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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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歉是因为给他们带来的臭味觉得不好意思，并不是因为真的做错了。

耳边的嘲笑声还在，仿佛她做了啥天理难容的坏事。

她抬起头，对着笑得最夸张的男人道：“回村只有这一条路，走的慢是因为你们全都堵在这里，难道是我的错了吗？”

哄笑声一下子没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仔细一想，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反而笑得这些人，显得特别可笑。

人群中很多道视线都在她身上，其中一道视线让她很想逃，刚才她低头之前看见了白青博和田梦兰在说话。

两人站的很近，姿态很亲密。

她走出一段距离，听到身后“啊”的一声，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快步往外家里跑。

她要洗澡，把身上的臭味全部洗掉，今天的工分到手了！

桥上

马屁精嚣张得意，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胸口重重的挨了一脚，刚才的‘啊’声就是因为疼痛发出来的。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想要骂谁踹的他，就看见让他惹不起的白青博一只脚踩在他身上，一腔怒意卡在喉咙里，气焰变得萎靡，“博、博哥？”

周围安静的可怕，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啥，包文德和尤正平怕把事情闹大，急忙一左一右的拉住了他。

尤正平打圆场：“博哥，别冲动，才从人保组那边回来，不能再被他们盯上。”

包文德：“要教训他我来就成，博哥你不用亲自动手。”

白青博冷静了一些，收起了挥起的手，给两人使了眼色。

包文德和尤正平互看了一眼，然后松开了手。

他拍了拍马屁精的脸，暗含警告：“你这张嘴挺碎的。”

白青博走了。

一群围成一圈，几个人把马屁精拉起来，七嘴八舌的问：“你刚才说啥了，咋惹到白青博了？”

马屁精一脸莫名，没说什么呀，突然，他似乎想起了啥，刚才他嘲笑了臭烘烘的那个农女，揽着旁边人的肩膀说：“臭是臭了点，长得还凑合，皮肤挺白的，我要是跟她处对象，她会不会高兴的跳起来，还是算了，太臭了，受不了，没准没了猪屎味还有其他味道。”

然后他就被踹了。

难道是因为猪大粪？

田梦兰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刚才她找白青博搭话，跟他离得近，又盯着他看，所以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自从夏瑶出现后，他变得很不正常，好像很在意却又要表现的无所谓。

那几个男知青说话太难听了，她听着都难受，然后就看见白青博动手了。

她甚至能从他的怒意中感受到对夏瑶的维护。

不，一定是她弄错了，白青博刚来这里才多久，就算对夏瑶有点好感也不会做啥，而且据她观察，夏瑶和白青博之间应该没啥牵扯。

翌日

夏瑶起来的很早，今天再干一天应该就能干完了，她啃着面饼，边吃边往孟家沟走。

路上遇到了王冬梅，她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夏瑶，我早就告诉过你，别惹我，这下知道厉害了吧，以后这种脏活累活全部分给你。”

夏瑶多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啥，反正对她来说，工分有了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诶，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王冬梅气的跺脚，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呸了一口，气的不行，明明以前很怕她，咋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几个知青骑着车好像要去县里。

包文德看到她，停下了车，“这么一大早拿着锄头干啥去？”

“沟里，还有些活要干，我爹他抽不开身，这不，我去看着。”

“你可真勤快，太能干了，厉害。”

王冬梅被夸的不好意思，其实就是做做样子，看着别人干活。

嘎吱一声响，旁边一辆车停下，白青博扭头，“里面的活还得干几天？”

这是白青博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王冬梅激动的有些不知道咋办，肯定她送的东西好吃，要是早知道白青博喜欢，她哪里用得着走那么多弯弯绕绕。

“一天功夫差不多了，收收尾，整理一下就成了。”王冬梅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们去县里能带上我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回应她的是白青博调转了车头，脚一蹬，往孟家沟里去了。

包文德看向旁边的尤正平，“还去不去啊？”

尤正平吹了个口哨，跟着白青博去了，丢下一句：“去啥去，我跟着博哥。”

包文德自然也要跟着，对旁边站着的王冬梅道：“上车。”

几辆自行车朝着孟家沟开，车子骑在狭窄的土路上颠簸不已，要是技术不行肯定骑不了，包文德还带着一个人，根本往里进不去了。

前方，白青博和尤正平还在往前骑，包文德一咬牙，对旁边的女孩笑眯眯的说：“这段路不好骑，就不带你了，我先走一步。”

