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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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雁山回来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很多小伙子上门，找贾雁山说话。

徐翠芝更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据她所说，贾雁山从部队回来，要在城里某事做。

一副我儿子是城里人的骄傲感，还说贾雁山要娶一个城里姑娘，连带着贬低一下村里有其他心思的姑娘们。

贾雁山在村里人眼中，确实是一个好丈夫人选,很多到年纪要出嫁的姑娘都有心思，只是徐翠芝太厉害，看谁都不顺眼。

夏瑶本来想和贾雁山说说话,问问这几年的情况,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忙碌中,春耕终于结束了，大队长召集了大家开会,大家唠嗑，弄点娱乐节目,算是犒劳这段日子的辛苦。

人群中，夏瑶和贾雁山遇到了,两人相视看了一眼，一同笑了笑。

贾雁山说：“我回来了才知道你结婚了,还以为你会从本村招个上门女婿，没想到招了个知青。”

她很小的时候,马雪萍就嚷嚷着要招个上门女婿，没想到贾雁山用这话来打趣她。

她笑了笑：“你娘还说要给你找个城里媳妇呢，你咋样，有没有喜欢的人？”

“之前一直在部队里,姑娘都很难见到几个，哪里去喜欢人啊。”

夏瑶笑了笑，上辈子贾雁山也回来了，只是当时他们好像没有说话，徐翠芝也是这样防着村里所有姑娘。

后来她跟着白青博去了祥市，从那以后，村里这些人她都没打交道了，就连她娘，也是在电话里说话。

贾雁山看着她：“我就不拐弯了，一直想问你，白青博对你好吗？”

回来以后，他听到村里人对白青博的评价，女同志们好评很多，男同志们好像都不太待见他。

他没跟白青博打过交道，就是看他行事张扬，肆无忌惮，跟夏瑶完全不是一路人。

跟着白青博，她能幸福吗？

对于夏瑶，要说一点心思都没有，怎么可能，从小一起长大，他自问很了解她。

两家挨的近，他们又一起长大，这次回来想问问她的意思，没想到她却结了婚。

无论她和白青博什么关系，在外人眼里，他们都结婚了。

夏瑶想都没想下意识维护他：“你别看他那样，其实人很好。”

周围一阵鼓掌声，原来是田梦兰跳了一个舞，夏瑶抬起手跟着鼓掌。

“博哥，那是不是嫂子？”包文德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此刻，天色昏暗，他没看清脸，不敢确定。

没有得到回答，包文德看向白青博，却发现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刚才指的那个方向，脸色很不好看。

他心里咯噔一下，扯了扯旁边的尤正平，压低声音：“什么情况，博哥脸咋啦？”

尤正平贴在他耳边，小声道：“吃醋了。”

包文德瞪大眼，特新奇的看向白青博，还没见博哥吃过醋，原来吃醋是这副表情啊。

怪吓人的。

白青博一个冷飕飕的目光看过来，吓得包文德缩起了脖子。

不远处，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都在低头笑。

“诶，博哥，你要去哪？”包文德见他走了，喊了一声。

尤正平挑眉，他还以为博哥会过去把夏瑶揪过来，没想到居然一声不吭离开了。

散会以后，夏瑶跟着马雪萍回家，一路上马雪萍都在骂：“徐翠芝那副嘴脸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要不是贾雁山是个好孩子，我真想好好羞辱她一顿。”

推开院子，家里黑黢黢的，马雪萍纳闷：“青博呢，还没回来吗？老三，你不是跟他在一块儿吗？”

她跟白青博是一块儿出的门，只不过一离开马雪萍的视线，她就跟他分开了。

“娘啊，你别管那么多了，他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马雪萍一想也是，对她说：“院门先别栓，免得他回来了进不来，天都黑了，我去睡觉了，你等等他。”

她敷衍应下，等马雪萍进了屋，她往外看了看，外面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懒得管他，回去睡觉了，进屋之后，下意识往柜子上看了一眼，发现拱起了一团。

原来已经回来了。

夏瑶假装没看见他，出门把院门拴上以后，回到屋子里，拉上围布，没点灯，直接睡下。

白青博等了又等，这女人居然没找他，难道他没回来她都不关心吗？

他躲在被窝里一动不动，脑子里全是她对着贾雁山笑得画面，虽然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她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

