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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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从未看到自己爹爹如此暴虐的样子，看他眼睛开始泛红，像极师傅所说的走火入魔的样子，心中不由紧张了起来，此刻也恨极了那比武招亲的父女俩，竟然把自家爹爹气到这个份上也不免对黄蓉迁怒一番。

贾瑚见那红衣少女抱着老汉，还一脸指责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掰折她爹手指的模样，再见自家爹爹已经气到吐出一口黑血，软绵绵地昏了过去。若不是谨记师傅说的不可滥杀无辜，贾瑚真想把眼前这两人给杀了！

贾瑚狠狠地瞪了那父女俩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锭用力扔给那父女俩，恶声恶气地说，“想讹人讹错地方了，这是赔你们手指折的钱。不要再来胡乱纠缠，若不然，哼……”接着便赶忙背起自己爹爹往刚才吃饭的小店跑去，先找个歇脚的地方，这会最要紧的事先看自己爹爹怎么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看那父女俩已经脸色苍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再看少年扔出的金锭竟然有一半扎进了青石板里，生生将青石板震出几条裂痕，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果然江湖人不能随便惹啊！

黄蓉先被贾赦吐出来的一口血吓到，又被贾瑚狠厉的样子吓了一跳，紧张地抓住自家爹爹的袖子，是不是自己真的开玩笑过火了？

黄药师看着贾赦气血翻腾的模样，将心比心想说如果是有人讹上自家女儿，按着自己的手段便不是掰折手指而已了，也能理解他的护子心切的心情，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欣赏。这祸事有一半是自家闺女惹出来的，作为女儿奴自己还能如何，给她收拾烂摊子呗！黄药师摸摸黄蓉的头安慰她，“没事，有爹爹在，不怕！”黄蓉此刻才真切知道有个爹在的好处了！

贾瑚进了小店，直接甩了一个银锭在柜台，便由着店小二领着进了一间上房，小心翼翼地将自家爹爹放在床上。看他嘴角还有着鲜血的样子，脸色苍白得很，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见惯嘻嘻哈哈跟自家玩闹的爹爹，如今他却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贾瑚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深恨自己不曾学习歧黄之术，只能小心翼翼地拿出手帕先给自己爹爹擦干净嘴角的鲜血。

黄药师跟着贾瑚进了房间，看他无助的模样，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拍拍他的肩膀，“老夫对歧黄之术略懂一二，小友若信得过我，我给你爹爹看看如何？”

贾瑚也知道黄药师医术了得，即使在生气黄蓉的所作所为，他也不会迁怒到她爹身上，况且他还能救自家爹爹呢，便让出位置恭敬地站在旁边，请黄药师为自家爹爹看看是否受内伤了。

黄药师摸着贾赦的脉搏，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不过也跟着洪七公当初一样脑补了一番为了保护自己儿子不惜女扮男装之类的故事，也不由敬佩起他这片慈母之心。喂，脑补这么多真的好吗？黄药师摸了一会贾赦的脉搏，不过气急攻心才会吐血而已，也受了些许内伤，只是贾赦体内也没有任何内力，便也不敢贸然输入内力为他疗伤，只掏出一颗九花玉露丸喂给他，宽慰贾瑚，“你母…你父亲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一时气急攻心罢了，且让他休息，过个把时辰想来便会自然醒过来的。你不必过分担心，生命无忧的。”

听黄药师这么一说，贾瑚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给黄药师深鞠一躬，“多谢前辈相救！”虽说黄药师这么说，贾瑚看爹爹脸色苍白，还开始冒冷汗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来，便继续紧咬着嘴唇盯着自家爹爹看，生怕一时错眼爹爹又发生什么意外。

黄药师见此也不多说什么，这都是人之常情，便领着黄蓉出了房间。黄蓉从压抑的气氛中走出来，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踟蹰地对着自己爹爹说，“爹，我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可刚才那么对待那父女俩，他们是不是有些可怜啊？”

听黄蓉还有些同情刚才那父女俩，黄药师难得严肃地对黄蓉说，“若今天是你被这般对待，那两人便不是只手指折了而已。”

黄蓉听黄药师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同情那两人，若不是他们无端纠缠，也不会得此下场，自己不过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不由有些同情而已，但换位思考一下，黄蓉也知道如果今天被讹上的是自己的话，爹爹肯定已经把那两人打杀了，哪会说那么多废话，便不再为那父女俩多说什么。

反正出来混的，总要还的。想来如果不是有自己爹爹在身边，按自己刚才那些话，也会被掰折手指吧。此后黄蓉每每一想到贾赦那眼睛不眨便将人手指掰折的阴森模样，便会不由打了个冷战，也多少起了些敬畏心，不敢再像以前那边由着性子为所欲为，也因此避免了不少祸事，这大概也是福祸相依吧。

