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樱花飘落于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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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9

因庆祝这场横滨的大雾危机的结束，森鸥外难得慷慨一次，破费请高层人员去泡温泉。

和泉柯也自然也在其中，他并没有让小仓梅子单独开车送他去，而是随大流地搭了车，中原中也和他一起坐在后座位上，前面开车的司机车技很好，十分平稳。

黑发男子侧着身子，目光透过玻璃注视着远方的斜阳一点点落入幽深的密林，夜幕刚刚拉起。他的目光好像没有停在任何的一点上，而是漫无目的地发散开来。

手中的冰激凌装在透明的玻璃高脚杯中，这自然是他得知要去温泉时立刻冲到市区现卖的最新款式巴菲。此刻冰激凌那顶端的奶油微弯，像是美人含蓄地弯腰浅笑，车内的暖黄灯光轻柔地拂过冰激凌的表面，留下水一般的白润光泽。

“柯也，你不喜欢温泉？”

坐在旁边的中原中也看见黑发男子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出言问道。和泉柯也转过头来，嘴角笑了一下。

“不是哦，我只是在想象温泉是什么样子的？”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不就那……柯也，你没去过温泉？”

“嗯，从来没有过哦。”和泉柯也笑容灿烂，“所以我才会想象温泉是什么样子的呢。”

中原中也想了想，发现自己贫瘠的语言词汇似乎无法准确形容出温泉的模样，他顿了一下：“你去了就知道了，难得首领给我们破费，温泉泡澡可以很好的放松。”

“啊拉，我可是很期待哦。”

和泉柯也咬下一口冰激凌，冰凉的顺滑感在他口腔中蔓延。他想起了什么：“师父，话说这次不是为了疗养芥川的伤势和咳嗽才定的泡温泉吗？”

“不过我记得……芥川好像很讨厌洗澡……”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所以首领还下了指示让我要确认芥川进到温泉去。”

和泉柯也一脸恍然大悟地点头：“soga，所以才会让师父把芥川捆上车啊。”

毕竟在这次前去的人当中，能强行把被罗生门层层把守的芥川带上车还要阻止他跳车的人也只有中原中也了吧。虽然和泉柯也完全可以把芥川冰起来运到温泉再解冻，但他表示这样会让芥川受寒的本来芥川的身体就不好所以顺利地避免了做白工。

下了车，木制的温泉旅社透着一股清新的自然气息，月光似水一般洒在石制台阶上，披上一层银色的轻纱。

其间芥川龙之介冷着一张脸，发表了反对意见：“在下才不需要疗养，更不需要什么温泉，现在请给在下任务吧！在下追求的，只有能让在下被太宰先生承认的强敌。”

“够了够了，芥川你放过我吧，你应该面对的强敌是温泉。”

中原中也扶着帽子一脸无奈，他不再理会芥川龙之介的抗议，径直向前台走去，领了钥匙后，从中挑出一把丢给金发职业装的女人：“好了，入住手续搞定。樋口，这把钥匙是你和小仓的房间。”

“为什么？我和她住一起？”

金发女子颇为不解地皱眉，而小仓梅子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当然了，你和小仓不都是女的吗！”中原中也颇为不耐烦地大喊，却遭到了樋口一叶的反驳。

“但是我总是和前辈一起行动的！所以绝对不可以和前辈分开的，对吧前辈！”

“吵死了，樋口。”

“对不起前辈，请至少让我吧前辈您的行李送到房间！”

“好了好了，小仓天天跟着柯也也没见她这样啊。”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棕发女人，后者一板一眼地回复：“在下跟着和泉大人只是因为需不停地催促和泉大人及时写报告。”

和泉柯也舔着冰激凌的动作突然一顿，在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想要说他几句时急忙拿着钥匙窜入并一边大喊着：“啊师父我已经迫不及待去勘查温泉了！”

中原中也动作一顿，看着和泉柯也迅速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四射后好笑地骂了一句：“这个小鬼。”

刚走进去，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大喊：“银！把比分好好记上！”

这个熟悉的声音……和泉柯也囧囧有神地看着脸颊侧贴着ok绷的男子和即便休闲也不忘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男人一人一个球拍，分别站在桌子两侧兴致勃勃地拍打一个黄色的塑料球。

中原中也随后进来，看此情景嘴角抽了一下：“黑蜥蜴？！”

“中原大人！和泉大人！”

“你们在干什么啊？”中原中也嘴角一抽，广津柳浪恭敬地回答道：“首领叫我们偶尔去放松一下。”

“你们也是？首领啥时候成博爱主义者了。不过你们为什么在打乒乓？”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一抽着，看着梶井基次郎和一脸认真的芥川开始了双打：”你们怎么也打起乒乓来了？

梶井基次郎兴奋地猛一抬手，一个大弧度拍打：“扣杀！得分！”

芥川龙之介依旧面无表情，只能从那黑黢黢的眼瞳中看见一丝战意，他将嗓子压得极低：“在下的黑兽生性恶食，能吞食万物，黑蜥蜴，就连你们的得分也是。”

中原中也内心扶额，他转头想找一个同盟：“柯也，你知道这情况是不对的吧……柯也？”

