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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青年不得已知难而退,草丛那边窸窣的脚步声却没停止,一男一女探身进来,女人是个干练的混血美女,而男人面含笑意,抱着手调侃道:
“就想着你怎么走没了,原来在花园私会仙女。”
时珩不搭理他,只扶着姜栀往外走。
她这会倒是乖了,肯走路,只不过脚步绵软无力,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云里。
米娅虽然对姜栀没什么好印象,却也上前帮忙扶住。
“姜栀?”电梯里,米娅晃了晃姜栀肩膀,“你住哪个房间?”
姜栀睁着大眼,一脸萌萌哒,就是不说话。
她完全没醒神,听不见,说不出,唯一的能力就是卖萌。
电梯里还有外人,时珩此时已戴上墨镜和口罩,沉默地站在梯箱角落。
米娅最关心时珩声誉,生怕碰上狗仔,可眼下小姑娘独自一人醉着酒,总不能随手扔到路边。
没办法,只能暂时收留她。
时珩的房间在酒店顶层,是全酒店最昂贵的豪华套房,米娅和林游也住在这个套房里。
姜栀被安置在房间客厅的沙发上,暖气刚开,米娅细心地帮她脱掉羽绒外套,盖了条厚厚的毛毯。
沙发很柔软,姜栀杏眸半阖,手却不安分地总想从毯子里伸出来。
米娅看着她,仿佛看到自己三岁的小女儿,脸颊也是这般红扑扑,睫毛也是这般长。
她寻思着去给姜栀买碗醒酒汤,刚推开套房大门不到一秒,就被吓得躲回房间。
时珩在浴室洗澡,林游闻声赶了出来。
“外面蹲了一伙人。”米娅说道,“我没看清,不知道是不是狗仔。”
语毕,林游扒到猫眼处细看,米娅电话联系了刚回房间的保镖,让他们继续守在时珩房间门口。
顺便叫人为姜栀带了碗醒酒汤。
*
套房外边。
“里边真的住着时珩?”
“千真万确。”女孩言之凿凿,“时珩这几天刚好在宁州活动,狗仔爆料住的就是这家酒店。这个房间是全酒店最贵的,还有刚才开门冒头那个女的,分明是时珩的经纪人啊。”
另一男生:“经纪人你都认识?”
女生:“他经纪人混血,白金头发,很好认。”
约一两分钟后,四名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突然出现并驻扎门口,更验证了女生的猜想。
十来个年轻人蹲守在廊道的拐角处,正对着的尽头便是时珩房间。
他们身上酒气很重,其中两个甚至站不太稳。
“对了,你们都没看见姜栀吗?”一男生问到,“姜栀和时珩不是认识么,前段时间还一起上热搜的。”
汪心羽:“她刚才喝醉了,应该回房间了吧。”
“好吧。”
伙伴们嘴里喝醉回房间的姜栀此刻就躺在他们蹲守的房门里。
一名保镖买了醒酒药送上来,药效很快,姜栀甫一吃完,迷离呆滞的眼睛立刻恢复些许神采。
她撑坐起来,右手拍打胸口,脸上潮红退去,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时珩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没找见姜栀,却听见客厅厕所传来呕吐声。
女孩穿着粉色毛衣和黑色牛仔裤,纤细的双腿跪在地上,一手撑着马桶边,一手用力拍着胸口,模样很是可怜。
时珩特意没穿睡袍,上身是白t,下身是柔软的灰黑长裤,头发只擦到半干,整个人像从雾里穿过,不见水渍但冒着水气。
米娅本来在帮姜栀拍背,见时珩来了,便起身离开让出位置。
肚里掏空,嗓子再恶心也吐不出来了。
姜栀用手背擦擦嘴,回头在地上找水杯,忽的瞧见一双灰色的男士棉拖。
她还未彻底醒酒,但脑子有空间思考了。
这时姜栀才猛然意识到刚才帮她拍背的姐姐说了什么......
这是时珩的房间,她是被时珩捡回房间了!
小姑娘忽然呛住似的猛咳,身旁的男人连忙蹲下,轻拍她的背,并将装满热水的杯子送到她眼前。
姜栀缓缓扭过头,适才苍白的脸颊再次通红,就连耳根也是红的,仿佛捏一下就能滴出血来。
太太太太太尴尬了!
不如让她去死吧!投马桶自尽!和那些臭烘烘的呕吐物一起冲到下水道去吧!
