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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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迷样的人。

身份为迷，背景为迷，来历为迷。

目的为迷。

就像是一大团缠缠绕绕的名为秘密的线将男子严严实实包裹其中，那虽然干净清爽的外表，勾起的灿烂笑容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定是来自黑暗的居民。

中原中也知道，和泉柯也有很多秘密，虽然他从来不会问，这个小鬼简直像是另一个太宰治一样，都擅长用轻飘飘的谎言模糊他们想要掩盖的真相。

“你还是个小鬼胡思乱想什么？”中原中也不客气地伸手往对方肩上一拍，“你可是我的徒弟，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师父，我已经过了成年的年龄了。”柯也鼓起脸，很认真地强调着。

“连酒都不喝还算成年人吗。”

“酒精摄取过多会影响大脑思考。”和泉柯也不服气地睁大眼，“师父你之前每次喝醉我都要送你回去！”

中原中也有点心虚地转过头，他也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但他就是无法自拔地喜欢美酒。

“师父，喝酒要有节制。”和泉柯也眨了眨眼，“虽然我相信师父正常状态下是一名绅士，但喝醉后可不一定……”

“你当我是那条没品随意调戏女性的死青花鱼吗！”中原中也没好气道。

“肯定不会啦，师父可是组织里排的上号的最想娶的男人哦！”

“这个排名是什么时候有的！还有为什么是娶不是嫁！”

“好像很久就有了吧……”柯也歪头做思考状，“因为师父是个绅士啊。”

至于后面那个问题，柯也刻意当做没听见，他可不能说因为师父个子小小的非常可爱让那些女性有咳咳……

“师父会不会给我献花啊？”和泉柯也突然又转回了那个话题。

“啧，你就没想过死在我后面吗？”

“如果啦如果啦……”柯也眨巴着双眼，“师父只要回答会还是不会就可以啦。”

中原中也一双湛蓝的眼盯着那双像深海般的眼眸，对方虽然嘴边带着清爽的笑意，眼里透出来的是却是无比的认真后，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

“会……”

“真的吗！就算我不葬在横滨呢？！”和泉柯也瞪大眼，追问道。

“即使很远的地方，师父也会去给我献花吗？！”清亮的男音中显示出罕见的急迫情绪，像是抓住了什么一直想要就近在咫尺的事物。

“会……”中原中也看着自家徒弟难得愣住的样子，鸦色的发丝贴在额前，平添几分惹人怜爱的乖巧。他没忍住，摸了摸对方的头，像是被柯也的几个问题逼得没辙了一般，妥协似地开口。

“无论多远，一定会去的。”

“是吗……”和泉柯也垂下眼，突兀地露出比平时更加灿烂的笑容，“师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哦。”

“哪怕……不需要太漂亮的花，就一朵小小的，无论什么颜色，或者路边的野花也可以的……”

黑发男子低喃着，眼底充斥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他的目光投向淡灰的天际交接之处，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景象。

“实在不行，就一片花瓣也可以……残缺的也没有关系……”

唇边的笑容就像泡沫般的幻影，阳光一照，如梦幻而不真切。

中原中也突然感觉到了，自家徒弟此刻显露出来的，那仿若被什么东西隔阂着的无人理解的孤寂，就像站在彼方无法到达之处，安静地观望着。

但他并没有想要打破这层厚壁的意愿，而是背负着无法看清的枷锁，自由地在这世间行走着，并对此淡然一笑。

孤独的流浪者，谁也不知他会在此处停留多久，为何停留。

也许有一天，会毫无理由地离去，不留下半点痕迹。

“乱想什么呢？到时候你想要什么花都给你，把花店里的所有品种都给你买行了吧！”

和泉柯也眨了眨眼，直直地凝视着中原中也，直到对方先受不了那双眼里满溢出的惊讶，别扭地别过了头。

“哈哈哈哈哈。”柯也仰起头，开怀大笑，弯起月牙状的眼里划过一丝明亮的笑意，“那么师父要不把冷饮店里的所有冰激凌都给我买一份？”

“你还吃这么多冰激凌？对身体没好处！”

“师父连花都愿意买换成冰激凌就不行了吗……”和泉柯也委屈地鼓着脸，换了中原中也一个没好气地轻拳。

“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为什么我要在这里下这种保证啊！”

