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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是现代社会科学追求暴力的产物。
虽然人们常说武器本身没有思想,制造罪行的是持有武器的人。但这并不能改变每一颗子弹在制造之初就被赋予好的杀伤使命。
子弹的发射需要高温与高压,当它最终被推出弹膛时,会产生十分短暂的爆鸣。
心怀恶念的人喜欢这种声音,胆小怯懦的人则恐惧这种声音。
织田作之助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他只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爆鸣声,就像小说家都会习惯笔尖在纸页上划动时发出的沙沙轻响。
“砰——!”
随之而来的便是死亡。
织田作之助眼前出现了流光一样的幻彩。
一座洋房,一间舞厅,一群战士,一位求死的仇敌,以及……血,大片大片的血。
他分不清哪些是别人的血,哪些是自己的血,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把死亡带给了别人,同时也带给了自己。
人这种生物,大概只有死到临头才能想明白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自己收养的五个孩子,一个都没能保住,真是太痛苦了。接着他又想到了当小说家的梦想,终究没能写出想写的故事,也真是太遗憾了。最后他想到了太宰治……
太宰啊,那家伙只是个头脑过于精明的孩子,是个被独自一人留在长远的虚无之中、在哭着的孩子。
织田作之助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后悔。
一直以来他与安吾之所以能呆在太宰身边,是因为他们理解笼罩在太宰周围的孤独,却只是站在那里,绝不涉足其中。
现在想来,不曾涉足那份孤独的事情,也许是错误的……
不,应该说一定是错了。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想要紧紧拉住太宰的手,他想要把太宰从那太过深重的孤独里解救出来。或者至少拥抱太宰、陪在太宰身边,让太宰知道这孤独也并非只有一人,还会有他一起!
但想明白这件事实在是太迟了。
子弹穿透胸膛,大片的鲜血流淌在地板上,疼痛如溪水一样从心口漫到指尖。
织田作之助在虚幻的光影中看到了狼狈奔来的太宰治,那个人脸上似乎是要哭出来了的表情,悲切的大喊着:“织田作!”
还是这个在微妙的地方断句的亲昵叫法。在太宰之前,大家都管他叫“织田”,而在太宰之后,“织田”就被迫变成“织田作”了。
他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太宰……”
接下来便是遗言。
虽然成功说完了遗言,没有很戏剧性的把话断在某个关键信息之前,造成小说里会让读者气吐血的常见桥段,但他还是不太满足。
硬要说为什么不满足的话,大概就是想吃咖喱,却没法再吃到吧?
“好想吃咖喱啊……”他难过的叹气。
“别说梦话了,既然想吃咖喱就快点起来吧!你已经躺了快一天了!”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突然闯入了织田作之助的耳朵。
这个声音和刚才的一切都有些不同,太清晰也太响亮,质地真实到过分,简直就在耳旁。
但他的耳朵旁边不该存在什么女性才对。
他忍不住睁眼坐起来,迟钝的看向身侧。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似乎是宿舍的地方,手脚僵硬的躺在一张床上。旁边是一位头上戴了蝴蝶形金属发卡的黑发女性,气质干练利落,双手叉腰。
“嗯?已经清醒了吗?”那位女性拿起一只小手电,扒开织田作之助的眼睛往里照了照。“呼,看来是没问题了。说吧,你怎么在会议上突然就昏过去了?”
会议?什么会议?
织田作之助迷惑的想。
但眼前的女性很显然是一名医生,刚才用小手电照人眼睛的手法相当娴熟,应该不是敌人。所以他没有任何抗拒,老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女医生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问了,总之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社长,你先跟我去侦探社,具体的事情就当面和社长说吧。”
于是织田作之助就跟着女医生一起离开宿舍,穿过马路,进入一栋砖砌的红褐色建筑物,最后乘坐电梯上到了四楼。
毛笔字书写的“武装侦探社”的匾额高挂在电梯外,这一整层似乎都属于这家侦探社所有。
再跟随女医生进入一间会议室后,他被熟稔的招呼声包围了:“你可来了,早上开会的时候你怎么回事?”“要喝水吗?”“是被人下毒了吗?”
这种熟稔和热情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认识眼前任何一个人。
就算他记性差,应该也不至于造成这种情况才对。而且他也确信自己的记忆力一直都挺好的。
那就是这些人都认错人了吧?
