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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今日一直在外头逛,直到天黑,才回到小院门口。

偏大门还紧紧闭着。

她想着姑爷推她出去时说的话,也不敢敲门,又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便只能在院门口坐下,坐在外面托腮干等。

寒霜和邻家的几位婶娘也一直忙到天黑才从军营回来,还未走到院前,便见着有个人蹲在院门口,隐约瞧着像是春莺,连忙小跑上前,拉了她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在外面?姑娘呢?”

“姑娘在院子里头呢,白日里姑爷一带着姑娘回来,就把我关在了外头,让我天黑再回来。寒霜姐姐,他俩不会吵架吧?”春莺没有领悟到寒霜为何小声说话,有些担忧地问。

寒霜听了心惊肉跳,连忙捂住春莺的嘴。回头看了一眼,还好后面几位婶娘还离得远,没有听见,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姑娘与姑爷一下午未出来,恐怕不是吵架,而是床头打架。

这要是给后面几位婶娘听见,怕是明日整个漠北城内,都要知道姑娘与姑爷的事儿了。

毕竟漠北民风开放,这些事情在她们眼里不算什么,寒霜一下午在军营里帮忙,就不知道听这几位婶娘讲了多少年轻男女干柴烈火甚至直接钻草垛子的故事。

只万万不能叫自家姑娘也给在外面这么说。

春莺被寒霜给捂了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只心头又添了新的担忧,后面几位婶娘越走越近了,可院门还紧锁着,若是她和寒霜站在门外进不去,她们问起来该怎么办呢。

身后“吱嘎——”一声响,院门从里头被打了开来。

春莺一惊,却见姑爷从院子里跨出。

裴慎视线扫过她,“既等到寒霜回来了,还不赶紧进去。”他耳力好,本想着若是听到春莺敲门,便出来开门。

却没想到春莺一直待在外头,却没敢敲门,这会儿听到她与寒霜说话,才知道已经回来了,还好出来得还算及时。

春莺看见门开,有如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挤进门去。而寒霜等后面的几位婶娘走近,与她们道了别,这才跟着进去。

等一进院子,便见春莺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吓死我了,还好没叫别人发现我给姑爷关在外头。”

“好了。”寒霜扯了扯她的袖子,悄悄打量了一眼快步朝主屋走去的裴慎,将春莺拽进小厨房里,“陪我去烧点水,晚上给姑娘沐浴。”

若是猜得没错,恐怕还得将从前给姑娘备着的药膏给找出来,这回怕是真的得用上了。

至于主屋里,裴慎进去时,柳明月已经吃完了饭。

她因着腰酸,将碗筷丢在桌上,此刻躺在榻上,一手揉着腰,一边细眉微蹙,与裴慎道:“你下次不要将春莺关在外面了。”春莺一个姑娘家,天黑了还在外头,虽然漠北百步一兵哨,但她总归有几分担心。

裴慎没有说话,他走过去,坐在榻边,伸手替她按揉腰间。

今日将春莺关在门外,的确有几分荒唐。只不过……若是再来一次,他恐怕还会这么做。

否则,再怎么心意相通,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尽兴。

“听见了没有啊。”柳明月久久得不到回应,用手肘拱了拱正在后头给她按腰的裴慎。他手掌大,又有手劲儿,的确比自己按着要舒服许多。

“嗯,知道了。”裴慎低声应了,手下按揉的动作不停,“下次我会等她们睡了。”

“这还差不多……”

柳明月懒懒地道,结果说到一半,忽然眸子睁大,一把推开裴慎坐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裴慎!”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说得她都……耳根子发烫!

裴慎却俯身下来,揽住柳明月的腰,顺带咬住她的唇:“皎皎,不要耍赖,是你自己先说的下次。”

#

因着狠狠追击了突厥人一次,令他们元气大伤,漠北城内外安稳了好一段日子。

裴慎白日里在军营练兵,晚上一到点就归家,他几个师弟几次想与他约了喝酒吃饭,却回回逮不到人。毕竟对裴慎而言,只要没有战事,便没有什么能比与柳明月腻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了。

