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追求计划的可行性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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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因为紧张，里见咲希的音量下意识就稍稍提高，吸引了隔着一排书架对面桌子安静坐着的人的视线。三两个脑袋在书架后探出来，看了眼这边的动静，又默默地收回。

赤司定定地坐在对面的位子上，嘴角略微的笑意还没有褪去，“我没有在怀疑你的性取向。”

她吐了口气，又重新抓起了书上的笔，笔尖在书页的空白处划上了一道黑色，她压低了声音，言语间颇有些不满，“那你笑什么。”

“觉得稀奇？”赤司想了想，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里见咲希把玩着手里的笔，笔帽合起来又盖上，喃喃道：“电视里不是常演吗？”

虽然在现实中，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小泉结奈留在她手背和脸颊边的浅吻，令她后背发麻，既不苏又不心动，就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不理解。”静了片刻，在她偏开视线的时候，赤司唇角的笑意，不着痕迹地加深了，“她为什么要找我强调她的主权。”

她轻蹙眉毛，没说话，但是把笔帽旋开又盖上的动作，终于还是停下了。

大概可以就这样顺着他的话，顺理成章地说喜欢他。

但又不想在另外一个女生刚在他面前宣示完关于她的主权，就这么表白了。

不慎重。

太不慎重了。

赤司站起来，在她的注视下迈步靠近。他在身边俯下身，摊开了草稿，握起笔。右手下被铺开的习题册上，是她明明做了两三遍，他也讲解了两三遍，然而她依然会做错的那道数学题。

里见咲希耳朵和眼睛都凑近，想着这回就不让他浪费口舌，用心记一下。

她做出了认真听解答的准备，突然听见他问：“里见，你害怕吗？”

她噎了一下，侧目看他，“你是指小泉结奈的事吗？”

“嗯。”

“没什么。”她回答，“事情总有办法解决，大不了打她进医院。”

赤司微微点头，“看来不需要安慰，正好我也不擅长安慰别人。”

于是里见咲希突然又侧眸看他。

所以为什么她刚才不说害怕？

她不知道他原来是打算安慰她来着。

虽然不擅长安慰别人，但也想听一下他会说什么。

......总之有点头疼，总觉得错过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

“认真听讲解。”他已经在草稿纸上写下了第一笔。

小泉结奈的事，算是彻底翻篇了吧？

关于安慰的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的目光下坠，落到那道数学题上。

现在真的有点郁闷，但还是打起了十分的精神，听他讲解。

突然意识到，之前已经解答过三遍的数学题，赤司不厌其烦，用简单易懂的方式向她传递着解题思路。

只不过讲解完的时候，他突然说：“最后一次，我记得这是第四次给你讲解这道题。”顿了顿，肯定道，“不会有第五次。”

冷静淡然的嗓音中，却又透出了很少的不满和抱怨的味道。

里见咲希无声地弯了弯唇角，忍不住把脸凑过去。

赤司微楞。

脸颊边柔软的触感，轻浅的呼吸，触碰到的地方炽热又灼烫，这些直观的感受令他所有的思考全都停滞了一瞬。

窗外的风声，隔着一排书架的隔壁桌那里书籍翻页的声音，还有“啾”的亲吻声。

她离开了一点距离，顶着脸上升起的温度，看着红晕也逐渐爬上了他的耳朵和侧脸。

然后，他松开了手里的笔。

她听见了那支笔掉落，敲打在课本上的声音。

*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里见咲希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又马上暗下。

她正好从浴室里走出来，穿着略宽松的睡衣，用毛巾擦着头发。

她手指解锁，屏幕上显示了一封来自赤司的未读邮件。

泡过热水澡已经平缓下来的心脏此刻又疯狂地快速地跳动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点开——

【赤司：图书馆发生的事，你不说点什么？】

一句疑问，但在里见咲希眼里看起来，这更像是一句质问。

毕竟那个时候，事后的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把手机按在胸口上，沉默了。

倒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脑子一抽，打了回复过去。

【那时候你的脸红彤彤像红苹果，所以，我咬了一口。】

点击，发送，收件人赤司。

很久，很久都没有得到下一条回复。

里见咲希在床头坐着，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她不了解赤司的心情，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回复了，虽然她并不想收到回复，因为回想起那个“亲脸颊”，羞耻感爆棚。

她把一切复杂的情绪，归结为“恋爱烦恼”。

于是她把自己的恋爱烦恼抛给两位资深恋爱人士解答。

群里立刻弹出了新消息。

【川崎明美：亲了脸，然后呢？】

【里见咲希：然后，我溜了。】

【早川京子：......太弱了，为什么不趁势告白？！说不出口吗？他当时什么表情？】

【里见咲希：脸红了，耳朵也红了。】

【川崎明美：好像错过了一个表白的好时机呢，那个时候如果你能说些什么多好。】

她默默腹诽：说不了，我的脸比他更红。

【早川京子：之后他没说什么？】

【里见咲希：晚上有发邮件问我要不要说点什么。】

【早川京子：你的回复呢？】

她把自己的回复复制粘贴到群聊里。

【川崎明美：......你想表达什么？看起来像是不想负责任的回答。】

【早川京子：似乎又错过了一个可以表白的好时机。嘛，小希毕竟是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孩子，不知所措也很正常。】

【里见咲希：......谁是孩子？！】

手机放到一边，她把脸埋进枕头里，浑然不觉群里又弹出了新消息——

【早川京子：我的建议，少女，去告白吧。】

【川崎明美：赞同，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