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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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见哭着跑出本丸之后，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了。她在现世根本就没有玩得好的可以借宿的朋友。出来的时候，除了一开始就带在身上的手机之外，什么都没有拿。

要回去吗？雪见抿了抿嘴，才不要！她才不要回去！大家都是因为她是审神者才一直这个样子的，她才不要继续回去做审神者！

药研远远的跟着雪见，看着那个一直都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低着头踢飞了一个石子，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却又开始跑了起来。

姬殿的脚真的没问题了吗？药研有些担心，雪见的脚刚刚因为站了太长时间，又开始肿了起来，这又开始跑了起来，肯定会严重的。但是药研又不敢上前去把雪见给拉回家，她现在还在气头上，要是知道自己跟着她，可就真的要糟糕了。

雪见是真的无处可去了，她坐在车站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究竟算是什么？除了上学之外，她和这个世界几乎是没有联系的。

不……还是有的……雪见掏出手机，翻找出了樱纪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手机里传出的甜美女声掐断了雪见唯一的一丝希望。好像真的要流落街头了呢。雪见握着手机，苦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下来了。

什么啊，不就一个人吗……无所谓了。可是……为什么开始想念大家了？

雪见没来得及吃中午饭就跑了出来，早饭又只吃了一点，跑了那么久，早就开始饿了。可是没有拿钱包出来，雪见也只能饿着。

药研是带着钱的，也看出来了雪见是饿了，可是他又不能去给雪见送过去，虽然心疼，但是为了不再给雪见的气头上添一把火，也只能心疼着。

等等！我的信长公啊！你们居然没有拦着长谷部！！药研看着那个靠近雪见的背影，内心里疯狂刷屏。

“姬殿……”压切长谷部站在雪见身前，向她伸出手，“对不起，跟我回去吧。”

雪见抬头看着长谷部，打掉了他的手，“我不要你管！我都说了不要做审神者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姬殿，您别任性好吗？”长谷部不是很明白雪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您不做审神者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那我怎么办？”雪见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长谷部，“既然让我好好做审神者，为什么还要让我上学！”一边是正常的生活，一边是几乎与世隔绝的审神者的生活，想也知道雪见更希望的是正常的日子。她要是没有经历过现世一切倒还好，可偏偏就坏在她在现世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就算是管的再严，也多少是经历过的。

“姬殿，您别这样，我们也是为了您好。”长谷部的话让躲在一边的药研藤四郎无力的捂住脸，长谷部，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不会说话啊？每一句都能精准的戳中雪见的爆点也是没谁了。

“我不需要！”雪见猛地推开长谷部，又跑了，“长谷部是大坏蛋！”

“你还是不要追上去了。”药研看到平野的身影了，就没有去追雪见，而是去拦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压切长谷部，“让姬殿一个人冷静一下，你也需要好好想一想了，姬殿现在本来就有些反感审神者的工作了，你就不要再刺激她了。”万一刺激不好，她真的离职了，就足以让大家把你丢进刀解池了。

“可是我们养大姬殿，不就是……”

“压切。”药研藤四郎很少这么叫长谷部，但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叫了，就代表着他真的生气了，“你是认真的吗？”一开始他们养雪见可能真的是因为需要一个审神者，但是早就不一样了。雪见现在对于他们，不只是审神者那么简单。

“姬殿对于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药研问他，“如果姬殿对于你来说，只是审神者的话，那么这个审神者由谁来做都无所谓，姬殿现在就可以去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不只是审神者的话，长谷部你就暂时不要去找姬殿了，让姬殿自己去想明白好了，有平野跟着她，不会出事的。”

“……”长谷部想了一会儿，皱起眉，“药研，你是不是知道姬殿会这样？”

“我不知道。”药研苦笑起来，“我要知道会这样，我就不会让大家来开会了。”三日月好像是知道，但是不得不说，三日月看的最明白了，他大概是早就知道他们和姬殿现在的相处模式有问题。