——

经过昨天的忙活，今天干起来顺手很多，夏瑶忙活的时候跟旁边的人说话。

她反应有点慢，村里人说她傻，很多人都不爱跟她搭话，这会儿王四虎主动开口，她特别高兴，尽量的找话题聊。

王四虎悄悄看了她一眼，脸颊发红，以前关于夏老三听得最多的就是她那个厉害的老娘，泼辣不讲理，谁沾上谁倒霉，没想到她跟她娘一点都不像，安安静静的，看起来特别温柔。

他帮她提了一下筐子，“我帮你。”

夏瑶看着他埋着头帮她把一筐子的猪粪倒去了坑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王四虎这是帮她干活。

在他又要去拿筐子的时候，她连忙拒绝，“刚才多谢你，这些我来干就行，我想拿满工分。”

王四虎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哦，是这样啊，那你要是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一声。”

“嗯，谢谢你，王四虎。”

王四虎把脑袋扭向一旁，不敢再去看她，耳根发热，手握紧，心跳加速，

突然，他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前方不远处站着几个男知青，其中一人正盯着他看。

他打了个激灵，认出那人，是白青博，跟他哥王大虎打了一架，把他哥打的爬不起来，难道白青博又想打人？

他不敢看白青博，认真的干活，那道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如芒在喉。

白青博几个人不干活，找了一个小高地在那里说闲话，干活的人愤愤不平，不干活就算了，怎么在那里显摆，当然，大家有怨言都在心里，谁都不敢当面说白青博。

夏瑶就是其中一个，好几个雪球砸在她身上，她仰头就看见白青博面无表情的脸。

有病啊，干啥逮着她欺负。

她没理他，继续埋着头干活。

白青博在旁边的抓了一把，很快搓了一个雪球，又往她身上砸去，这次正好砸中的她的脑袋，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下意识的伸手，看到她稳住身形后，微微勾起了嘴角，心情大好。

不远处监工的王冬梅一直偷偷注意白青博，亲眼看见了白青博欺负夏瑶，心里乐开了花，一直害怕夏瑶和白青博对上，生怕她长得好看抢了她风头。

看来她多虑了，白青博根本不喜欢夏瑶，还一个劲儿的欺负她，肯定特别讨厌她。

讨厌吧，越讨厌越好，巴不得两人成仇人，她心里默默的想。

夏瑶盯着地上的雪球，特别生气，他打了她好几下不作数，怎么一直打她，是不是看她太好欺负了？

她想到了上辈子，白青博也是这么恶劣，耍着她玩，洋洋得意，把她当傻子，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一股怒意直冲脑门。

她捡起雪球，朝着他打过去，发泄般一连扔了好几个，把身边的雪球全部朝着他丢了过去。

白青博敏捷的躲避了所有的雪球，更加得意，“哟，打不着。”

她特别气，搓了一个，朝着他举起手，见他要躲，抿了抿唇，“你别动。”

他果真没有动，嘭的一声，雪球朝着他打了过去，正好打在他脸上。

雪球散开，沫子粘在他脸上，有些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眯开一条缝，眼睫毛上有星星点点的雪花，视线变得朦胧。

他看见她笑了。

她的眉眼弯弯，眼里有了笑意，不再是委屈胆怯，变得明媚开朗，白皙的脸染上点点红晕，好像刚刚成熟的桃子，微微勾起的嘴角旁边一个浅浅的梨涡，一闪而逝，不等他看清。

他有些失落，那个梨涡好想再多看一眼。

夏瑶得意的小表情没有维持多久，脸拉了下来。

又来了，白青博又用上辈子那种眼神看她了，就是在那样的眼神中，他让她跟他处对象，强势霸道的把她困在他身边。

她转身就跑，经过王四虎面前的时候停下。

王四虎正在搬一根柱子，有些吃力，正使出浑身力气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抬住了另一端。

清脆的声音响起，“走啊，快点，我快抬不起了。”

王四虎精神一振，和她合力把柱子抬到了旁边，整整齐齐的码着。

十多根柱子，在两人一人抬一端的情况下很快弄好。

王四虎诚心的说：“多亏了你，我一个人得费些功夫。”

夏瑶浅浅一笑：“别那么客气，你刚才也帮了我。”

白青博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幽幽地盯着那两人看，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