没停止，有笃定他们肯定谈上了，有笃定还在追求中的……众说纷纭。两人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默契的沉浸在他们自己的恋爱节奏里……

一切进展顺利。

快乐的时光好像总是过的特别快。

一晃眼，寒假就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