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 卫泽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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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的满月宴虽然坎坷了些,但大体来说也算是圆满成功,卫婳这位三皇子的生母更是水涨船高,不少嫔妃上赶着巴结她。

只是当夜天还没亮，宫外便传来了消息说是卫泽因着与甄家族中的子弟发生了争吵斗殴，被大理寺捉了个正着,如今卫泽与甄家子弟皆被锁中了大狱之中。

但因着两人身份特殊，大理寺不敢胡乱处置,只得上报。

卫婳本因着三皇子得太后和皇上看重而欣喜不已,直至半宿才睡下去,只是刚入睡不久，雁儿便大惊失色地进入殿内,唤醒了卫婳。

卫婳因着晚睡本就有些头痛,如今被人无端叫起，脸色更是不好，但她知道雁儿做事稳重,若非是发生天大的事，她轻易不会叫醒自己,只得强压下愤怒和不耐，问道：“怎么了？”

待她看到烛火下雁儿那惊慌的表情,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顾不上怒火,慌乱着急地问道：“是皇儿出事了吗？”

雁儿慌忙摇头道：“不是三皇子,是、是大少爷出事了！”

“大哥？他又怎么了？”听闻不是自己的儿子出事,卫婳不由得舒了口气,但一听是卫泽出事了，卫婳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大少爷与甄家子弟打起来了，此时两人都被京兆尹捉到了大牢之中，而且此事已经上报了！”

“大哥可有伤着？”卫婳一惊，当下便着急不已。

“听闻是流了些血，但也是皮外伤罢了。”雁儿如实禀报道。

“又是甄家，难不成是甄贵妃故意指使的？”卫婳强压下怒意骂道：“她如今怕是忌惮皇儿不敢随意找我麻烦，所以才打了我大哥的主意！当真是卑鄙极了！”

卫婳想了想，立马便从床上起来，吩咐人梳妆穿衣。

“对了，他们是因何事打起来？”

雁儿迷茫摇头道：“奴婢不知，宫外那人只说是起了争执便打了起来。”

“嗯，你留下看着皇儿，切勿让旁人靠近了。”卫婳吩咐道。

“是。”

话毕，卫婳便带着人往长乐宫方向走去。

看着长乐宫焕然一新的牌匾，卫婳眼底划过几分不甘，但如今卫姝比她位分要高，她不敢随便造次，只得客客气气地请了守在门口的太监传话。

很快，长乐宫的朱红色大门便打开了，吉儿从里面出来，带着恭敬的笑行礼道：“奴婢参见卫婉仪。”

卫婳连忙将她扶起道：“深夜打扰姐姐，是我的不对，只是我确实有急事要与姐姐商量，还请吉儿姑姑替我通传一番。”

“不知婉仪娘娘口中所说的急事是什么？”吉儿并没有松口答应替她通传，而是反问道。

卫婳想起卫姝说起卫泽时不屑的神情，犹豫了好一会儿，她知道卫姝不喜欢娘，不喜欢她，更加不喜欢大哥，她此番来求她，只怕除了得到一番羞辱后，什么帮助都得不到。

只是如今不仅是大哥的事，更是卫府的事，卫姝是卫府的嫡长女，卫府若被甄家打压了，她面子上也必然过不去。

思来想去，卫婳一咬牙，还是把卫泽之事告知吉儿。

吉儿闻言，脸色平静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早已知道此事般。

“回婉仪娘娘，关于大少爷这事，皇上已派人告知我家娘娘了，只是皇上不想娘娘为此事烦扰，所以特意下旨，不许旁人拿这等无关紧要的事烦扰娘娘，所以请恕奴婢不能为您通传。”

卫婳脸色大变，思绪乱得很：“皇、皇上已经知道了？”

可是皇上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将大哥困在大狱之中？

还有……在皇上心中，她的亲生大哥被捉，也只是无关紧要之事吗？

吉儿带着平静的笑，“卫婉仪可还有旁的事？”

卫婳连忙捉着她的手道：“还请吉儿姑姑为我通传一声吧！这事也事关姐姐的名声，皇上总不能让姐姐名声受损吧。”

吉儿掰开她的手，依旧是那恭敬的笑：“皇命难违，还请卫婉仪不要为难奴婢。”

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家娘娘的名声自有皇上操心，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着，向卫婳行礼后便带着人回去了，长乐宫的大门也缓缓关上了，只余下卫婳一行人在宫门处站着。

