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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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索恩踉踉跄跄离开之后，他一开始确实是畏惧路斯年，半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但当他走出深渊，看到刺目的阳光后，忍不住动小心思。

那个恶魔再厉害又怎么样，只要自己逃得远远的，在卡尔德拉主城找一堆人保护自己，难道他还能追上来把自己杀了吗？

五千金币啊，想想他就肉疼了。

把他建立的那个商队掏空了，才能补上这个大窟窿。

更何况……他摸了摸胸口，他现在魔核破碎得彻底，只能靠着贵族的身份，以及他的金币了。

如果真的要交上那五千金币，又没了魔核，他算是彻底垮台了。

绝对不行！

打定了主意之后，他一下子松了口气，打算先回维斯塔城睡一觉再说，第二天再坐马车回卡尔德拉。

但一天过去，霍索恩一觉醒来，惊恐地发现自己手心里多出了一颗豌豆大小的痣，黝黑空洞，就像是……

就像是恶魔的黑瞳！

寒意袭上后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子一片空白。

未知的恐怖才是最令人发狂的，霍索恩坐不住了，他飞跑出房间，正要找那几个下属，一打开门，差点跟他们撞上。

所有人都面带惊恐，眼神慌乱，一看到霍索恩出来了顿时围了上去。

霍索恩阴沉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许久，他就不信了，一只恶魔而已，等他回去找教父净化一下就没事了，他喊道：“快去叫马车，尽快赶往卡尔德拉！”

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卡尔德拉，霍索恩连修整一下都不敢，连滚带爬找上了教堂。

“快，快给我净化一下！”他拉着一个神父，随着时间的过去，他手上的黑洞越来越大，猛一看过去极为瘆人。

神父凝眉，试探着向黑洞释放了治愈法术。

谁料这像是触发了什么东西一般，在魔气刚输入黑洞的时候，一股灼热的疼痛突然爆发，不断袭击着霍索恩的神经，黑洞骤然变大，瞬间吞噬了他的手掌。

霍索恩控制不住嚎叫出声，他颤抖着身子哀嚎：“救我，快救我！别继续了，疼死我了，我的手，我的手。”

神父手一抖，连忙切断了魔气输入，但即便如此黑洞也没有停止吞噬，逐渐霍索恩的半个手臂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空洞。

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上窜下跳：“不，停下来，停下来！”

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扭头对一个下属说：“去凑钱！去凑钱，把金币都给我拿过来！！”

他的侍卫被眼前这一幕惊到，忍不住看向自己手中的小小黑洞，艰难吞咽了口水，立刻去子爵府拿金币去了。

*

五天后，霍索恩抬头看了看眼前这片魔兽森林，不过几天再次来到这里，心态却上次截然不同。

黑洞把他的右臂全部吞噬之后就逐渐减缓了速度，霍索恩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变卖了家产，凑齐五千金币。

他身后有人抬着一个大箱子，是他的全部家产。

“叮咚。”

神秘的传送装置缓缓落下，门打开了。

霍索恩对这里有极大的心理阴影，他哆哆嗦嗦迈出了腿，看也不敢看店里的那个人。

后面的侍从将箱子放下。

“大……大人，金币都在这里了，您，您检查一下。”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只听得到啪嗒一声脆响，脚步声轻缓移至他面前。

恶魔的声音响起，声声传进他的耳底，诡谲异常。

“嗯……够了，这是多余的。”

白皙修长的手伸到霍索恩的眼前，里面静静躺着几枚金币。

男人一惊一乍，险些没跳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呐呐地接过了金币。

他小心翼翼问道：“那……那我的手臂，您看？”

路斯年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空洞的手臂，他心底询问过容清之后，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微笑道：“当然，一天之内自会消散。”

霍索恩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他猛地放松下来，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扯着侍卫就坐上电梯走人了。

路斯年目送着他离开，心中感慨，像这样的冤大头难找啊，多来几个挑事的那可不就立刻赚够钱了。

有了这五千枚金币，再加上先前赚得的金币，现在系统账户里能量币高达十八万。

路斯年不准备再购入新的商品了，现在顾客越来越多，他打算把一半的资金都投入本金里，先开拓外面的市场再说。

店铺的位置不算好，但好在有埃布尔他们不留余地的宣传。

说起这个，路斯年就不由得好笑，埃布尔似乎将他视为了什么高级的人物，每次来态度都毕恭毕敬，甚至恨不得当场上香祭拜的样子。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了。

路斯年习惯性问了一句：“欢迎光临，买点什么？”