“师父答应了的可不能反悔哦！”和泉柯也笑嘻嘻地跑开了，“师父我订购的冰激凌到了我去验收啦！”

“啧，这小鬼。”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看着黑发男子欢快地跑向自己的办公室，按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摇摇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黑发男子欢脱的脚步突然停下，碎发从耳侧飘过，被霞光晕染的眼底浸透朦胧的回忆色彩，像是色彩缤纷的玻璃，阻挡了外人进一步窥探。

黑发男子微微低头，轻轻地弯起唇，唇瓣轻启，飘溢出一句似有似无的轻声低喃。

“在那时……也无法找到我了吧……”

弥散在空气中的是轻柔到近乎破碎的不明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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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散着长发的男人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旁边的金发少年双目瞪大，惊骇地看着上方的橘发青年。

“乒铃乓啷”的子弹声不绝于耳，然而全部被一只带着黑手套的手挡了下来。

掉落一地的子弹壳像是散乱的雨滴，失去了它们本来的杀伤力。

一只手被绷带固定吊住，棕发男人用另一只手扶着额头，闭上眼叹了口气：“唉……”

“话先说在前面！”背对着圆月从天而降，脚下踩着龟裂的纹路，披着的黑外套张扬地飞舞。双眼嫌弃地睨着棕发男子，中原中也特嚣张地踩在巨石上，用手指着对方，“等收拾完这些垃圾，接下来就轮到你丫了啊！”

“啊……果然变成这样了，所以我从早上开始就拿不出干劲啊……”嫌弃地撇着对方，手指按在眼眶边，太宰治的表情是说不出的郁闷。

“怎么会这样！战略预测里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袭击！”金发少年开始慌了，手掌中冒出旺盛的藤蔓。

“不好意思，这个禁止哦！”太宰治笑眯眯地拍上对方的肩膀，藤蔓顿时消失不见。

“什么？！异能无效化？！”

金发少年惊恐地看见对方在向他微笑。

凌冽的风刮过，从上方潇洒一个侧踢将金发少年踹飞，因其巨大的力道而在密林中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道路。

“啊啊，感觉真糟糕！”中原中也收回腿，将外套披回肩上。

“你当我愿意啊！”太宰治撇过头。

“真是近年最糟糕的一天！”

“切，为什么我非要和这家伙。”

两个人互相撇过头一副嫌弃之极的模样，却又同时向着门把伸出手。

“听好了！如果不是工作的话我一秒钟就把你切粉碎！”中原中也用手指着对方，“知道的话就和我保持两米以上距离！”

“随便你。”太宰转过头。

木门被打开，中原中也巡视一圈屋内，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通往地下的暗门。

“太宰，你知道【柏图斯】吗？价格足以高到让你眼珠子都飞出去的葡萄酒。”

中原中也半个眼神都没撇对方一秒，自顾自地准备撬开暗门，“你消失的那晚，我开了瓶八二年的柏图斯庆祝，我就是如此讨厌你。”

“那还真是可喜可贺，话说回来。”从门后探出脑袋的太宰治笑嘻嘻地开口，“我也为了纪念那天在中也的车上装了炸弹哦。”

“那是你干的啊！”脑袋上蹦出好几个十字路口，中原中也咬牙切齿道，“幸好有柯也在，才没让你得逞。”

中原中也带着一种莫名炫耀的语气说道：“因为柯也，我的车一点都没有受损失。”

“哎呀，只是套了个师父的名号就这么得意吗？”太宰治撇过脸，“我可是现在和柯也住在一起哦。”

“什么？”中原中也忍不住抬脚踹了过去，“混蛋，离我徒弟远点。”

太宰治很淡定地弯腰躲了过去：“黑漆漆的小矮人在羡慕吗？”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半张脸都蒙上了阴影，“还有不要把你的奇奇怪怪的自杀理论灌输给柯也，什么死了能不能去墓上献花，乱七八糟的，听到没有。”

太宰治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眯起桃花眼，嘴上却依旧是欢快地嘚瑟语气：“中也你这样可是会被柯也嫌弃的哦，就像爱管闲事的大妈一样。”

“太宰治！”中原中也咆哮着朝棕发男人挥拳，对方依旧悠闲自得地偏过身让拳头落了个空。

“你这条死青花鱼到底哪里被柯也看上了！”