咋回事？来泡个温泉徒弟丢了？

小仓梅子推了推眼镜，对着中原中也恭敬地点了点头，语调毫无波动：“和泉大人在芥川先生加入乒乓时就因为冰激凌吃完而先跑去温泉了，和泉大人特意交代告诉中原大人不用找他，他泡完还要出去买冰激凌。”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呵，随便你们了。”

都没一个靠谱的……

“得到许可！万分感谢！扣杀！”

黑发男子甩了甩刚刚沐浴后湿淋淋的头发，穿着浴袍踩着木屐不紧不慢地向着温泉池子走去，灵敏的听觉即便隔着墙壁也能听见那边不绝于耳的兵乓击打声。他耸了耸肩，拉开了温泉的木门。

入目便是一池白茫茫的雾气，墨蓝色的夜映衬着一棵盘虬卧龙的大树，枝叶繁茂间粉红的花瓣还未完全收拢，层层叠叠的八重樱半开半闭，连水面都似乎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木制的外墙根部点缀着翠绿的草叶，星星点点的小野花被笼罩在乳白色的雾气中，彷如月光凝结的钻石。

黑发男子沿着池边慢慢走到树下，他特意挑的最里面的温泉池，就是为了阻隔那边的喧闹，也是为了防止和太多人挤在同一个池子里。他慢慢在池子边坐下，没有下水，只是手指轻轻拨了拨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以食指为中心的水漾起一圈波纹。

和泉柯也收起手，语调平静：“太宰君，你如果想溺水而死，能不能换个池子。”

晚风轻盈地掠过，一瞬间这间狭小的空间里似乎除了黑发男子平静的呼吸声，也就只剩下花儿收拢花瓣的细微声响，伴着小虫悉悉索索的低鸣，池水依旧平静地映着夜穹，似乎别无二致。

和泉柯也微微阖下眼，复而睁开，他脸上收起了对外的灿烂笑容，眼瞳幽邃，他静静地等待了一会，语调清冷：“既然如此，我走了。”

和泉柯也欲要起身离去，不知何时在池岸边的水里伸出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准确无比地拉住了黑发男子的胳膊，并用力将他拉入水中。

“哗啦！”

高高荡起的浪花打破了刚才的平静，向四面散开的银色水珠稍稍拨开了雾的朦胧，黑发男子只露出上半身在水中，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棕发男子笑嘻嘻地出现在和泉柯也的身后，双手环在柯也的腰前，将他圈在怀里。

“舍得出来了？”

柯也背对着太宰治，语调依旧清清冷冷，只是薄唇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肩膀上传来的湿漉漉的触感告诉他某人又把自己的脑袋靠着了他的肩膀上。太宰治一手环着柯也，一手捋开贴着耳朵的湿发，将唇边贴着敏感的耳侧。

“有柯也在这，我怎会舍不得出来呢？”低低的笑声笼罩在耳畔，环着黑发男子的手不安分地顺着腰部的线条往上移动，和泉柯也低垂着眼，抬手抓住了那只手腕。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察觉到池里有人时，他第一时间提高了警惕。手指触碰池水，试图将那人冻成冰块又失效，再加上那模糊又熟悉的气息，某个名字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应该就是他之前坐在车上的时候发信息告诉某人他要和组织里的人一起去泡温泉某人没有发来骚扰电话的原因了。

“柯也怎么可以把人家丢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刻意拉长的语调在一片白雾中绕着黑发男子久久不散，不用回头看也能猜到某人把自己的脸委屈成了包子状，即便被水打湿也毛茸茸的发丝在脖颈上扫来扫去，柯也没忍住痒意稍微动了动头。

“这是首领给组织高层的福利，你敢来吗？”

太宰治看着面前这匀称修长的身躯，白瓷般的肌肤上水珠流畅的滚落，那些疤痕反而更添加了一丝硬气。湿润的黑发乖顺地贴在皮肤上，柯也偏过头，那一望无底的深蓝色此刻也像是朦上一层薄薄的雾，恍惚间柔和了些许里面的清冷。

他安静地抬眼注视着身后的男人，淡色的唇轻轻抿着，轻柔的晚风拂过枝梢，被风吹落的嫩红色花瓣像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落入池水中，带起一池轻漾。

太宰治也安静下来，像是被那双大海般的深蓝色眸子蛊惑了般，他向着对方的脸贴近，被抓住的手腕轻轻一翻转，拥住了黑发男子的腰部。他笑了一下，头靠在柯也的肩头，在那双眼瞳的下方落下一个轻吻。

“柯也，你说我敢不敢呢？”太宰治轻笑地附在和泉柯也的耳侧，语气轻佻，意味不明地反问了一句他们都心知肚明的话。

“你不是来了吗？”

和泉柯也注视着树下的一地落英繁华，又抬眼。墨色的夜落入他的眼里，却像是被深蓝色吞没了一般，依旧是沉淀在深海的蓝色。他的语调很轻，轻到连花瓣都未能颤动。

太宰治轻轻地笑出声，声音虽然很低但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他从和泉柯也的肩膀处抬起头，看似无意地，唇瓣擦过脸颊。

“我带你去看流星吧。”他将头抵在和泉柯也的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