“织田,坐下吧,你是否清楚自己昏倒的原因?”坐在上首位置的中年男人威严的说。
这句话就像是下达了什么最终指示,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的眼睛全部都专注的盯着织田作之助,耐心等待他给出答复。
织田作之助陷入了迷惑。
他仔细的观察着位于上首的应该是社长的男人,并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坐下。
对方身上的气势令他感觉似曾相识,能叫出“织田”两字,说明也不是认错。仔细想想也许就能想起来什么。
片刻后,织田作之助情不自禁的闭了闭眼睛。
他认出来了,他其实是曾经见过这个人的,甚至还曾经与对方交过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没有产生写小说的梦想,只是一名内心空洞的杀手,有一次遭遇背叛,被抓起来即将背黑锅。
当时就是这个很有气势的中年男人,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小鬼——他正被厚厚的黑布袋罩着头,什么也看不到——中年人和小鬼乱入进那个场景里,用三言两语的交谈就指出了背叛者。
旁听并确认情况之后,他弄翻了绑住自己的椅子,打算杀死叛徒。虽然双手被绑着,头上也罩着布袋,但只要脱离椅子,身体能自由移动,他就自信可以办到。
中年男人大概是那背叛者请去的保镖,于是他们不得不交手。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他最后只能拼上全力找准机会干掉了叛徒,然后就乖乖放弃抵抗了。
对方摘掉了他头上的布袋,他们得以近距离互相打量,彼此记住了长相。
然后他被勒昏过去,关押到了警局的地下拘留所。
接着,他们很快又见了一面。对方有一个想拯救的人,因此找到他询问相关情报,而他当时索要的报酬是——咖喱。
回忆就此结束,织田作之助重新睁开眼睛,虽然还是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但心情还算淡定。
相比于他的淡定,会议室里另外一个人就震惊极了。
那是一个眯眯眼的青年,衬衣马甲加领带,披着赭色的披肩,戴着同色的帽子,跳起来的时候还差点把椅子带翻:“你!你不记得我们了?”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尾,似乎只是基于敏锐的观察和推理来提出,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要说记得,他的确还是记得的,比如说面前这个震惊的青年,他记得不久前、就在他慨然赴死的路上才撞到过自己,并且告诫自己说:“不可以去你正要去的地方,因为你要是去了会死的。”
其实这份告诫是没必要的,因为他当然知道自己会死,他就是为了用自己性命作为代价杀死仇敌,才带着枪与子弹去那座洋房赴约的。
整件事情都发展得很顺利,要说到底哪里有差错的话,就是他这个本该已经死去的人却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来问话。
但是他想,眯眯眼青年问题里的“记得”应该不是在指这件事,而是指另外一种更加熟稔的“记得”,比如说良好的同事关系之类的。
大约是他木讷的表情给了那青年某种信号,眯眯眼青年惊讶的把眼睛睁开了,展露出十分剔透的碧绿色泽,大声宣布道:“织田失忆了!完了,昨天才说好了的两大箱零食啊!”
这似乎又是一种比社长的发言更有效力的话语,会议室里瞬间骚乱起来。
“不会吧,我才刚入社没两天啊,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一个模样温柔别着发卡的短发青年惊慌失措。
“失忆了的话,接下来的安排都要全部推翻了。”一个扎了条小辫子的戴眼镜青年急躁而苦恼的敲着钢笔。
“失忆是一种脑部损伤吧?我还没有研究过这个,让我来切两下试试看吧!”蝴蝶发卡的黑发女医生兴奋的挽起了袖子。
坐在上首的社长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织田作之助:“你还记得我们的名字吗?”
“不记得。”织田作之助诚实的回答。
“我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
接下来会议室里的人全都简短的自我介绍了一遍:短发青年叫谷崎润一郎,异能是【细雪】,眼镜青年叫国木田独步,异能是【独步吟客】,眯眯眼青年叫江户川乱步,异能是【超推理】,女医生叫与谢野晶子,异能是【请君勿死】。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的也跟着介绍了自己,不过在职务上卡了壳。
他猜他应该也是侦探社的一员,虽然他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福泽谕吉探究的看着他:“你不记得我们,那么就至少失去了一年多的记忆,你还记得更早之前的事情吗?”
“记得,我过去是个杀手。”织田作之助回答。
他难得动了个小心思,没有说出自己后来在港黑底层当跑堂工的事情,更没有说出最后港黑首领森鸥外给他发了一张银之神谕,让他在死前体验了两天港黑大佬的权限。
相比起港黑的事情,当杀手的那段过去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但是显然,他直接说出“杀手”这个词还是欠考虑了,会议室里除了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早有预料,剩下三个人全被他吓到了。
与谢野晶子是最快冷静下来的,她先是满脸惊讶,然后就板正了表情。
谷崎润一郎骇得面无人色,浑身瘫软虚弱的倒在椅背上,一副能随时晕厥过去的架势。
国木田独步表现得最是夸张,一边像斗鸡一样梗起脖子惊叫“杀杀杀杀杀手?!”一边掰断了手里的钢笔。
织田作之助眼睁睁的看着好好一支钢笔就这么断掉了,不禁感到十分抱歉。
“对不起。”他诚恳的说,语调平板毫无起伏。
如果早知道说出当杀手的过去会吓到人,他大概就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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