“全部哦！”太宰治语调十分愉悦，自我陶醉般闭起眼，“因为柯也的眼光比中也你好一百倍哦。”

“你够了，你以为我会听你的片面之词吗？”中原中也打定主意不能听这条满口谎话的青花鱼个人之词，决定回去问清自己徒弟真相。

“切，为什么这次不是柯也过来而是讨厌的蛞蝓啊。”

太宰治小声嘀咕着。

“哼，我早就告诉柯也这里了，看来他是不想看见你这条青花鱼才没来吧。”

中原中也一边拉开了暗门。

刺骨的寒气顺着暗道冒了出来。

两人均一愣。

“柯也？！”中原中也看着这熟悉的感觉，连忙大喊一声，直接跳了下去，太宰治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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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狭小的地下室内被硬生生开辟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一半是翻滚沸腾的炙热的岩浆，另一边是冰雪覆盖的皑皑寒冬。

黑发男子伫立在冰面上，凝结而成的厚冰阻挡了地面即将喷发出的岩浆。一双深蓝的眼眸里犹如即将暴风雨来临的海洋，由深蓝色逐渐转为暗沉的浪潮。

小孩子的外表，站在扭曲的地板上，孩童那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手上握着把奇怪的三叉戟。

“邪恶的黑手党们来了啊。”

‘梦野久作’邪笑着，三叉戟的尾端重重地敲在地上。

和泉柯也眼神一凝，身形顿时从原地消失。

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出现在刚刚跳下来的两人面前，背对着他们伸手凝结出厚重的冰压下了喷射而出的岩浆。

“柯也，怎么回事！”中原中也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黑发男子，严肃地问道。

“师父，他已经不是q了。”和泉柯也言简意赅道，将手上不知何时得到的玩偶丢给了已经卸下了轻佻表情的棕发男人，语调清冷。

“太宰君，这个先放在你那。”

和泉柯也没有回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刘海遮住了额头，投向丝丝阴影。

“敌人吗？！”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却得到了黑发男子的否认。

“不，他不是组合的人。”和泉柯也很冷静地说道，“我只是和他有点个人恩怨需要处理，给我五分钟就好。”

“哦呀哦呀，真是大言不惭。”

‘梦野久作’发出一阵奇异的笑声，手中的三叉戟再度敲击在地面。

地面瞬间凹陷破碎，炙热的火柱冲天而起，压制着柯也制造的冰雪世界。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原中也跃起抬脚一个侧踢，“居然敢在我面前欺负我徒弟！”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即将踹中对方的那一刻，人影消散了。中原中也瞪大眼，看着又重新在另一侧聚集身形重新出现的人。

“kufufufu，真是讨厌的黑手党啊！这里的尤其更加让我厌恶呢。”

“连真身都不敢露的人有什么资格评判。”和泉柯也眯了眯眼，空气中凝结出冰刺向那个人冲去。

不出预料，冰刺在碰到对方的那一刻突然穿透了空气，和泉柯也只是冷笑一声，抬脚一个后旋踢踹中了本以为是空无一物的右侧。

“砰！”

右脚正好碰到了三股戟的杆身，和泉柯也腾空一个后转，冷眼看着突然变了个模样的蓝发男人。

“哦呀哦呀，不错嘛，居然能看穿我的幻术。”

“呵，原来如此，难怪不敢见人啊，菠萝头。”

太宰治慢慢走到中原中也旁，低声说道：“中也，这不是异能。”

“什么？！”中原中也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又打起来的两人，同样压低声音。

“我刚刚碰了碰那些火柱，居然感到了炙热感。”太宰治鸢色的眼里掠过一丝暗芒，又出现了奇怪的人吗？柯也，这些从未见过的人都和你有关呢。

“柯也啊，真是很多秘密呢。”太宰治像是感叹道，鸢色的眼底却毫无半分笑意。

没有预料到的，不可确定的因素又出现了吗……

“中也，就这样看着吧。”出乎中原中也意料，太宰治居然真的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棕发男人的眼底是无人可以看透的情绪：“中也不是也想知道更多柯也的事情吗？”

“那么就看着吧。”

太宰治的嘴角弯起凉薄的弧度，

“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小鬼。”男子发出奇异的笑声，穿着颇为轻佻的低腰裤，脖颈前的扣子打开了两颗，“实力比蒂亚差太多了啊。”

