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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已过子时了。”廷安走过来,撑了伞为人遮住,“宫中应该还在等你过去。”

薛鉴扫了眼地上的伞:“走吧。”

“你的腿?”廷安对血腥气很敏感,尽管是雨夜,但他还是嗅到了。

“宫里不是备有官服吗?”薛鉴未管,转身上了马车。

雨继续下,在水洼里荡着圈圈涟漪,一线血迹在水中化开,再寻不见。

车轮缓缓启动,薛鉴坐在车内,似乎正月却比腊月还要寒冷。指尖挑了袍角,露出里裤,已经粘粘在腿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觉得一切似乎都没了意思,众人仰望的高高在上,手中握着的生死大权……没有人同他一起分享。

上元节也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就像年节一样,一定也是有趣的吧?可是她跟着别的男子一起看灯,那人跑去给她买吃的,她就乖巧的留在原地等着。

薛鉴微微闭眼:“连一句话都不愿同我说了,狠心的丫头。”

。。。

舒姝浑身冷,她不敢回头,怕薛鉴就站在身后。她侧脸看看,身旁的是于德铭为她撑伞。

“方才下雨,我过去找你,发现你不在了。”于德铭道,眼中挂着担忧,隐隐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儿,“我在周围找遍了,便想着你可能是回来了,就在这边一直等着。”

“当时人多,我没站稳就被带着往前走了。”舒姝嘴唇发抖,声音微哑,尽量不让对方觉察出什么,“天黑又摔了一下。”

“你摔伤了?”于德铭站下,低头看着舒姝裙子上的泥水,“就不该让你去看什么灯的,是不是很厉害?”

“不碍事。”舒姝摇头,她现在只想回家,然后把门关紧。

“先回家吧,外面太冷了。”于德铭伸出手臂,“要是腿疼,你就扶着我的手臂。”

“我能走。”舒姝道了谢,心中不免忐忑,薛鉴一定看到于德铭了,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人下手?

于德铭笑了声,像是温风一样清爽:“有时候你真是挺倔强的,一番好意都不接受,不收你银子的。”

“知道,你们一家人都很好,帮了我们许多。”越是这样,舒姝就越担心自己会连累人家。尤其是于德铭,他要考试,薛鉴万一为难呢?

“行,那你自己看着路点儿。”于德铭笑着摇头,似乎这姑娘的防备心太强了。也跟她的遭遇有关吧,事事谨慎的。

到了家门口,院子里黑漆漆的,念巧还没回来,下雨可能留在什么地方躲雨了。

“我回去了。”舒姝道了声,便转身开了锁。

于德铭微微颔首,待人把门拴紧了,他才撑伞离开。

舒姝看着黑黑的院子,当中的那棵老槐树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周围除了雨声再无别的,竟然生出一种可怕的静谧。

她揉着摔疼的手肘,摸黑回到了自己卧房。她将门关紧,点了桌上的半截蜡烛。

身上被雨淋湿,冷得厉害。她直接扯了被子盖住,屋里没有炭盆,鼻头都是凉凉的。

舒姝不想动弹,倚着枕头,守着一盏灯等念巧回来,一个人留在家中,她觉得害怕。

“哒哒”,沉闷的敲门声响起,那是生铁门环扣在了门板上。

舒姝从床上下来,从一边拿了斗篷披上,开了房门走去院中。

她走到大门边,小声叫着:“念巧?”

“是我。”门外是于德铭的声音。

舒姝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大门,看着门外站在雨中的男子:“于公子,你家大哥可回来了?”

“并未,应该是在某处躲雨,”于德铭一手撑伞,另一只手中攥着什么,“你放心,我大哥不会做什么的。”

说出这话倒让两人都觉得不自在了,还是于德铭抬起手伸到舒姝面前。

“这是什么?”舒姝能隐约看到躺在于德铭手心中的一个小瓷瓶。

“药油。”于德铭道,“你不想让我进去吗?我给你说说怎么用。”

舒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开了门:“请进。”

两人去了正屋,舒姝点了灯,请了于德铭坐下,本来想泡茶招待客人,怎奈家中无人烧水。

“不用忙的,我给你讲讲就回去。”于德铭笑道,“你都摔到了,怎能让你泡茶,就当欠我一杯茶,改日请了就好。”

“怠慢了。”舒姝坐下,多少不自在,毕竟在自己家,还单独和一个外男。“这是药油?”