无法,几个人只好找了茯苓,让她去把柳明月一道约出来,这才师兄弟几个一起吃了顿饭。

柳明月来前还期待了一下,以为今日的饭局上,会有云霏和她说的涮肉的锅子。

结果茯苓告诉她,那得等下雪天才有的吃。

虽然漠北十月里就飘雪花了,但是如今还未到时候,所以店家未曾准备出来。

“不过嫂嫂,这店里还有其他的好东西,你等我去寻。”茯苓忽然想起一物,见几位师兄都喝酒聊天处在兴头上,无人看她,猫着腰出去,找掌柜的要了一壶温酒过来。

还附在柳明月耳边悄声道:“嫂子,你要是喜欢下次我还带你喝,今儿这瓶我让掌柜的记在了师兄们的账上。”

她拿的是店里最贵的,平日里自己要好久才舍得买一瓶。

今日倒是可以浑水摸鱼,不用自己掏银子。

一打开酒壶,一股浓厚的酒香便溢了出来,茯苓先给柳明月斟了一小杯,这才去给自己倒上。

柳明月从前宫宴上也是喝过酒的,此刻这酒又是茯苓拿来的,她也没多想,端起来便抿了一小口。果然是好酒,入口不辛辣,因为温过,还沁着暖意,便仰头一饮而尽。

结果抬头便见茯苓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怎么了?”

茯苓半响才艰难地开口:“我觉得师兄可能要打死我了。”这酒后劲儿还是挺大的,她平日里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喝完一小杯,还会晕乎乎半天,柳明月这会儿一杯下了肚,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醉了。

她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喊了裴慎从邻桌过来。

裴慎自己是不喝酒的,喝酒误事,他随时都要提防着突厥人突袭,所以向来不喝。

此刻看见柳明月面前酒杯已空,再一看茯苓手里拿着的酒壶样式,便知不妙。顾不上训斥茯苓,直接没收了她手里的酒,与几个师兄弟道了别,拉起柳明月,就往家里去。

“还没吃完呢?”

柳明月此刻酒劲儿还没上来,有些茫然,不知为何裴慎要提前带她走。

裴慎却是见识过从前茯苓喝多了耍酒疯的模样,柳明月这样在意形象的人,要是在外头醉了酒,回头想起来怕是要闹脾气。

“口渴吗?”

“不。”

“头疼吗?”

“也不。”

裴慎一路上都牵着柳明月的手,与她慢慢说着话,她一开始都意识清醒地回着,等到了后头,便开始胡乱着摇头和点头了。

待到了自家院门口时,已经认不得东西南北了,就连门开在哪里都看不见了。

裴慎松了口气,好歹是到了家才彻底醉了。

他将柳明月拦腰抱起来,走进了院子,寒霜与春莺闻声出来,一个被裴慎遣去煮醒酒汤,一个则被遣去放热水给柳明月沐浴。

只是醉酒的柳明月虽然不像茯苓那样耍酒疯,却也很是难弄。

比如寒霜煮好端来的醒酒汤,因为带着一股不好闻的气味,她便当成了药,死抿着唇,扭着头,怎么都不肯喝。

“给我吧。”裴慎伸手,准备从寒霜手里将醒酒汤接过来。

寒霜迟疑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只是递给裴慎时还是没忍住道:“姑爷,你可别像从前那般给姑娘灌下去……”

裴慎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当初柳明月不肯喝药,自己是捏着她下巴给她硬灌下去的,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怪不得柳明月起初讨厌他。

他轻咳一声,略微有几分别扭,“我不会的,你下去吧。”

寒霜退了出去,屋子里除了他们没有旁人了,裴慎这才重新端起碗,低声哄着柳明月:“皎皎,张嘴,把汤喝了,喝了明日起来头才不疼。”

他手里的勺子抵在柳明月唇边,只等她张嘴,但柳明月盯着那一小勺汤水许久,还是皱着眉推开。

“不喝。”

汤水洒在地上,裴慎也不恼,起身从桌上找了蜜饯来,拿在手里,重新舀了一勺子,继续哄:“喝一口就让你吃一口甜的。”

柳明月此刻反应迟缓,半响才听明白裴慎的话。

她缓缓张开唇,抿了一口,明明是醒酒汤,可她眉心却皱得像是在喝什么绝世苦药。

“要甜的。”

裴慎见柳明月要蜜饯,连忙将手里的那颗递到她唇边,柳明月却将他手里的蜜饯拿了过来,一把塞进了他的口中。

“皎……”

裴慎不喜欢吃甜,刚准备将蜜饯拿出来,可柳明月忽然仰头凑了过来,一口咬在了他此刻正含着的蜜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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