本丸书房里，歌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把字写错了，地板上团成一团的纸团已经是丢的到处都是了。小夜左文字被宗三抱走安慰去了，只有蜂须贺虎徹坐在一旁手里攥着一本书，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蜂须贺，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歌仙兼定放弃了用写字来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抬起头问好友，“是不是对姬殿太不公平了？”

宗三在抱走紧张的小夜之前，留下了一句话，“那是姬殿，不是笼中鸟。我们不可能一直都把姬殿关在本丸里的。”

“我不知道。”蜂须贺停止虐待手中的书，有些迷茫，他们都没有养过孩子，就算前主养过，那个时代的经验也早就不合时宜了。他们所经历的时代，对于姬君的教育，无非就是知书达礼，也不会说让一位姬君离开家很久。

“我们是不是真的应该和姬殿好好的谈一谈？”歌仙想了想，他们好像是真的很少在乎雪见的意见，一直都是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规划雪见的一切，也不管那是不是雪见真正想要的。也多亏雪见的性子好，不然早就该吵起来了吧？

“歌仙，你会同意姬殿说的，住校吗？”蜂须贺了解过那个制度，只有周六周日才可以回来，别说他们不愿意，就算是三日月宗近，也不会想着一周只能见姬殿两天的。

“现在不是同不同意姬殿住校的问题。”青江出现在门口，“而是我们究竟是把姬殿当做什么来看。姬殿已经是大姑娘了呢，我是说年龄啊。”

“什么意思？”歌仙不是很明白，他们和雪见，不就是因为住校这件事情吵起来的吗？怎么又变成了别的问题了？

“姬殿根本就不想住校。”青江撩了撩头发，“别忘了，我们家姬殿可是连一个人睡都不敢的，又极端认床。”雪见唯一一次在外面过夜是她学校组织的秋游，雪见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可是倒头就睡，睡醒了起来他们问的时候才知道雪见认床，一夜都没有睡。

“可是姬殿不想住校，为什么要一直问这个问题？”歌仙被青江绕进去了，他们和雪见不是一直在争论这个问题吗？

“姬殿只是想知道我们究竟愿不愿意听一下她的意见。”青江耸耸肩，“歌仙，你真的不觉得你把姬殿管的太严了吗？”他在京极家的时候，他们家教育姬君都没有歌仙这么严厉过，可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算是对的，也就默认了歌仙的严厉教育。不管对不对，管得严一些，总比管的太松的好。

所以说，雪见离家出走的这件事，他们所有人都有责任。

“我不知道。”歌仙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把姬殿教育好。”歌仙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为了雪见好，每一个人都想雪见可以过得很好。他们错就错在，这样子的生活是不是雪见想要的生活，他们从来没有去问她。

“喂，歌仙，你把姬殿当做什么啊？”青江问了一个和药研差不多的问题，“是审神者，还是别的什么？”

“你呢？青江。”歌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姬殿对你来说，是什么？”

“一个麻烦的小丫头。”青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挺喜欢他的，啊，先说好，我的心还是石切丸的。”

“歌仙，你要是把姬殿当做妹妹看，等到她回来了，就好好问问她想要什么吧。”青江突然正色道，“要是你只是把姬殿当做审神者看，那就最好不要再管她了。”因为如果只是审神者的话，那么这个审神者由谁来做，不都是一样的吗？就像他们的上一个审神者那个样子，由谁来做都无所谓。

“她会回来吗？”歌仙兼定问，雪见都已经说出了不做审神者的这种话，真的还会回来吗？

“歌仙啊。”青江突然笑的意味深长，“你们有教过姬殿怎么离职吗？或者说，姬殿知道去哪里离职吗？”她要是真的不想做审神者了，大概就不会跑到现世去了，而是去揪着那只狐之助逼问离职步骤了。小孩子的气话而已。

再说了，雪见在现世根本就没有亲人，她不做审神者了连一个落脚点都没有。他们可是连雪见手机里存着的樱纪的手机号都给改了。就是为了杜绝雪见离职的可能性。想想看，他们一手养大的孩子，说走就走了，谁能受得了？

“歌仙，你觉得，除了我们身边，姬殿她，又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