“对,我上学的地方,有一位老师喜欢钻研医术,这是他从西域人手中买来的,很是管用。”于德铭那瓷瓶推到舒姝手边,“只要涂在伤处,手掌心轻轻揉,至发热就可以了。”

“西域的?”舒姝盯着瓶子,在皇家别院时,她也吃过西域的一颗丸药,进贡的。

“对,说是难得,我软磨硬泡要来的,”于德铭笑,“你说,我要了来自己又用不上,也不知道是否有用,就是扔在抽屉中浪费,便给姑娘吧。”

舒姝一想,于德胜行船,会碰到各种伤,怎能说用不上?还是眼前这于家二郎故意说的吧,倒是让人暖心。

“谢谢,那我收下了。”

“不用,”于德铭摆手,“我娘说,出了正月会请姑娘和嫂嫂过去,有事商议。”

一听这话,舒姝便想到的就是念巧。那于德胜已经二十有三,常年行船,未有成亲,想来家中母亲也是急了,见着人有意,自然会忙着张罗的。

“我会与嫂嫂说的。”

“我先去外面,你先在这儿擦一下试试,要是不懂,你就喊我。”说完,于德铭掀了帘子去了外面。

舒姝见人出去,也就拔了瓶塞,弯腰撸起裤管。灯火映照下,膝盖上赫然泛出淤青。

她按着于德铭教的,涂了药油在掌心,然后按在膝盖慢慢搓揉……

“嘶……唔。”舒姝脸皱成一团,疼得咬紧了牙。

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薛鉴什么,与他在一起总是遍体鳞伤。

这药油倒是不错,伤处很快就开始发热,渐渐地也没那么疼了。

“好了,我会了。”舒姝放下衣裳,对着门帘喊了一声。

可是并未得到回应,她疑惑地起身,走到门边掀了帘子,却发现于德铭并未站在门外。

舒姝走出正屋,见着伙房中点了灯,正看着于德铭走出来。

他几步跑了过来,抬手遮在头顶,挡着落下的雨丝:“雨天里,柴火也潮,好不容易点上了。”

“什么?”舒姝看去伙房,能看见灶里的火。

“对了,药油会用吗?”于德铭问。

舒姝点头:“不难,很有用,不怎么疼了。”

“你摔倒有我的错,希望你快些好起来。”于德铭道,他把手送到舒姝面前,“在你墙角看到了这个。”

“什么?”舒姝越发不明白于德铭的用意了,他要做什么?

这样想着,还是伸开自己的掌心,然后接到了一颗圆圆地卵石。

“我和你一墙之隔,你有什么事就用石头敲墙,一下就是人安好,两下就是需要帮忙,我会知道的。”于德铭看去舒姝卧房,“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可……”舒姝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敲墙算什么?

“对了,千万把门关好了。”说完,于德铭离开了院子,只留下一片雨声。

正说着,念巧回来了,手里撑着一把大伞,另一只手提着一包东西。

于德铭经过念巧,对人弯了下腰:“舒姑娘摔着了,我来送了药油。”

说完,人便离开了。

念巧赶紧跑到舒姝面前,担忧的上下打量:“姑娘,你没事吧?都怪我,就不该去看什么灯。”

她沮丧的把伞放去一边,也没了什么好心情:“许嬷嬷回来又要说我了,我送你回屋吧。”

“不让她知道就好了。”舒姝安慰了一句,她摔倒又不是念巧的错,只是没想到会碰见薛鉴,地上又滑心又慌。

回到卧房,念巧把纸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包了各种吃的,料想是那于德胜买来送她的。

舒姝揉着膝盖,若是于德胜以后会待着念巧好,倒也是可以把人交给他。于家家境也算不错,吃什么也不会少了念巧的,关键还是人好。

“都看到什么了?花魁见到了?”

念巧摇头:“有什么好看的,根本就比不上姑娘你,一个个不正经的,比那经常过来的兰娇还要过分,穿那么少也不怕冻死?”

