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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嚏——!”

一声响亮的喷嚏声在空气里炸响,绵软的床垫都为之一振。

石玥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秦怀正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两手拿纸捏着鼻子擦拭着,鼻尖微微泛红。

另一张床上,殷柠和叶新桃长发披散,挤在一起昏昏欲睡。

“啊呀我真的是!”石玥摘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对着被子轻轻打了两下,“你俩不回自己房间睡觉,挤在我这儿干什么?我这里有位淋雨一小时不到就生病的祖宗已经够了,你俩也想被传染吗?”

殷柠艰难地睁了一只眼:“今天演出结束还没做总结呢。”

“而且感觉玥姐的床又香又软,不想走。”叶新桃抱着被子补充道。

秦怀擤鼻涕的声音又突兀响了一下,似乎在附和。

“……九哥呢?”石玥没好气地把毛巾往床上一扔,随手拿起吹风机,“队长不做总结你们还都不睡觉了?”

话音刚落,门锁啪地一声响起。

俞可爱从拉开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姜茶。辛辣的姜味和茶香混在一起,扑面而来。

“一人一杯,不准剩。”当俞可爱拧起眉不再撩人,严肃起来时,姑娘们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把姜茶挨个递到手里,“秦同学,药吃了没?”

“吃了吃了。”秦怀鼻音浓重,自觉朝被子里缩了缩,“别担心,我感冒好很快的,离最后竞演还有几天,我可以的,我不会拖后腿的。”

俞可爱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随后戳了戳她的脑门:“我是担心比赛吗?你今天是不是太拼了?舞台挺大的,头顶有钢铁支架挡雨,你非要在自己c位的时候往前面雨大的位置走,你不感冒谁感冒啊,我的小祖宗。”

秦怀捧着杯子,热气熏眼:“不是说每个舞台都要尽百分之二百的力嘛。我怕站在舞台靠后的位置,观众会看不见。而且我又是全队最矮,不往前站根本没气势啊……我不能给烛总丢人的。”

“咚咚咚!”

正辩解着,敲门声响起。

“谁啊大晚上的?南哥还是盼哥?”

石玥关了吹风机,抬手扫了扫发尾,走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的人的瞬间,愣在原地。

烛茗是一路从演唱会现场赶回来的。

被强行结束了演唱会心中还有些遗憾,但心里记挂着姑娘们,只是在后台换了一身干衣服,随意擦了擦头发,喝了两口热水,就将后续收尾工作交给别人,和蒋星盼先离开了现场。

到了酒店,片刻也没停,径直过来敲了门。

看见石玥震惊的脸,他就知道,自己脸上淌水的乱糟糟的模样把人吓到了。

“我就看看怎么样。”他清了清嗓子,探头往里看了两眼,“都在呢?”

烛茗清润又有辨识度的声音一响起,躺在床上的叶新桃和殷柠一下坐了起来,他进来时,只看见秦怀一个人翻身钻进了被子,蒙住头,像是怕极了他出言训斥。

他挑了挑眉,看向站在她身侧的俞可爱:“怎么回事?”

俞可爱放下手里的水杯,重新那个了纸杯给烛茗也倒了一杯姜茶:“淋雨感冒了,大概率是被我训怕了,怕你再来训一顿。”

“还是病魔厉害啊,能让平时那么咋咋呼呼的一个人偃旗息鼓。”他揶揄地笑了笑,接过姜茶。

出乎意料,秦怀居然没有习惯性掀起被子出言回应他。谁说自己要训她了?……这么安静真有点不习惯。

他轻轻抿了一口热茶,若有所思地看着被窝里鼓起的背影。

“茗哥,你关心我们之前能先关心一下自己吗?”殷柠看着烛茗湿漉漉的头发,指了指吹风机,“吹干再回去吧。”

“我们就唱跳一首歌就回来了,你可是整场演唱会啊……”叶新桃喃喃地说,“怀怀都快被你带坏了,马上都要生理期了还这么拼命。”

“嘴上说着爱死蔺遥了,到头来还是为了自己和烛总的荣誉奋不顾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石玥边说边把吹风机递给他。

“不用,我就要回了。”烛茗摆手拒绝,他环视了一圈,认真说,“明天在飞机上注意保暖,小心吹空调。回去什么都不要想,在宿舍好好睡一觉,最后的竞演和之前的每一场都没什么区别,平常心就好。练习时间你们自己安排,床上那位少女等她病好彻底了再让她练习。你们也都预防着,我可不希望节目结束听到你们都病倒的消息。明白了?”

