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一百二十章 最终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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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突然阴下来了,豆大的雨滴落在琉璃瓦上、地上和宫人的身上,凉风吹来，冷得人汗毛倒立。

远远跟在二皇子身后的太监见状,连忙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了二皇子的身上,故作着急道：“您上次落水后身子就格外的虚弱，可不能再冷着了，否则很容易发起了高热。”

二皇子本还犹豫的心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瞬间作出了决定，眼神阴冷至极。

对啊，母后她可以为了收养五皇弟而取自己的性命，那自己为什么不能为求自保而让她做点牺牲？

这是母后她欠自己的！

何况即便母后现在苟延残喘地活着，两个月后她依旧逃不出一个死字！还不如用她的死将所有的秘密都带到地底下！

二皇子眼中划过几分疯狂，眉宇间的烦躁一扫而空,低头吩咐了身后的太监几句话后，他便快步来到了蔡皇后的的寝殿里，远远便看见蔡皇后坐在窗前，暗黄憔悴的脸上全是死气,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很是骇人。

二皇子敛下眸中的算计,一如既往地装出那乖巧的模样：“母后。”

蔡皇后扭头见是二皇子，勾出一抹无力虚弱的笑：“璋儿过来。”

二皇子点了点头，来到了蔡皇后的身边,只是闻着蔡皇后身上那股重重的药味,二皇子不由得轻皱眉头,但嘴上却是那关怀备至的话：“母后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床上睡会儿？”

“母后睡不着。”蔡皇后将二皇子轻搂到自己怀中，一手轻抚着自己高耸的腹部，满脸柔情道：“母后有些话想要和璋儿说。”

“嗯？母后想说什么？”二皇子不解道。

“母后时日不多了，只怕是不能再照顾你和皇弟了，等皇弟出生后你就是他在这个宫里唯一能依靠的人了，璋儿能答应母后好好照顾自己和照顾皇弟吗？”

二皇子抿了抿薄唇，终在蔡皇后满眸的期盼下点了点头：“母后放心，璋儿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和皇弟的。”

“母后的璋儿真棒。”蔡皇后欣慰地笑道，想和从前一般轻抚二皇子的脸庞，却不曾想被二皇子躲过去了，蔡皇后脸上瞬间出现了几分错愕和无措。

二皇子看到蔡皇后眼中的失落时，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但一想起日后，他也只能硬着心肠转过头，只当看不见。

恰逢此时二皇子身边服侍的太监双手捧了一碟点心进了殿，“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和二皇子。”

二皇子眼中发亮，亲自接过这糕点递到了蔡皇后的跟前笑道：“璋儿知道母后这几日也没什么胃口，便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母后最爱吃的如意糕，母后要不要趁热吃点？”

蔡皇后此时早已病入膏肓，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呢，只是不忍二皇子失望，强撑着笑将其中一块如意糕递到了唇边。

二皇子紧张无比地盯着蔡皇后的动作，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着一般，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直至蔡皇后将整块的如意糕吃下，他才暗暗地松了口气，但又怕一块糕点里的藏红花不足以让蔡皇后发动，便道：“母后觉得这如意糕味道如何？”

“很好，母后许久不曾吃过这么美味的如意糕了。”蔡皇后笑道。

“既然如此，不如母后多吃一块吧。”二皇子殷切地将碟中的糕点再次递到了蔡皇后面前。

蔡皇后无奈，只好强忍恶心之感，又吃了一块。

“好了，母后有些乏了，璋儿先下去休息吧。”

二皇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将那碟子中原封未动的糕点交给了身后的太监，恭敬地行礼告退了。

待二皇子走后，蔡皇后再也忍不住，立马跑到一旁将刚刚所吃的糕点全部吐了出来，神情难看得很。

桂嬷嬷在旁心疼得很，连忙给她抚背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这终究是璋儿的一番小心，我怎么忍心让他失望。”蔡皇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嬷嬷，那催产药煎好了吗？”

桂嬷嬷红着眼眶道：“娘娘您得三思啊，这药喝下去便再无后悔的可能了。”

