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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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城市的上半夜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路上车水马龙，步行街摩肩接踵。

在这个被各色霓虹灯映衬的如同白日的喧闹路口，鬼六坐在街边长椅上……发呆。

她虽不太记得自己究竟多久没来人间逛逛，但是依稀记得上一次来看到的是战火纷飞的世界，人类总是喜欢用各种理由自相残杀，有时候的手段和做法甚至比之厉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记得那满地尸体，记得那熙熙攘攘的灵体，记得地府颁发的临时工诏令。那个时候没有眼前的高楼大厦，晚上虽也有灯红酒绿却没有这种人山人海光彩流离。还有，她记得那个时候的人类最多的还是人力拉车，那种铁盒子小车都很少很少一般都是上层阶级或者军队才有，而如今，谁能告诉她眼前如流星赶月穿梭不停的各种颜色各种类型各种款式的铁盒子是哪来的？更别提在她的灵觉中，这些铁盒子压根没有落地，全都保持离地面大概十公分左右的高度悬浮运动。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人类运用了某种术法，旋即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现在的人间界灵气微薄，她不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还能弄出这么多的以术法催动的铁盒子。更何况在这些铁盒子上她压根没有感应到一丝术法波动，连灵气都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能装着人跑的铁盒子。嗯，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就是这些铁盒子和黑色平整的地面之间都有一种奇怪的力场，就是这种力场让他们悬浮前进如同低空飞行。

鬼六进入人间的节点就在这条步行街，而她坐在这里看这些铁盒子也看了一个多小时，当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行色或匆匆或悠闲的人群中就这么坐着不动盯着大马路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人也是很让人注目的，更何况当这个人是个身穿黑色古朴长袍，一头长及大腿的如瀑青丝没有任何修饰散落身旁，长相称得上清丽脱俗的小美人。

若是这个美人再拥有一双独特的眼睛，毫无神采能完美假装瞎子，以及坐在这(虽然是靠坐在椅子上)保持一个姿势一个多小时不动的定力，那绝对是很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在鬼六毫无自觉的情况下，周围来来去去的人群早就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个女孩子了。

“哎？老三，你看，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个美女就坐在那，我们吃完夜宵出来她还是没动，好像连姿势都没变啊？”

王凯嫌弃的把肩膀上的手臂拉下去:“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嗨！老三，你真要改改你这破毛病，你说你将来找老婆咋办？也不让人碰？”被嫌弃的少年一点不介意，自家兄弟这点毛病他早就习惯了。

王凯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真的还保持着一个小时之前的模样坐着，要不是她明显观察着路上磁浮车的眼神，都能让人以为这是一座雕塑。

“李毅，你说她坐这么久腿会不会麻？腰会不会酸？肌肉难道不会疼吗？”

李毅正准备再次搭上去的手臂顿住，脸上的神色相当奇异:“老三，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每次都这么与众不同？是不是学霸都是这样……学术性关注点？”

旁边的少年推了推眼镜，认真的建议:“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她的感觉。”

李毅哈了一声:“张洛，你也傻了吗，你试试去……卧槽，王凯你不会真的去问吧？张洛这小子出的馊主意你也信？喂！”

张洛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王凯往前走，李毅伸长了胳膊一脸傻相，这都是什么人啊？他们宿舍一水儿的光棍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啧了一声也跟上去，有热闹不看是傻子。

“你好，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清越的少年音，鬼六缓缓抬头，面前站着三个长相在她看来还算可以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瘦瘦弱弱没有攻击力，目测她一只手能撂倒十个这样的，毫无威胁力，约等于不用管。

这个地方属于公共场所，鬼六自觉没有阻止别人坐下的权利，“这里，不是我家。”

嗯……所以这意思是这里不是她家她无权要求他们能不能坐？王凯自动换算成允许自己坐在她旁边，施施然坐下。

“你在看什么？”

“……车”差点说成铁盒子，鬼六默默提醒自己，不能暴露。

在另一张椅子坐下的李毅用手肘拐了拐坐身边的张洛:“王凯也不是无药可救没还会先套近乎。”

“坐这么久，保持一个动作不变，你不累吗？”

张洛默默看李毅，李毅右手一拉做拉链状:“当我没说。”