“明白了——”

女孩子们拖着长长的声音应着他。

“那你呢?”俞可爱问。

烛茗:“我还有苏州和南京两场巡演,演完就回,争取终演彩排前赶回去。”

“要是时间紧张就别赶了。”

“知道了,先操心你们自己吧,乖,都早点休息。”

说完,烛茗笑着往外走,手刚搭上门把手,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床上圆圆一坨被子,勾起嘴角。

他扬声喊:“秦怀。”

被窝里慢吞吞钻出一颗脑袋,婴儿肥的脸颊添了一抹病态的白,鼻尖红红的,大眼睛茫然望着他。

“快点好起来吧。”他眼中含笑,歪着头看她,“安静的团欺不太适合你,你还是打起精神来当团霸吧。”

秦怀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

接着就听见烛茗恣意张狂地说:“别缩在那里哭唧唧了。你是我烛茗的骄傲,懂?”

他临走前撂下这么一话就扬长而去。

殊不知关起的门后,那双茫然的眼睛升腾起氤氲。

*

第二天一早,nl还在睡梦中回味舞台,烛茗已经辗转到了苏州下榻的酒店。

彩排,核对舞台流程,十年来的演唱会经验让他轻车熟路。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忙里偷闲里要回复某位先生的消息,晚上睡前要满足他的视频要求,以至于视频中沉沉睡去,忘记给手机充电,被蒋星盼的砸门声叫醒。

“十周年”是个郑重的词。

尤其是看到台下灿烂的笑容和激动的神情,让他觉得这十年旅程是无比有意义的。

可每一次上台,似乎都不觉得有十年之久,每一场演唱会的都如第一次一样激动,每一个舞台都是崭新的,崭新得让他热血沸腾。

蔺遥感叹说,他是天生的星光,为舞台而生,也将为舞台奉献终身。

话是不错,可就是莫名觉得有股醋意。

离开苏州前,他联系上了纪成镜。

应了对方的邀请,他第一次到了纪家祖宅。

江南纪氏,子孙绵延,以往只是听卢叔说起,来了才懂老爷子抛弃了什么。

从外面看上去低调庄重的宅院,进去后竟有精心布置的小园林,曲折幽深,别有洞天。烛茗细细打量着脚下,园中的各色石子竟拼出一只鹤,昂首展翅,栩栩如生。

穿过园路,跟着一位先生来到了书房,推门进去见到了纪家现如今的主人。

书桌前的男人仪表堂堂,听见屋外的响动,起身迎了上来,对着烛茗淡淡一笑,伸出手。他的眉眼似乎和老爷子有着相似之处,尽管淡漠,但让烛茗看着感到莫名亲切。

他伸手握上去,垂眸,便看见男人那块报价六百万的腕表。

总算知道纪成钊为什么会和眼前这个人不对付了。

这位和纪成钊同字辈,或许还要被纪成钊喊一声堂弟的先生,年轻极了,看上去大约只有30多岁的模样。让年过半百的纪总对这样年轻的同辈低头,纪总必然心有怨气。

可他毕竟是烛茗,眉一挑,嘴一扬,表面上极其尊敬地喊了声:“堂叔好。”

“……”纪成镜眼皮跳了跳,颇有修养的忍着表情。

他来是替卢叔和纪成钊商讨之后老爷子的身后事。

说是商讨,不过是纪成镜单方面的决策和告知,烛茗知道自己也就是个传声筒的角色,一边点头记在心里,一边捧着纪成镜端上来的茶具出神。

老爷子家里那套他小时候用过的茶具,和这里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感叹着这些大家族的纽带和联系,不知不觉纪成镜就结束了对话。

“那堂……呃,我先走了?”他问纪成镜。

只见纪成镜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他疑惑不解,心想卢叔也没交代其他的,还能有什么事。

纪成镜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向他:“你有没有考虑过,接受纪然这个名字,公开身份?”