舒姝噗嗤笑了声:“这么多吃的?”

“我吃不了,你和我一起吃。”说着,念巧拿了一块油炸果子送来舒姝面前。

舒姝接过来,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温热,油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我回来晚了,还让姑娘自己点炭盆,烧水,就该早回来的。”念巧一旁自责着,咔嚓咬下一块果子,腮帮子动着。

舒姝这才看去门边,那炭盆中的炭火刚刚烧上来,红彤彤的散发着热气。这是……刚才于德铭点的?

“我去给你端水,你洗洗睡吧。”念巧拿着吃的出了东厢房。

舒姝放下那片果子,眼睛发沉。想着刚才自己在正屋涂药油,于德铭在伙房生了火,又帮她点了炭盆,让他忙活许多,倒有些过意不去。

“咚咚咚”,墙壁突然传来三声敲击。

舒姝回身,看着床榻里侧的墙壁,忆起方才于德铭的话。她看着桌上的圆圆卵石,慢慢伸手抓了过来。

“咚”,一下代表无事。

对面没了声音,舒姝觉得头晕,念巧回来了,也没什么心事了,便躺去了床上,扯了被子盖上。

迷迷糊糊间,念巧端着热水进来,轻轻放在一旁,小声问道:“姑娘,你睡了?”

舒姝轻轻嗯了声,连眼睛也懒得睁开:“念巧,你洗洗睡吧,我困了。”

念巧吹了蜡烛,然后关了门出去。

雨夜滴滴答答,湿冷的天气让人难受,心情也跟着阴郁。

舒姝睡得并不好,薛鉴的出现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几日安静。梦里回到了她跟着他的时候,看着他杀人,在他的手中无法逃脱,对着他笑,做着他喜欢的乖巧……

翌日,天地间一片阴冷潮湿,冷风一过,便让人缩了脖子。

舒姝在床上翻了个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昨晚摔得有这么厉害?

念巧已经做好早膳,有昨晚带回来的果子,再就是下好的汤圆。

“十六了,人家说上元节过了就是彻底过完年了。”她一边说,一边摆着筷子,“少夫人和小公子何时回来?要不要我去接她们?”

“雇了马车,下过雨路不好走,咱等着就好了。”舒姝揉了额头,应该是晚上没睡好,头晕沉沉的。

“今天茶坊要开门吗?”念巧问。

“晌午再说吧,头晌没有什么人,一会儿过去收拾一下就行。”舒姝看着桌上饭食,并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颗汤圆。

她回屋拿了钥匙,披了那件最厚的斗篷,明明已经正月十六,却还这样冷。

舒姝经过于家门前,大门上红红的对联经过一夜风雨,已经失去了原先的颜色。

突然,院子里传来于德铭的笑声,然后是于德胜的大嗓门儿,接着于婶子招呼聊个儿子进屋用膳。

茶坊里也很冷,天气阴沉,里面光线有些暗。

舒姝将里外看了看,并没有什么漏雨的地方,随后便进了烧水间,想要这把火升起来。

“哒哒哒”,有人在外面敲着桌子。

舒姝站起身,不由身子一晃差点儿栽倒,幸亏扶住一旁的门框。

她从烧水间走出堂中,看着站在正中的女子,一身锦绣,秀美的发髻暂满珠钗,有暗处闪着光芒。

“表姐,上元安康。”廖明珠道了声,话语中冷冷淡淡。

她上前两步,看着一身素淡衣裳的舒姝,收敛了眼中的鄙夷。瞧这京城第一美人,改成卖茶的了,她还真想送人一个绰号呢:茶叶西施。

想到此,廖明珠不由翘了嘴角,抬起手来做着掩饰:“今日是十六。”

舒姝看着来人,廖明珠现在会来这儿,还跟她说什么上元安康?倒是一件奇事。

“要喝茶?”

“不了,”廖明珠拿着帕子捂住口鼻,好像这里味道多难闻一样,“我娘让我来给你送张帖子。”

“姨母?找我做什么?”舒姝没有情绪的问了句,早先连见都不见,还拿着生病的借口,这下又来找她?