他说不清啥滋味，就是极其不舒服，很想发火，一想到他每次发火她害怕的样子，硬生生忍下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躺着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直到屋子里传来细微的鼾声。

他猛地坐起来，望向床边，可被围布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他跳下床，来到她床边，黑暗中，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就这样站了很久。

直到身体冷了，夜深了，他脑子也清醒了。

最近，马雪萍发现了小夫妻不太对劲。

每天，夏瑶起的很早，也不知道去干啥了，而白青博也是早出晚归，吃饭都很少上一张桌子，两人几乎没说过话。

马雪萍专门留意了一下，整整一个星期，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村里也发生了一些事，王冬梅亲事定下了，对象是城里的，腊月结婚。

贾雁山也在城里找到了工作，去城里了，很少来村里了，徐翠芝成了村里最高调的人，整天炫耀，大家都不爱听她说话了。

这一切都跟夏瑶没关系，除去上工的时间，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她记得冬月会恢复高考，她必须抓紧一切时间。

自学的效率很低，她每天早上起来，跑到山里，背书背作文，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学习。

至于白青博的异样，她真的没发现，没有白青博打扰，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只要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她甚至觉得和他结婚也不是那么难受。

天气渐渐暖和，可以穿短袖了，而高考的事渐渐有了风声。

知青点那些知青，一个个卯足劲，也不再到处玩了，全都认真看书。

马雪萍本来还想解决一下闺女和白青博之间的问题，听到了高考可能要恢复的消息，什么都没说，怕影响到闺女。

虽然知道自己生的闺女几斤几两，心里还是忍不住期待，万一老三考上大学呢！

白青博回到家，还是跟以前一样，又没看到夏瑶。

这些日子他忙，有意：不理她，没想到她真的不管他了。

他有种错觉，跟夏瑶之间，如果他不主动，他们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

说不沮丧是假的，可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凡是他想要的，一定要想方设法弄到手。

他坐到桌边，翻看了几下，看到了一个本子，本子上记录的都是她不懂的，用笔圈出来了。

这段日子，夏瑶紧张，压力大，找到时间就看书，还被一些人取笑，她什么都不管，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心里的那个念头强烈叫嚣。

她要上大学，她要上大学，上大学……

只要上了大学，她就能带马雪萍去城里，等毕业之后，分配工作，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一定会让马雪萍过好日子。

离开村，就不用听村里人那些闲言碎语，上辈子的悲剧一定能改写。

可当她看到白青博坐在她的桌子上，翻看她那些书后，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神经紧绷：“你干什么？”

白青博一脸懵：“没干什么，随便看看而已，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瑶伸手要去抢本子，却被他举高，她蹦跳两下，还是没办法够到。

她此刻又急又气，怕他看到本子里的内容嘲笑她，又讨厌他随便翻她的东西，偏偏他还逗她，就是不给她本子。

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不抢了，蹲下来，埋着头，一声不吭。

白青博愣了一下，蹲在她旁边，轻轻扯了她头发一下：“哎，怎么不抢了，不要了？”

她不吭声，转了一下，背对着他。

白青博有点懊恼，好像逗狠了，“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别气了，本子还给你。”

她还是没理她，肩膀一抽一抽。

白青博慌了，抬起她的脑袋，看到了她眼中的湿润。

欺负她这么多回，她要么气鼓鼓，要么跟他犟两下，要么不搭理他，可从来没哭一次。

夏瑶并不是被抢了本子委屈，而是很多事堆积在一起，还有激将要恢复的高考，这些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

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就哭了。

白青博道歉：“这段时间你都不理我，我有点生气，才故意逗你的，别哭了行不行，我跟你道歉，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

“那本子对我很重要，你下次不许碰。”她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的，好似轻轻拂过心头。

“好”，他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住了给她擦眼泪的冲动，说：“本子上的难题我帮你解答好了，应该对你有帮助。”

她愣了足足三分钟，眼睛里带了点笑意：“白青博，谢谢你。”

真心实意感谢他，本子上的题目能解答，对她来说特别重要。

白青博看着她的眼睛，不自觉跟着笑了：“不客气，以后遇到不会的，我可以帮你。”

“好”她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