烛茗神色一凛:“我是我,纪家是纪家。”

纪成镜:“这是什么自尊心吗?”

“不想被人说是靠背景走到今天。”烛茗耸肩,“说是自尊心也没错。”

“可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还需要藏吗?”纪成镜沉稳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你可能不记得,我以前在你爷爷家里见过你。你知道他那时候跟我说什么吗?说希望你可以毫无顾忌地顶着纪家的头衔作威作福。”

“……老爷子开玩笑您也当真,纪先生幽默感不太行啊。”

“换个角度看,有些事未必是负担呢,烛茗。”纪成镜轻叹,“’烛茗’,看来你已经知道你母亲是谁了。”

纪成镜慢慢咀嚼着他的名字,烛茗眸光动了动。

“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堂叔,你有话直说。”

“点绛唇,杨小烛,是个好角色,可惜了。”纪成镜手指在桌上轻点,“你母亲和纪家也算是有缘分吧。这电影的编剧,是本家一位堂婶的前夫。听说当时她的生产病房也是纪家安排的,确切地说,是你父亲。”

烛茗放下茶盏,轻揉眉心:“这些我知道,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关于她其他的事,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

他独来独往,自由快活,不想被家庭,被与他无关的往事束缚着。

烛茗垂下眼帘。

纪成镜闻言,没多说其他的,只是起身道:“以后如果还想知道,就联系我吧。我这里有些事想做,还得劳烦你同意呢。”

*

和纪成镜告了别,烛茗匆匆赶去了南京。

南京场巡演结束,告别了热情的歌迷,辗转回到帝都,天色已晚。

蔺遥是开车来接他的。

公开后两人再也不用看人眼色,遮遮掩掩,就连接机也毫不在意外界的目光,有如进入无人之境。陈青泉和蒋星盼自觉给自己放假,滚得远远的。

他躺倒在副驾上,闭着眼絮絮叨叨地讲他在纪家祖宅的见闻,说完又说纪成镜和他讲了些什么,说到最后口渴了,摘下眼罩,坐起摸了一瓶矿泉水打开。

蔺遥在红灯前停下,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挺好的啊,所以呢?”

烛茗鼻孔出气:“所以?没有所以,就跟你说一声,省得你说我什么都瞒着你。”

蔺遥不说话,车里安静的气氛让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烛茗眯起眼看向蔺遥的侧脸,忽然听见他问:“你堂叔长真有那么好看?”

“噗——!!!”

一口水没有咽下去,险些喷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他说了这么多,合着他就记住他描述纪成镜的长相了?!

“那可是堂叔!卧槽蔺老师你思想有问题。”

“不是说才三十多岁吗?”

“三十多岁也是堂叔!”

“架不住堂叔好看。”

“再好看哪有你好看!!!”

烛茗气得脑壳疼,抬眼就看见蔺遥闷声笑着,眼里像是有星星掉落。

他说的没错啊,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蔺遥更好看的了。

回家没歇两天,最终竞演就开始了。

海音最终舞台,启用了最豪华规模最大的演播厅。

两次彩排烛茗只赶上了一次,直到坐进待机室看着姑娘们一边紧张补妆一边重复舞蹈动作时,他的心里都还是惴惴不安。

带了“最终”两个字,好像一切都变得紧张起来,尽管和往常一样有条不紊,落在眼里都好像有种手忙角落之感。连海音的工作人员脸上都没有了平日嬉笑的神情,对讲嗡嗡响着,一遍又一遍互相确认着。

待机室里是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

姑娘们围成一圈加油打气,挨个和他拥抱之后,前往后台候场。

整个待机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空气里弥漫着她们的香水和化妆品的味道,烛茗抱臂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显示屏里任清秋的主持串场,什么声音都没有落在耳朵里。

她们的路演成绩是三个团里最差的,理所当然地被排在了第一个出场。

第一个出场倒也没什么,可就是怕路演成绩的比重会拉低最后竞演的结果。

怎么她们的出道舞台,比他自己出道还紧张呢?