“你需要喝点水。”男人提醒她。
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一眨,目光四处躲闪,总算伸出白皙小巧的右手接过水杯。
时珩仍蹲在她面前,沐浴液纯澈的香味铺天盖地,那双深沉而高贵的墨蓝色双眼直视着她,很近,近到姜栀害怕对方能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酒味。
小姑娘慌忙喝一口水,起身按下马桶的冲洗按钮。
“真的……很不好意思。”
时珩也站起来,瞬间高出姜栀许多。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毛巾,递给姜栀时温柔道:
“没关系。”
他越是和煦,姜栀便越是窘迫。
女孩退后一步,脚跟都没能站稳就弯腰鞠了个躬。
……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想出鞠躬这种脑子被门夹了脑壳被驴踢了全宇宙她最蠢的想法。
醉酒后的姜栀平衡系统严重失调,就这么重心不稳一头栽进了时珩怀里。
毫不美妙地,用头,撞向人家的肋骨。
这还没完,她为了稳住重心,失心疯发作似的扯住人家上衣,摸了人家腹肌,为了早点站直身子干脆一后脑勺磕人下巴上。
时珩也懵了,脑袋被撞得嗡嗡响。
他主动退出洗手间,摸着下巴走到客厅中央。
沙发上的林游抬头瞥他一眼:
“你们很激烈呀。”
时珩问:“我看起来吓人吗?”
林游一怔,点头:
“吓人,你试试把衣服脱了,腹肌露出来,更吓人,现在小姑娘都喜欢惊悚类型。”
时珩低头,忽然往前一步,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时珩练钢琴的,手劲贼大,这一崩打得林游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打完林游,时珩问:
“疼吗?”
林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被谁附身了?”
一边说话呢时珩就走了,身高腿长玉树临风的,林游恍然觉得刚才那一脑瓜崩只是自己的幻觉。
客厅一个摸脑门的,洗手间也一个摸脑门的。
姜栀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彻底清醒。
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就是个憨憨。
她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疼。
她平素很爱惜自己身体,可这会只希望所有疼痛都在自己身上……
“还痛吗?用这个敷一下。”时珩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冰袋,“冰箱里拿的,包得很严实,不会弄湿头发。”
姜栀漂亮的小鹿眼里几乎氲出水意。
他是人吗?
大概只有神仙才能做到这般温柔吧……
姜栀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感觉,只乖巧接过冰袋摁到自己头上,眼睛不敢看他便盯着地板,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时珩蓦地牵起唇角。
这几日他几乎没和姜栀在微信上联系,因为忙,也因为之前聊得不太愉快。
但现在,他觉得小姑娘只是在网络上话多且直白了点,很正常,最真实的她还是现实里那个模样,有时候机灵,有时候呆萌,但所有时候都很可爱。
“为什么她头上有那个?我没有?”
林游指着姜栀头顶的冰袋问道。
姜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冰箱里有,自己去拿。”
林游听罢起身,路过姜栀的时候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路过时珩的时候扮了个鬼脸。
“他怎么了?”姜栀问。
时珩漫不经心道:“不小心磕桌上了,他头铁,别担心。”
“头铁”是他今天在回酒店路上刚学的一个词,如今已能融会贯通。
从时珩嘴里说出网络用语,很奇怪,但也很有趣,有一种反差萌。
姜栀忍不住笑起来,唇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她学跳舞,平日里总是站得笔直,这会歪着脑袋敷冰袋,像戴个小毡帽,少了几分正经,却平添不少可爱俏丽。
时珩见她嘴唇苍白,想到她吐空了胃,此刻一定还很羸弱。
“吃巧克力吗?”
姜栀换只手压冰袋,脸往另一侧一歪。
她好想吃呀。
可是……
“进来吧。”
他仿佛能察觉到女孩的害羞,不等她犹豫,直接就发出邀请。
姜栀不敢想象,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该有多自在。
她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没走两步,身前的人忽然停下。
姜栀随之停住脚步。
两人所在的位置是通往主卧的过道,过道灯未开,十分昏暗。
“忘了提醒你,这个不能敷太久。”
说罢,时珩见女孩神色怔忪,便兀自抬手伸向她后脑勺,要取走冰袋。
姜栀的手正放在冰袋上,手背触碰男人手掌的一瞬间,触电似的往后一缩。
冰袋失去力的支撑直直往下坠,时珩眼疾手快,连忙伸长手臂捞起了冰袋。
冰袋在后,时珩在前,他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将女孩捞进了自己怀中。
鼻尖触碰到男人的锁骨,呼吸间全是清冽的沐浴液馨香。
姜栀的大脑一片空白,晃神的片刻,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胸也正好贴在男人的胸膛。
不甚明朗的光线中,时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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