“我心意已决，快把药给我取来吧。”蔡皇后再三催促。

桂嬷嬷无奈，只能颤抖着将那还冒着热气的催产药端到了蔡皇后的面前。

蔡皇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将那催产药一饮而尽。

桂嬷嬷扭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二皇子出了蔡皇后的寝殿后，亲自将蔡皇后未食用完的糕点处理好，便忐忑地在房间里等候着，焦虑万分，坐立不安。

直至夜里听到有宫人慌忙来报，说是蔡皇后发作准备生产后，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敛下眼中疯狂的喜色，装出一副担忧焦急的模样道：“快去请父皇和皇祖母过来！”

宫人领命，立马将蔡皇后早产的消息通报阖宫上下。

韩元晔本是宿在了长乐宫，待他听到蔡皇后早产的消息后，便立马与卫姝冒着夜色赶来了。

太后和甄贵妃等人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翊坤宫。

当她们看到大殿上的卫姝时，顿时想起了今夜韩元晔又是宿在了长乐宫，太后心生厌恶和忌惮，甄贵妃等人则是嫉恨不已，自打卫姝出了月子后，韩元晔几乎是夜夜宿在了长乐宫。

只是恰逢蔡皇后怀孕退居翊坤宫休养，没人敢向韩元晔提起要雨露均沾这话，韩元晔也乐得装糊涂。

本想借机训斥卫姝狐媚惑主，日日霸占着韩元晔的太后在听到殿内蔡皇后那惨叫声后，立马皱眉道：“哀家记着皇后怀胎不过是八个月，好端端的怎么就早产了？”

韩元晔脸色也不大好看道：“听御医说是皇后的身子弱，加之之前皇后生璋儿的时候也是八个月早产的，所以这胎早产也是正常的。”

“嗯，希望上天保佑皇后母子平安。”太后点了点头。

殿内的众人听着蔡皇后那痛苦的叫声，也是万分紧张和羡慕，若蔡皇后这胎诞下一个小皇子，那她便有两个皇子在手了，所以殿中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盼着蔡皇后生的是一位小公主。

只是随着蔡皇后的叫声越发弱了，众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韩元晔更是深皱眉头地询问着夏院使道：“皇后怎么样了？”

夏院使早知蔡皇后必定会难产而亡，但这话他是打死都不敢说，只能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胎位不正，身子更是虚弱无力，只怕是要难产了……”

只是还不待夏院使说完，安御医便跪在地上，激动地道：“回皇上，臣有事启奏！”

韩元晔面露诧异，但还是点头道：“嗯，起来说话。”

“臣谢过皇上。”安御医站了起来，神色凝重道：“皇上，刚刚臣替皇后娘娘把脉后，发现娘娘早产不是意外，而是服用大量活血之物导致的早产！”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有人想要谋害皇后？！

本还一脸担忧焦虑的二皇子闻言，瞬间不淡定起来了，他死死地盯着安御医，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倒戈了？

他明明是母后的人，怎么在最后的关头竟出卖了他们？

夏院使也被安御医这话吓得面如土色，待他察觉到韩元晔怀疑的目光后，连忙回过神来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本院使亲自给皇后娘娘把过脉，并没有发现不妥，难道你的医术要比本院使的强吗？”

安御医冷笑道：“那夏院使今日下午所煎制催产药去哪了？”

不待夏院使再次反驳，安御医恭敬地向韩元晔禀报道：“回皇上的话，今日中午臣便留意到夏院使私底下熬制药剂，本想着夏院使是替皇后娘娘煎制往常的补药，却不料却闻到了药里有六芷、苏仁和滑艾几种药草的味道，这几味药寻常怀孕的妇人根本碰不得，更遑论是皇后娘娘这气血双亏的状况。”

二皇子闻言震惊万分，也疑惑万分，母后她是自己喝下了催产药的？所以母后的早产不是因为吃了他如意糕里的藏红花所导致的！

母后她竟然自己喝下了催产药，难道她也不想连累他吗？

二皇子一时间五味杂陈，心中又酸又涩，就连安御医的话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