neverland是他的事业,是他理想和精神的延续,也藏着些他对严零无处宣泄的歉意。

她们是独一无二的nl,也是他全部初心的化身。

所以不忍心想看到其他任何结局,更不忍心看到她们落泪。

登场了。

他和现场观众一齐屏住了呼吸。

灯灭灯暗,每一次灯光变换,似乎都是一次重生和涅槃。

轻扬的衣角,凌厉的动作,整齐的队形,短短六个月,她们用自己的行动践行着女团的骄傲和尊严。

秦怀作为领唱,有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为“开口跪”这个词量身定做的嗓音,在每一首歌的首句都能紧紧勾住听众的内心。当她不再被容颜的评判所困囿,她就是最漂亮最骄傲的姑娘,拥有飞向长空的翅膀和自由。

石玥的声音充满了穿透力,副歌只有她能做到点染全场的气势和氛围。

俞可爱自不必说,nl总攻从未认输。

就连唱功都丝毫不比石玥差。

叶新桃作为领舞,总能在副歌的齐舞c位第一时间抓住镜头,轻轻一个wink就让人神魂颠倒。

主舞殷柠更是有着堪比男生的力量和舞蹈实力,killingpart时她的舞蹈瞬间就能让人血脉贲张。当初那个被暗恋情绪所纠结的小女生,卸下了心中的包袱,焕然一新,宛如灰姑娘一脚踢开水晶鞋,昂首成为小女王。

nl终场竞演的出道曲,不似其他两个团是公司量身定制。

是烛茗当时无意间听过的石玥的自作曲,经过烛茗神功妙手的编曲润色,历经六个月打磨而成的呕心制作。

曲名,《你以为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没有人能窥见一个人的真实。

心底的秘密,不为人知的过往,一切的一切,过去的过去,都是“我之所以为我”的意义。

而外界所有搭上的标签,都不过是庸庸众人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

国民闺女不是乖乖女,是有着疯狂内心的花季少女。

甜食吃货眼里并不只有她的偶像蔺遥,她为舞台付出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台上台下反差萌的姑娘,其实很讨厌别人总提反差,人这种复杂的生物不就应该是有多面的吗?

安静如桃桃,没有人知道她沉默时心里在想什么。

甚至于极度真实,毫不掩饰的俞可爱,一身匪气后不知道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节目进行了多久,差评朗读会就持续了多久。

越到后来,越对这首歌有着深刻的感悟。

烛茗在赛前采访时说,这首歌,是她们的歌,她们自己本身,就是演绎这个舞台最好的方式。

喷薄而饱满的情绪,是身为歌手的自尊心。

最后的高潮,是前所未有的听觉盛宴,甚至和那天雨中路演的版本都有所不同。

秦怀飙着高音,似乎要穿透现场,穿破屋顶,直达云霄。

石玥拉麦,高音和声渐次顶上,两人轮回往复,双主唱的配置,犹如两道利箭,直直射往观众的心脏。

而此时,本和殷柠叶新桃一道和声唱低音的俞可爱也加入进来——

从来没有人能想到,一个低音炮rapper的高音居然也如此有能量!

三道高音伴着最后编曲中的管风琴,气势高昂,直到一曲终了,依旧让人心神激荡,仿佛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回神。

烛茗沉寂了很久,在他们鞠躬谢幕的那一刻,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他起身,即使没有人看,也依旧热烈而真挚地为她们鼓着掌。

心底刚舒了一口气,下一秒又提到嗓子眼。

他实在不敢小觑星晨那群小崽子和顶流师弟团。这个舞台,能逆袭吗?

突然手机响了。

卢叔的。

烛茗脸色一冷,给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拿着电话侧身走到外面。

两分钟后,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的情况下,他们看见烛茗拿起外套冲了出去,一溜烟消失没影。

五分钟后,总导演的指示下达:所有后续需要直播烛茗的镜头都换成蔺遥。

蔺遥坐在待机室,刚送走mr.youth上台,就收到了烛茗和节目组的消息。

*

姑娘们扇着风回到待机室,满头大汗,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喜悦,却不见那个她们最想分享心情的人。

俞可爱摘下耳返,问身边的人:“烛总呢?”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他走得匆忙,一句话也没留。