结果他一抬头就不由得愣住了，眼前这个人挺熟悉的，白袍金丝，光明主教装扮。

正是先前来过一次，还给他送了水喝的主教。

此时主教一脸的愁容，他没进门，在外面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主教自打上次想来除掉这个“恶魔”，结果被打脸回去之后，这些天暗地里也偷偷购买了很多东西，有的拿回去研究，同时自己也用。

最终教会什么也没查出来，倒是人心先偏了，有些先前无比信仰光明神的信徒，也不由得被恶魔的东西所吸引。

别的商品先不提，最让他们惊喜的就是那个名为薯片，咬起来清脆，味道美味，还能补充魔气值。

在外战斗除魔的时候吃一包，简直堪称魔药，瞬间就能回满魔气，完全不用担心后继无力。

主教是最开始臣服于恶魔的那一批，最开始还会挣扎一下，后来就彻底投入了薯片的怀抱。

现在整个维斯塔城没有几个落网之鱼，他们完全无法抗拒这样神奇的商品！

从前他们把兽潮视为最可怕不过的东西，但人人都提高实力之后，兽潮是什么？兽潮就是一枚枚金币啊！

只要杀死一头魔兽，卖掉至少能赚好几枚金币，金币可以去恶魔的商店购买魔法药剂，完全不亏嘛！

虽然主教早就开始大量使用薯片这些东西了，但他毕竟是光明神教的，还曾经气势汹汹地来“除魔”，因此向来都是悄悄派人去买，自己再也没来过深渊。

但是……他皱紧了眉头，在听到那个消息之后，他就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立刻就起身，决定亲自来见一面路斯年。

他伸手放置胸前，微微倾身，肃容道：“恶魔阁下，我这次来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上次随我一起来的阿利克，他早先离开了维斯塔城，我本来没有注意到，但他竟然去了卡尔德拉主城，向光明神教的红衣主教上报了您的消息。”

他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我知道您很厉害，但光明神教有无数对付魔物的方法，甚至可以献祭，召唤光明神大人上身，若是他们来到这里，您一定要小心。”

路斯年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光明神教的人会特意来找他，但有更多的客源还是挺不错的。

他本来就挺担忧除了维斯塔城，其他地方始终难以打开市场。

还是受限于店铺的位置，太远了总是不方便的，花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不划算。

能有更多人知道这里，对路斯年无疑是件好事，反正有容清在，也没人能伤到他。

他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说：“那我期待他们的到来，兴许还能见到熟悉的人呢。”

毕竟沃里斯听说也是来自卡尔德拉的，刚刚才走的那个子爵也是的。

这话听在主教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完全不记得恶魔大人有认识过卡尔德拉的人，再一回想他刚刚说的话。

献祭？光明神大人？

他本来就猜测恶魔大人来历不凡，熟人能是谁，除了同为神明，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吗！

他倒吸一口气，算是彻底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既然都是那种级别的人物了，自然不会惧怕所谓的光明神教信徒，恐怕等他们真的召唤出光明神之后，两人还能在一起叙叙旧，说说话呢。

主教再次行了个礼，这次态度更加谦卑了，他心中第无数次感慨，自己是何德何能，能和神明面对面交流，甚至还能使用神力制造的商品来提高自己啊。

他把心放下之后，就忍不住对光团里的东西心动起来了。

听说商店上新了，出了两个新的东西。

芋泥波波奶茶，可以使无能力者生长出魔核，成为一位战士或者魔法师。

至于能成为什么样的能力者，还要看他们每个人的运气，但这已经非常惊人了。

钢铁饼干，虽说味道不怎么样，还咯牙，但是其治愈的效果非常惊人，比起小小的创可贴而言，能治疗它不能治疗的断肢。

恢复之后和普通人无异，让很多早期在兽潮中失去部分肢体的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主教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但他教堂里有不少普通人，受限于自身的天赋，在兽潮中无力反抗，只能寻求教堂的庇护。

如果能大量购入奶茶，给那些人喝下，最起码有自保的能力了。

芋泥波波奶茶的价格不便宜，即便是小有资产的战士也难以随便拿出来，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普通人一辈子可能也赚不到一百枚金币，但这笔钱对教堂咬咬牙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主教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上只携带了几百枚金币，他将其全部放在了路斯年眼前，说到：“大人，我想给教堂里的普通人买一些奶茶，我身上的钱不多，能麻烦您帮忙预留三十杯吗，等攒够钱我一定来买！”

路斯年闻言一怔，他没收那袋金币，反而将其轻轻推回去了，含笑道：“不用，我会给你留着的，什么时候来买都可以。”

深渊位处魔兽森林内部，普通人没有战斗力，根本来不了店里。

这些天还只有战士和魔法师来过，从未有一个普通人。

预留三十杯奶茶对路斯年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或许却能改变很多人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