想想果然还是自家爹爹好啊，黄蓉想着被搂住黄药师的手臂撒娇起来，黄药师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女儿。

这边黄药师和黄蓉父女俩开始浓情蜜意了起来，而另一边贾瑚则守着自家爹爹，时不时用毛巾给他擦掉冷汗，听着自己爹爹说着梦话，时而叫着“瑚儿”，时而叫着“琏儿”，时而说着“对不起”，皱着眉似乎梦靥了，想他在梦中还念着自己，贾瑚不由更加难过起来，更加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家爹爹了。

贾赦吐了口血昏迷过去之后，脑海中一时翻腾过瑚儿湿淋淋毫无生气躺在地上的样子，一时又翻腾过张氏全身血淋淋躺在床上的样子，接着又是自己为了几把古扇把琏儿打得血肉模糊的模样，然后又是那个本该叫杨康的孩子原本的下场，孤零零一个人中毒死在了铁枪庙里，众叛亲离。

几个画面来回翻腾着，都是自己在乎的人，前生自己从来都没有好好守护过的人，还有今生自己发誓要护住的人，结果一个个都血淋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让贾赦如何能承受得过来，一时间冷汗淋漓，嘴里也嘟喃着贾瑚刚才听到的那些。

其实却是贾赦本身的修行一直处于一个瓶颈，之前那么一怒反而机缘巧合突破了瓶颈，只是境界不稳有些松动，反而让心魔钻了空子，让他心中的愧疚不安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既愧疚于从前的自己未曾好好待过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又不安于自己亲自带大的孩子将来又会面对原本的结局。

通过弹幕，贾赦大概知道这个世界的剧情发展，最初在知道自己孩子最后的结局的时候，贾赦差点想手撕了弹幕，幸好五彩石即使提示说这不是一层不变的世界，毕竟自己也没有去做什么王妃不是，所以孩子一定不会是那样的结局的，贾赦这才歇了火，只是他不知那个不安其实一直在心底的。

直到遇见比武招亲的杨铁心父女俩，这个不安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这也是贾赦反应会那般激烈的原因。他害怕贾瑚遇到那拎不清的父女俩，又会走上杨康的老路子，便一时气急攻心，做出了过激的行为，也让自己被心魔钻了空子。

贾赦还挣扎着，对抗着心魔，他拼命地告诉自己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又怎么会不是真的呢？他的长子发妻次子，全全都是那样子的，他的瑚儿，就那么中毒，孤零零地倒在铁枪庙里。正是因为这样真真假假的画面，才让贾赦更为迷茫，无法分辨。

不，他不会允许他的瑚儿以后孤零零一个人死在铁枪庙里的！这个世界的贾瑚，对贾赦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就像是自己的救赎一般，既寄托了他对自己妻儿的怀念和愧疚，也注入了更多不一样的意义。他是完完全全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甚至还忍受过分娩的痛苦，从他在襁褓里才那么一点大，到如今比自己还要高大威猛，这是不一样的，他仿佛就是自己的新生一般。

贾赦还在幻境挣扎中，突然感觉一股凉意开始蔓延，慢慢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了下来，得以细细思考那些似真似假的画面，那些真真假假贾赦终于分辨清楚了。逝者不可追，可如今眼前的自己还是能好好守护的，一举便突破了心魔。其实是黄药师的九花玉露丸药效发挥，才有的那一股凉意修复了他气急攻心的内伤，也让他冷静了下来，最终让贾赦得以击破了心魔的幻境。

缓缓醒来，贾赦看瑚儿趴在自己旁边睡着了，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如果你是只雄鹰，父亲一定不会让人折断你的翅膀，便是你只是只小兔子，父亲也会护你周全一生。

贾瑚见自家爹爹醒来，立马兴奋地跳起来欢呼，接着又扶着他坐起来，关切地问，“爹爹，你还有哪不舒服吗？用不用我再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贾赦笑着按下贾瑚让他宽心，“爹爹没事，反而武功突破了，瑚儿不必担心。”贾瑚还有些不信，但见贾赦已经自己下了床，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总觉得自己爹爹有什么不一样了。

贾瑚的感觉并没有出错，击败心魔的贾赦，修为又上了一个阶层，原本半知半解的功法因着修为的上身变得更加清晰容易理解，加上五彩石的解释，贾赦终于明白这也算是五彩石给自己的一个考验。

之前自己对于修行这件事情因为遇到了瓶颈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又因为安乐的生活也慢慢松懈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此次突发的气急攻心，自己也不会机缘巧合突破瓶颈。想来如果这个坎若通不过，自己大概也就只有完蛋的份了吧。好在如今自己通过了，自己的魂魄也得到更上一层的锻炼，当然对五彩石的控制也加深，而以后随着修为不断上身，自己也会得到更多的东西。

明白了这一切的贾赦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周身气息更为收敛，原本还有些浮躁的气息，一下子平稳了下来，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