“好了别想了,先看竞演,等结果。”她招呼着妹妹们坐下,五个人挤在一起紧张兮兮的看着剩下两个舞台。

作为竞争对手,作为合宿后的好伙伴,他们不得不承认,没有一个舞台是差的。

都是绝美的、倾尽全力的艺术作品。

当观众时是欣赏的神情,可站在舞台中央等待投票结果揭晓的时候,那种欣赏全部消失,被紧张所取代。

这个节目叫《星降之夜》,今夜,就是最优秀的那颗星星降临的夜晚。

演播厅上空的布景,正是璀璨的星河。

站在舞台中央的姑娘们双手在胸前紧扣,抬头一看,便有无数星晨撞入眼中。

neverland,线下路演投票,第三名;

网络观众投票,第一名;

现场观众投票,第一名。

“最终合计结果,第一名,出道之夜的冠军团队,neverland!”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恭喜妹妹们!!!!!!】

【恭喜nl横扫男团成为本次竞演的扛把子!!!】

实至名归,众望所愿。

对手也心悦诚服。

然而这不是节目的终点,在结果公布后,大屏幕上突然放起了回忆杀般的视频剪辑。

vcr的最后,微微黑屏,随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烛茗忽然出现在镜头里。

背景是烛茗工作室的会议室。

大概是很久之前录的。

“不是,你们节目组为什么非要让我来录?”他抱怨地坐回椅子上,看向镜头,“啊?已经开始了吗?咳,对不起,重来。”

观众哄堂大笑,台上喜极而泣的姑娘们也破涕为笑。

“据说这是给冠军录的vcr,我不接受冠军不是我家nl的情况,所以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你们几个都好好听着。”

“这几个月的竞演很辛苦,我知道,但未来只会更辛苦。因为现实就是实力至上,就是这么残酷,甚至……更残酷,欢迎你们来到大人的世界。”

“敲打完了,之后是心里话。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执着于胜负,不要执着于成绩,永远不要为了输赢失去自我,永远不要愧对舞台,和热爱舞台的自己。”

视频后有短暂的空白,烛茗静默了两秒钟,忽然绽了笑容。

“如果最后冠军是她们,请把这段播出来。”

“出道快乐,我的骄傲们。”

*

“快快快,九哥给烛总打电话!!!今天烛总就是我男神,呜呜呜呜!”

下了舞台,冲进待机室,秦怀扑倒俞可爱的外套前拿出手机。

俞可爱无奈地拿过手机,拨了出去,打开免提。

三声之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喂?”

这头立刻炸开了锅。

“烛总烛总你在哪里啊!我好爱你!”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都不在,我们好伤心!!!”

“茗哥,你的vcr什么时候录的,帅惨了!”

“……”

“哎呀哎呀太吵了,我来说我来说!”秦怀大嗓门压过队友,冲到话筒前,“烛总,我们是——冠军啊!!!第一名!!!”

对面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似乎顿了一下,半晌才听见声音:“恭喜啊,晚上想吃什么给盼盼说,让他先带你们过去。”

俞可爱皱了下眉:“茗子哥,你在哪儿呢?”

“有点急事,晚点再说。先挂了哦,听盼哥的话。”

秦怀还要说什么,电话忽然被挂,戛然而止。

她美眸一转,抬脚往外走:“我去找遥哥,遥哥肯定知道。”

*

“烛总,我好爱你!”

“烛总,我们是——冠军啊!!!第一名!!!”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他努力分心听出其中的字眼。

第一名,梦寐以求的成绩,心心念念的结果,是他海音大厦后揪心又无暇顾及的事情。

他双唇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医生便摘了口罩朝他走来,重重地摇了摇头。

烛茗身型晃了晃,抬手扶住了冰冷的墙壁,眼眶立刻红了。而电话那边热烈的气氛像是要顺着电流蔓延过来,手机贴着脸,耳边滚烫。

仿佛冰与火的两重天,要撕裂他的心肺。

6月21日,21时56分,纪景杉脑死亡,去世。

夏至日,北半球白昼最长的这天夜里。

生命中最悲伤和最喜悦的事情,同时叩开了他的心门。

闭上眼,没有亮光,只有百味陈杂的眼泪无声落下。

一颗星冉冉升起,一颗星消失在天幕。

而夜色,依然深沉,从来没有变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合一√

开始忙了,最近更新时间不太稳定。

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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