“表姐忘了,每年十六你都会去侯府的,”廖明珠只当没看见舒姝脸上的冷淡,继续道,“除了走亲戚,还是我母亲的生辰啊。”

“不必了,我们拿不出生辰礼。”舒姝不想和廖家再有瓜葛,真当是亲戚,早去做什么了?

廖明珠倒也不急:“真不去?前日我娘听从关外回来的人说,楠表哥的……”

“你说什么?”舒姝头一晕,连忙伸手摁住桌面,这才稳住身形,“我哥……”

“我不知道,”廖明珠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是我娘一直在打听,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说完,她从袖筒中抽出一张帖子,手一甩扔在桌上:“晌午会设宴,给表姐留了位置的。我先走了,去九王府接人,和薛珍约好了的。”

廖明珠走了,舒姝拿起那张帖子。难道是大哥的尸骨有了消息?

当初舒正楠只说死在关外,一行队伍遇到贼匪,只活着两人,剩下的全死了。

交代了念巧,舒姝决定去一趟明顺侯府。

。。。

“你说你,怎么就吃了迷魂药一样?”廖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廖千恒,气得直叹气,“要什么人没有,偏要她?”

“娘,我不想喝药了,你叫人撤了吧。”廖千恒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抬起一双手悲哀道,“这双手就废了吧。”

“你……你就仗着你祖母偏爱你,天天惹祸!”廖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又无能无力。

自从这儿子伤了,家里老夫人就跟被人揪了心去似的,整天嚷着孙子没了,她也不活了。

廖千恒直接翻过身去,嘴里嘟哝:“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娘就是不肯成全。”

“你要她,京城里的人会怎么看我?”廖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她是我外甥女儿,你让我给她什么身份?”

“那些以后再说,你把人留下就行了。”廖千恒有气无力,嘴里哼唧着手疼。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婢子,垂首弯腰:“夫人,各家夫人姑娘已经来了。”

廖千恒一个咕噜从床上坐起来,问道:“舒姝来没来?”

婢子摇摇头:“奴婢不知。”

“行了,你给我老实呆着,别打她的主意,我是真有事与她说。”廖夫人觉得头痛,这儿子是迷了心窍?

真让廖千恒收了舒姝,她可不愿,到时候还不被京城人骂死?可是她这做姨母的又不忍心外甥女儿受苦,接来侯府的话……

。。。

侯府大门外,舒姝见着一辆辆停过来的马车,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那些都是世家千金,贵家公子。她一身素淡,显得格格不入。

所幸她也不是过来与人争奇斗艳的,只想听廖夫人说大哥的事情。

走到台阶前,舒姝刚要将手中的帖子递上去,便听见一声声嘈杂。

转过身去,才发现那渐渐行来的华丽马车,巨大的车盖,四下坠着红樱流苏,车身雕刻精美的纹路,硕大的车轮碾压路面,带着帘子微微晃动。两队侍卫骑马追随,一丝不苟。

舒姝认得,这是薛鉴的马车,耳边也听不见那些姑娘们雀跃的话语,只想赶紧进去,不要让他发现。

谁知守门的管事并不接她的帖子,而是带着一众仆从,齐齐到了马车跟前迎接。

舒姝无法,四下看看,想找个地方藏一下,一会儿把人让进去,她再进去。

她走去两名女子身后,这里应该不会被他看见。

两个姑娘也没在意站在身后的舒姝,全都看着那奢华车辇,等着那帘子掀开,大楚最尊贵的男人出来。

“你说真的?”一个女子开口问,“诓人吧?”

“自然是真的,”另一女子小声道,“这是洪夫人的意思,想着借此时机相看各家姑娘,为献王选妃。”

“献王选妃,洪夫人插手?”

“洪夫人与邓淑妃是结拜姐妹,献王殿下都是称她梁姨母的,当然可以办此事,不然这京城谁能办?”

舒姝听着两人说话,倒也不意外薛鉴会娶王妃,只是没想到洪夫人会借着姨母生辰这个幌子,将军府和侯府是要走到一起了?