“谁允许你这样称呼蒂亚姐姐的。”和泉柯也冷声道，眼底是逐渐聚集的冷意，缓慢凝结成冰。

“需要蒂亚帮助的小鬼还真是自大啊。kufufu，正是这么弱的你才会连累蒂亚。”蓝发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靛青色的左眼蔓延开无法忽视的阴翳：“蒂亚对你可真是看重，因为你的弱小她那时才会坠入地狱呢。”

“闭嘴，菠萝头你没有资格参与我们的事情。”黑发被狂风拂乱，从身上突地扩散开的力量压碎了本就不堪一击的地面，崩塌分离的瓦砾杂乱地散落一地。

大片大片的冰刺从地面生长覆盖，温度急速降低，似乎连深蓝色的眼瞳中泅染上冷寒的碎冰。

“我对水果一向不挑剔，但变异的菠萝除外。”和泉柯也抬手一挥，手中出现两把锋利的冰刃，压低身形，向对方的眼睛和脖颈抬手刺去。

“加上你一开始让我陷入的幻境，我要让你明白，作为一个变异的菠萝就应该安静埋回土里去！”

“kufufu，真没礼貌，就让我这个姐夫好好教你什么叫做尊敬长辈吧！”

“呵，一个菠萝头阴阳眼而已，还敢当我姐夫？！”和泉柯也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就像被乌云压城般，脚下的冰瞬间又暴突出尖锐的冰刺。

“你有什么资格让蒂亚姐姐签契约！”

蓝发男人也同样沉下了脸，很明显是被那个称呼气得：“真不知道为什么蒂亚为了你还特意跑来一趟，和蒂亚相比真是太弱了。”

“至今为止抓着过去不放的懦弱无能的小鬼真是白白浪费了蒂亚的能力。”

和泉柯也眼底的阴翳更浓了，手指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眼瞳中闪烁着尖锐的杀意：“你从那个幻境中知道了什么！”

“kufufu，真是一出精彩的背叛与同伴大戏呢。”

“你想死吗？菠萝头，我不需要你来评判什么！”和泉柯也半张脸掩在阴影下，眼里的浪潮咆哮着狂澜肆起，“你在评判什么呢，反正他都死了。”

锋利的薄冰尖端闪着晶莹的冷光，透明的冰面反射出黑发男子那双森冷的蓝瞳，混沌的暗潮不断聚集着吞噬周围的一切。

“果然变异了的菠萝就应该直接切碎丢回土里去！”

右眼里的数字迅速跳转到一，手中的三股戟重新砸向地面：“无关的人就让他们出去吧，我要好好履行一下姐夫的职责，告诉你这个无礼的小鬼，什么叫做尊敬。”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两人感觉眼前一晃，就重新出现在了屋外。而眼前的小屋像是幻觉一样，从原本的位置消失不见。

似乎从未存在过，就像做了梦一般。

“喂太宰，怎么回事！”中原中也咬牙道，虽然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导致他听了那条青花鱼的话没有插手为了从两人的对话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但并不包括这种情况！

“是我们不知道的力量造成的呢。”太宰治昂起头，鸢色的眼里的光泽像是被底下隐藏的污泥完全吸收了般，尽管是从未见过的奇异力量，但这不妨碍他从获取到的信息里拼凑出真相。

太宰治难得感到了一种焦躁的情绪，他早就知道柯也隐瞒了很多事。不，不能说隐瞒，只是对方一直没有说而已。

尽管他一开始也正是被这迷一样的气质吸引，但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静静观望欣赏了，他在渴望着靠近，渴望着剥开那层若有若无的迷雾构筑而成的坚固外壳

掩藏在厚重的外壳下被重重包装的心脏，究竟何时才能显露出真实的模样呢？

不过没有关系，他相信一定会有时间和柯也好好交流，让他把那些隐瞒的事都说出来的。太宰治扬起一个暗沉的微笑。

“中也，看来我们需要先处理眼前这个男人呢。”平淡的话语，掩藏着深处的急流涌动。

中原中也睁着眼，看着脖子违反自然法则扭到背后，两眼空洞，长发披散的男人一步步向他们缓慢走来。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将一肚子火气全部转移到了眼前这个人身上：“是啊，不长眼的东西要完全粉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