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皇与神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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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被一路拽着走出了剧院，西里尔窄腰宽肩，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她全身。看起来沉默，又可靠。

呼吸和体温近在咫尺，莫名的，南希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剧院里嘈杂的人声像是被水稀释了一样淡去，视野里只剩下这个清晰的背影。

西里尔。

这个名字突然线条清晰的在脑海里窜出，南希的心跳声一下紊乱起来，她埋着头瞳孔微微放大，慌乱的情绪四溢，西里尔冰凉的手扣在她皮肤上像是火星子般烧灼。

很奇怪的感觉。

南希深呼吸一口气，还在胡思乱想却突然感觉到手腕一痛。

抬头，就看见西里尔已经停下了脚步，他们现在正站在剧院门口，姿势古怪得就像丈夫来抓偷情的妻子，来来往往的行人里有几个好奇看过来一眼，随后又匆匆离去。

“你在想什么？”西里尔轻轻皱眉，冷淡地询问。

南希眼神乱瞟，总感觉自己在西里尔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西里尔，”她咬了下唇，随便找了个理由小声嘟囔道，“你拽疼我了。”

西里尔怔了一瞬，放开手，果然就看见女孩子娇嫩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印子。

西里尔：“……”

怎么还这么弱。

南希也没想到自己能娇气成这副样子，惊诧了一下，她果断朝西里尔看去，和以前那次一样，底气十足。

在西里尔别过眼的那一瞬间，她捕捉到了一丝名为慌乱的情绪在他向来淡漠的眼眸里一闪而过。

“……抱歉。”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低。

南希眨了眨眼。

与以前一样的回答终于让她找到了几分熟悉感，带着点戳破到别人小秘密的隐秘小欢喜绕过去点，她正对面地打量起西里尔。

西里尔垂眸，冷漠的一如往常：“怎么了？”

果然慌乱是她的错觉，南希有些泄气地耸耸肩：“没什——”

她突然眉头一皱，“等一下，西里尔，”南希踮起脚尖，凑近了西里尔，认真捧着他的脸神情严肃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西里尔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虽然五官线条依旧冷峻凌厉，但还是掩盖不住眉眼间的一团病气。先前剧院的灯光昏暗还看不太清，现在站在大街上，他整个人简直就像是刚吐了几大口心血那样虚弱。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西里尔被她的突然凑近弄得身体一僵，他将南希按下去，快速后退两步，表情僵硬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我也不怎么清楚。”西里尔捏了捏眉心，眼神里难得一见的有些困惑。

先前在包间里的那段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他能回忆起些大致的对话，但若是更细致地去想，确怎么都记不清了。

就好像水里的影子，一触就散，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南希担忧地望着他：“那西里尔，我们还是先回王宫让医师看看吧。”

西里尔沉默地点下头，迈步走向一边高大的骏马。

他对南希伸出手，声音淡淡：“过来。”

南希牵着裙子走到他边上，还是有些不赞同地抿抿唇：“西里尔，你现在的脸色真是难看极了，还是不要骑马了吧。”

西里尔双手抱臂，看她：“整个罗亚王国，只有你敢直呼我的名字了。”

“那在这整个罗亚王国，甚至是整片大陆，也只有你敢拽疼我的手了。”南希立马驳了一句回去，她鼓了下嘴，不自觉地放软语调，“西里尔，我们一起牵着马走回去好不好？”

“我不骑。”

西里尔轻勾了下唇，吐出这三个字，南希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手搭上她的腰侧，另一手穿过膝盖，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西里尔？！”南希惊呼出声。

西里尔动作略有些粗暴的将她直接扔到了马上。

马原地踏两步，打了声响鼻。

南希高坐在马上，呆滞着一张脸，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全身沸腾的血液还没冷静下来，西里尔手掌留下的体温仍似烙印般烫在自己的腰侧，南希耳根烧得滚烫，大脑空空的白成一片。

西里尔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他用马鞭柄轻敲了一下南希的小腿：“回神了。”

“啊……”南希大脑迟钝地运转了一下，揉了揉耳尖，掩饰般平视前方，“西里尔，我不会骑马。”

西里尔没有再说话，他牵起缰绳慢慢地在街道上踱步，悠闲又随意。

南希则绷直腰背，如临大敌地坐在高马上，生怕这位马大爷一不乐意就把她甩了下去。

回王宫的路上，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街头走过，他们各个都身穿神职白袍，神情肃穆地向街道泼洒清水，吟诵的歌曲在空气里飘荡。

过往行人纷纷避让。

“说起来，后天就又是神降日了。”

南希渐渐适应了骑马，又开始不安分地到处摸马的鬃毛，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西里尔闲聊着。

“嗯。”西里尔应话。

“我又要准备好多事情啊，累死了。”

“不会。”

南希努努嘴：“西里尔，到时候你会陪我一起吗？”

“国王和神使必须一起。”依旧是冷淡的语气。

不过回答虽然简短倒是一点都听不出敷衍的语气。

南希停下在马身上作乱的手，偷瞄了一下西里尔英俊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几周前的宣誓词突然闯进了脑袋——

不贪恋爱欲。

轻呼出口白气，南希发觉马又走快了点，连忙急声冲西里尔嚷嚷：“西里尔，你慢点。”

西里尔回身有些嫌弃地扫她一眼，脚步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