而那边,一身红衣的洪玉芯跑到了薛鉴身旁,对人笑得好看。

薛鉴走在前面,先进了侯府,而后人陆陆续续的递了帖子进去。

舒姝选在最后进去,她对侯府的路还是熟悉的,便直接寻了一条人少的路去廖夫人院子。

走了一段,只觉得头更晕,便停下来,扶着墙壁休息。

“表妹?”

舒姝回头,正看见廖千恒走过来,她暗道一声不好,怎么又碰上这混账表哥了?

廖千恒几步过来,挡在舒姝面前:“你要去找我娘?”

“你怎么知道?”舒姝转过身继续往前,想要摆脱廖千恒。

“我带你去。”廖千恒一步便追上,影子一样跟随,“年节都没去看你,我碰到贼匪了,两只手都伤了。”

舒姝视线落在廖千恒的手上,那里缠着薄薄的绷带,当初可是薛鉴两把刀子扎透了他的手……

“表妹,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廖千恒伸出手,想要摸上舒姝额头。

舒姝连忙躲开:“没有。”

“不对吧,”廖千恒摇头,“看你走路虚浮,表妹定是生病了?”

舒姝加快脚步,可是无法甩掉廖千恒,就这样跟着她一起往廖夫人的院子……她刹住脚步,不再向前。

“表妹,快走啊,前面就到了。”廖千恒催促着。

“我忘了给姨母带生辰礼,先回去取来。”舒姝回头往回走,廖千恒不对劲儿。

“你别走!”廖千恒一手拉住舒姝,将人往回拽着。

“你放手!”舒姝伸手抠上廖千恒手背上的伤口,毫不留情。

“哎哟!”廖千恒疼得松了手,脸色变得阴狠,“好好哄着你不干,非要吃苦头?”

舒姝靠在墙上,眼看着廖千恒冲上来,眼前红影一闪……

“呃……殿……”

再看,一只手掐上廖千恒的脖子,将他直接摁在墙壁上,脸上青筋暴突,嘴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双手掰着卡在喉咙上的手,几乎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找死!”薛鉴手上用力,眼前那张憎恶的脸慢慢变得涨红狰狞,犹如厉鬼。

他眼睛眯着,薄唇抿紧。敢动她?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开了现言新文,宝贝们感兴趣,可以点一下收藏的,最爱金边眼镜男主了,有木有?

《渣了偏执教授后》,by:筱竹青青

文案:

温玉是个乖淑女,学钢琴跳芭蕾样样优秀,除了学习成绩很不好——

她大哥把好友的小叔叔请来给她当私教。

小叔叔儒雅清隽,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斯文内敛。

笑起来温柔又迷人。

但不笑的时候,深沉得让人害怕。

温玉早就听过时墨的大名,最受女生青睐的s大教授,

但是每个喜欢他追他的女生都没有好下场。

初见时,温玉视线低垂,不敢乱看。

谨慎地问自家大哥,“我应该叫他叔叔,还是老师?”

*

“叔叔?老师?”

时墨黑眸藏着风暴,将身形纤细的小姑娘逼到角落,俊雅的脸温柔缱绻,眼神却阴郁偏执。

在她惊慌躲闪中猛然扣住她的细腰,“你去年,可不是这么叫的。”

“那叫什么?”温玉秀美的小脸上茫然无措,“我以前见过你吗?”

男人喉咙滚动:何止见过。

“你当时对我叫的是——”

“老公。”

*

十八岁的少女,青春叛逆,于酒吧舞池中,扯住他领带,勾着他堕落欲望之渊。

小剧场:

一向对万物漫不经心,也从不放在心上的时墨,好不容易看上个小姑娘,毫不犹豫对她告白——

白天的温玉:板着小脸,认真又庄肃地告诉他,“虽然您只当过我半个月的老师,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qaq”

时墨冷笑,“终身为父?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正烦躁气闷着,晚上的时候,房门被敲响,适时响起一道娇怯甜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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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刚打开,少女穿着纯白吊带,带着夏季的凉风和醉人花香扑进他的怀里,楚楚可怜,“教授我好怕打雷,能过来跟您挤一张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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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可爱/妩媚撩人双重人格女主x外表斯文守礼内心拽狠男主

一句话简介:这是个勾搭了帅教授后,反复渣他的故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雨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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