“为什么会累？”

“……”

[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会累？我们灵体保持一个姿势再久也不会肌肉酸疼好吗！]

[你们看这个小伙子被主播噎的都说不出话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小哥哥还是很帅的嘛，主播撩他撩他！]

在王凯他们看不到的悬浮屏幕上，一大片弹幕刷过。

“撩是什么意思？”鬼六很是不解，这人很帅吗，一般般而已，还没有小白帅呢。就算帅，为什么自己要去撩……他？撩……鬼六歪头看旁边的少年，确定这是个人不能跟块布似的随便撩来撩去。

鬼六说话声音很低，相当是自言自语，事实上她是问的直播间的弹幕，她选择的直播方式是第一视角直播，也就是直播间看到的画面就是她看到的画面听到的声音也是她能听到的。

可是王凯不知道啊，坐在鬼六身边的他刚好能听清这句话，liao是什么意思？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答，少女又问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撩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淡漠的瞄了一眼自己，王凯就觉得不太对了，这话不像是问他的样子，他试探着问:“请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鬼六很实诚:“不是。”

“那你……”

“我在和弹幕说话。”人类还是这么喜欢刨根问底，鬼六垂下眼睑，觉得身边的人类有点烦了。

“你在直播？

她就知道会这样，回答了一个问题还会有更多问题，索性抬起胳膊，点开光脑，打开直播间页面，上面显示的正是少女白皙的手臂和光脑上弹出的直播页面，随着少女歪头画面中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很显然是第一视角的直播。上面弹幕一条条刷过，很多都是在和他打招呼。

“可是，你并没有戴信息眼镜。”王凯很震惊，什么时候第一视角直播居然不用信息眼镜了？

鬼六关了显示页面，放下手漫不经心的回答:“隐形眼镜。”

这个答案她是现搬的弹幕上的，在一大片哈哈哈哈哈我们用的鬼力我们科技比人类先进愚蠢的人类目瞪口呆里面看到这个回答也是不容易。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人类更加震惊的脸，难道这个回答不正常吗？那要是她告诉这个人类，她用的不是人类的科技，而是鬼力，甚至可以同步她以灵识观看的视角，这个人类是不是要被吓死？现在的人类都心理这么脆弱的？还不如几百年前呢，那个时候哪怕她说自己是神婆能沟通阴阳都有人信。

“什么时候信息眼镜发展到隐形的了？不是说关于信息芯片厚度问题不解决，这个技术就永远都达不成吗？我没听说哪个国家或者研究室宣布解决了这个问题啊，难道我最近看的科技杂志和新闻都过时了？还是某个秘密研究室研究出来还没公布于世？不可能啊，这么赚钱的技术不公布等着过年？”

鬼六不想知道这个人类嘀咕啥，反正她也没听懂，起身就准备走。

“等等！那个，请问你在哪个直播平台直播，房间号多少，我能不能……”不管是哪家的新科技总之先抓住眼前这个明显的知情人或者使用者再说，指不定他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九幽直播，房间号666。”本来没打算理的鬼六看到弹幕上一水儿的告诉他，还有想起离开地府之前马面跟她说的注意事项里就有尽量宣传自己的直播间，更多人关注观看她直播间的热度更高她得到的好处就越大，现如今很多好玩的好用的都是需要大量的冥币购买的，直播间的打赏可以直接换算成冥币。

王凯不是傻子，这个少女明显不想继续理会自己，他也不追上去讨嫌，直接抬起手腕点开光脑，搜索九幽直播下载。

“你做啥呢？人怎么走了？”

旁边的两人一看妹子走了，都凑过来，“这什么直播平台，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应该是新出的，不过下载量有点意思啊。”张洛也打开了下载页面，看到上面显示的下载量兴味盎然。

李毅见状，好奇心顿起，“我看看我看看，哇！三十多亿？！hl这么虚高？确定不是刷的？”

“你是不是傻？现在的天网你刷个小数据还能靠人工成功，这么大的数据你刷个试试？”

“那难不成还是真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王凯听着身边两个兄弟的对话，心里更加认定这个直播平台不简单，刚才那个主播妹子也不简单，指不定真的如他所想是个大研究室呢。看来要认真观察观察了，说不定就对他的研究课题有决定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