卫婳只觉得一阵头晕，差点都站不稳，幸好身旁的宫女一把将她扶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婳拂开宫女扶着她的手，脸色无比阴沉地吩咐道：“小洵子！我命令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今夜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

“是。”小洵子满心的无奈，满脸的为难，但身为卫婳身边的管事太监，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来了。

“娘娘，这夜深露重的，不如先回宫吧。”卫婳身边的宫女提议道。

卫婳恨恨地看了一眼长乐宫的牌匾后，才带着人转身离去。

但因着心里记挂着卫泽，卫婳回到宫里后也是坐立不安，只能再派人送了些金银出去打点，就怕卫泽在大牢中受罪了。

小洵子办事的效率很高，不过是一个时辰便将事情的始末都打听清楚了。

原来今夜是三皇子的满月，卫泽身为三皇子的亲舅舅而倍感荣耀，仿佛立马就身价倍增，颇为吐气扬眉，又经那些狐朋狗友吹捧和怂恿，便到了那烟花之地饮酒作乐，完全忘了之前血的教训。

又因着多了几杯，神志有些不清，在众人的吹捧下，口齿不清地说着那大言不惭的话。

“如今卫婉仪平安诞下了三皇子，子长兄荣升为国舅了，待日后昭容华再诞下一位皇子，子长兄便是两位皇子的舅舅了，这等福气可不是我们这等寻常人能有的。”

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与卫泽这种酒囊饭袋厮混在一起的人自然也是不是什么有识之士，最爱的便是满嘴胡言谄媚，好从中获利。

如卫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卫泽的身价自然是翻了又翻，身边围着的狐朋狗友对他是越发恭敬和恭维，这让卫泽的自尊心膨胀到了极点，往日里所剩下的最后些许理智都没了。

“那是我妹妹的福气，也是卫家的福气，头胎便是个健康的小皇子，这可是旁人怎么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不像旁人拼死拼活都只生出一个赔钱货。”

旁人听了这话，虽感觉不妥，但不愿扫了卫泽的兴致，只得顺着他的话夸赞卫婳的福气。

但因着这一行人并没有将这青楼包下，加之众人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隔壁包房里的人自然是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又恰巧隔壁包房里所在的人正是甄家的旁支子弟，虽不能与甄贵妃这一嫡支相比，但在这京中也算是有些权势，每每出门也是前呼后拥，这也造成了这甄子腾蛮横自大，性格鲁莽。

又因着往日出行所有人都因着甄家和甄贵妃的缘故而对他礼待有嘉，所以在这甄子腾心中，甄家与甄贵妃便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决不允许旁人侮辱。

如今听着卫泽这冷嘲热讽的，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把把卫泽的房门踹开，带着人怒气冲冲闯进了门，怒目圆瞪地骂道：“你说谁是赔钱货？！”

卫泽喝得醉醺醺的，也认不得人了，如今见来人这般嚣张蛮横，火气也是上来了，站起来与人对骂道：“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愿意站出来像狗一样乱吠那你就是认了呗。”

甄子腾第一次见比他还要嚣张的人，当下是气得七窍生烟，伸手就要打卫泽。

但卫泽虽然醉了，身手却依旧敏捷，轻易就躲过了甄子腾的攻击，随后更是发出一阵嘲笑：“人胖如猪，就你这样怎么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若我是你，我就好好在家里呆着，不然不小心摔倒了自己都爬不起来。”

与风流倜傥身材高挑的卫泽不一样，甄子腾身材矮小肥胖，容颜更是平庸，与卫泽这等风流人士站在一起，越发相形见绌了。

如今被他当着众人面嘲笑，甄子腾越发想要杀了卫泽，双眼通红，不顾旁人阻拦，就想要将卫泽碎尸万段。

“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庶子就敢在这胡言乱语，老子我就算今夜要了你的命，你那婉仪妹妹都不敢放一个屁！”

“大爷的妹妹可是三皇子的生母，大爷我是三皇子的亲舅舅，你算是那根葱，敢在大爷耍横？！”卫泽见甄子腾气得脸上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的，模样可笑至极，更是笑得猖狂起来。

“三皇子又如何？你仍旧只是个小官的庶子！这般张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甄子腾手脚都被身后的人拉着，气得脸颊通红，与卫泽对骂。

卫泽又是那鄙夷一笑：“我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顿了顿，又爆发出一阵张狂的笑声：“你肯定是被你自己胖死的！死胖子！”

甄子腾哪里被人这般奚落侮辱过，当下也是发了狠，挣开了那些捉着他的人，把卫泽一拳打翻在地。

卫泽被打得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甄子腾压着打了，又因着甄子腾体重，卫泽挣扎不开，只能死死地护着脸，被打得痛苦大叫。

房间里其他站着的人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愣住了，又听到卫泽的惨叫才慌忙反应过来，又怕闹出了人命，想要拉开甄子腾。

但甄子腾发了狠，竟四五个人都拉不开他，卫泽只能生生受着甄子腾如石锤般落下的拳头，疼得五脏六腑都碎了般。

最后两人还是被巡逻的巡使给拉开，又因着斗殴的缘故，两人都被捉了起来。

但巡使得知两人身份特殊贵重，也不敢随意处置，只能连夜禀报给大理寺，按理来说，这等小事大理寺悄悄处置了就行了，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惊动了甄家，甄家也是气急了，不愿意就此息事宁人。

大理寺无法，只能将此事上报。

而卫泽被强行醒酒后，看着黑漆漆的大牢也是一阵后怕，又想起自己刚刚的醉言浑话，更是脸都被吓白了。

但又想着如今自己的妹妹诞下了三皇子，得了皇上的看重，甄家也要忌惮几分，怕是不敢对自己怎样，这样才安心了不少，只盼着卫婳能尽早将自己放出去，不用在这又脏又臭的大牢里呆着。

而卫婳得知这事的全过程，也是吓得脸都白了，呆坐在软塌上，好一会儿才气得大骂：“大哥糊涂啊！他怎么能如此不敬甄贵妃？！”

之前的那些日子甄家全力对付卫家，卫家也只能忍气吞声，只盼着卫婳能一举得男，好让甄家能收敛一下，却不曾想卫泽又闹这么一出，真是让卫家不少人心里都急坏了。

卫婳又骂了几句将心里的憋屈发泄了出来后，但始终是放心不下卫泽，问道：“我哥的伤势可有人替他治疗了？”

“娘娘请放心，大理寺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卫大少爷的伤势已经处理了。”小洵子恭敬道。

“这事你做得很好。”卫婳亲自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荷包，交给了小洵子：“这是你应该得的，日后你若再立功，我再赏。”

小洵子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娘娘，奴才打听到卫家女眷连夜递了牌子求见，怕是明日便要入宫了。”

卫婳恨卫姝的无情无义，当下又是气道：“递了牌子又如何？本宫又能如何？所有人都指望本宫，本宫又能指望谁？”

殿上服侍的人都噤声了，只有那烛火跳动发出的微弱声。

“行了，你让她们别进宫了，除了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卫婳一想起自家娘亲在自己面前哭诉的场景就觉得烦，“明日我就去求甄贵妃和皇后，看看能不能将此事小事化了。”

小洵子得令后，立马出去传话了，除了雁儿，其余人也被卫婳赶了出去。

雁儿小心地替卫婳揉着腿部，“娘娘您也放宽心些，虽说长乐宫那位今夜如此狠心，不顾兄弟之义，但这一笔写不出一个卫字，大少爷出事了，她也落不得好，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卫婳冷笑道：“她狠心不狠心我也顾不上了，就怕她此时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让大哥多吃些苦头，毕竟她从来就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卫家。”

“大少爷虽然有过失，但那甄家子弟动手打人也有错，奴婢相信皇上看在三皇子的面上，也不会为难大少爷的。”

卫婳摇了摇头，她没有雁儿这般乐观，今夜之事皇上是早早就知道的了，他若有心压下此事，她们根本不会有机会知道。

而如今这般大张旗鼓地宣扬开来，只能说是经过皇上授意的……

又想起吉儿刚刚那平静的笑，卫婳的心头始终萦绕着几分不安。

“这夜已深了，不如娘娘早些安置，明日还要到翊坤宫请安呢。”雁儿劝道。

“嗯，你先下去吧。”卫婳躺在软和的被子里，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好。

直至这天微亮，她便立马喊人梳洗了起来，看着铜镜里憔悴了不少的自己，卫婳叹了口气，带着人便往长乐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