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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他的脚底,修长白皙的玉颈淌着雨水泥泞,额角几缕湿透的乌发粘连在一块,愈发衬得肌肤透白。
顾庭染墨似的眸子垂睨着她,视线深灼。
明明这般狼狈的跪伏着,却仍旧掩不住她骨子里的清雅娇柔。
明明恨透了她,可眼见她这样,却并不让他觉得解恨。
反而……心口有些泛疼。
顾庭不动声色地捏掌成拳,待胸口稍缓了些又松开来,状似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白玉扳指,嗓音疏离冷淡,“林姑娘所求何事?”
尽管他已极力克制,却发现开口后,声音还是哑了半分。
其实来龙去脉他早已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甚至从出事后便一直在坐等着她来。
但他就是想听林余娇亲口说。
哭着说。
林余娇抬起眸子,眼尾晕红含泪,似是外头滂沱的雷雨都砸进了这双绝望哀极的杏儿眼中,娇软轻糯的声音极低极低,“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弟弟……”
顾庭对上那双氤氲着水雾的杏眸,修长的指尖顿住,差点就想脱口而出答应她,再将她拉入怀中哄着。
幸好林余娇的话没停,仍在艰涩描述,将来龙去脉说与他听。
顾庭想起方才险些失态,心口涌上一股郁躁。
这该死的女人最会伏低做小讨巧卖乖,可偏偏他就是抵御不了这一套。
所以才让他……明明那么恨她,却又明里暗里为她做了那样许多的事情。
林余娇说完,皓齿咬住唇瓣,留下月白的浅印,“若太子殿下肯帮忙……大恩大德,愿来世当牛做马相报。”
顾庭忽起恍惚,眉眼间带着难以言说的幽光,想起了从前。
当年,他还是流落在外不知自个儿真实身份的泥腿子,撞大运进了江南首富袁府做家丁,却遭百般刁难,艰难度日。
母亲病重,他以为表小姐林余娇是袁府独一位人美心善的主子,便去求她。
他也是这样艰涩开口。
“若姑娘能救我母亲……顾某今生来世,愿当牛做马相报。”
可林余娇却只是抿起唇角,细白的指尖搭在桌案上,神情极轻淡的回他,“你这样的泥腿子即便当牛做马,也于我无用。我救不了你母亲,你快些走吧。”
那时的他,于她而言,大抵是见之生厌,避之不及。
可如今……还不是俯首贴地,白鹤折颈,跪在脚边求他?
顾庭忍着那摧心肝的滋味,故意轻嗤一声,漫不经心的报复她,“林姑娘当牛做马,于孤有何用?”
林余娇身子僵住,额头贴在冰冷的白玉地砖上,浑身的血都往心口涌。
她知顾庭是个记仇的人,可他乃当今太子,身份何其尊贵,是她可以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咬住泛白的唇瓣,绷紧下颌,杏眼中细碎的光芒一寸寸湮灭。
一下,两下,额角砸在地上的轻微闷响,让顾庭目光收紧,倏而捏掌成拳,手背上起了隐隐青筋。
这哪是在磕头,分明是在往他心口上撞。
才第三下,顾庭便受不住了,冷漠的嗓音里盛着极为逼真的不耐,“够了。”
林余娇蓦然停住,抬起头来,白嫩的额角果然破了,渗出星星点点的血,宛如摇曳在冷风中的丁香小花,招人怜惜。
顾庭黑眸深深,里头载着看不透的沉沉雾霭,声音如刀,“当牛做马,不如以身相许。”
这样明晃晃的话,听得跪在地上的林余娇身子颤了一下,额角的痛感这会儿才真实起来,惹得杏儿眼中霎时便蓄满了盈盈的一池水。
“不愿意?”顾庭看到她这受极了委屈憋着泪的楚楚神情,心头火燎起三丈高,起身拂袖道,“江总管,让她滚!”
可他话音刚落,几根细白的手指头捏住了他的广袖,如上好的冰瓷压在了袖口的暗花蟒纹之上。
“太子殿下,我愿意的。”林余娇垂首,声音轻软极低,露出那一截比雪还要白的修长脖颈。
只是这一句小小的愿意,顾庭胸口张牙舞爪的怒意全然偃旗息鼓,激动到藏在袖中的手指都是颤的。
梦中所求,多年夙愿,今日他总算,唾手可得。
然顾庭脸上依旧是伪装出的不耐神情,“既如此,便跟孤走。”
林余娇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语气温和,捧若心肝。
......
林余娇已经十八,这些年命途多舛,早已不是当初那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
此时大雨滂沱,偶尔雷鸣声爆,她刚承诺他愿意以身相许,他又唤她入内室,她自然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不过是闭眼睁眼的事情……
她这清白的身子,自然比不过林余逸的性命重要。
林余娇站在雪白缠枝莲绒毯上咬唇发呆,来太子府时身上穿着的丁香色刻丝云纹留仙裙被大雨浇得湿透,但方才跪了那么久,已经不滴水了,只是湿漉漉贴在肌肤上,压得仿佛有千斤重。
顾庭刚出去,但很快又进来了。
林余娇蕴着氤氲水雾的杏眸回了些神,哀求的看向他,轻软的嗓音极低,“太子殿下,你能不能现在就着人去打点一番?若不然,我弟弟可能撑不过这个晚上……”
想到那大理寺丞将林余逸带走时凶戾报复的眼神,林余娇便止不住颤栗。
或许此刻林余逸已在地牢中,惨遭酷刑毒打,再晚一些,便要没命了。
其实不必她说,顾庭方才出去,便是吩咐手下人办事去了。
可他却没有告诉她,反而修长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尖儿,对着那张灼若芙蕖的小脸道:“那要看林姑娘今晚伺候得如何了。”
顾庭早些年过的都是苦日子,指腹一层厚茧,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蹭着,有些疼。
林余娇掐了掐掌心,一遍遍告诫着自己。
且任由他胡作非为吧……
为了弟弟,什么都得受着,咬碎了牙齿也往肚子里吞。
“脱。”顾庭抚了一会儿她的脸,指尖餍足,神色也稍缓了些,薄唇干净利落的吐出一个字。
林余娇隐有一愣,杏眼与他相对。
他好看且深邃的眉眼又浮起些嗤意,“怎的?难不成还要孤伺候着你脱?”
“没……”林余娇垂下细眉软眼,葱白指尖轻颤着,解开了衣襟一侧系紧的带子。
到底是大家闺秀,才解了外裳,在顾庭的目光灼灼下,林余娇便再也继续不下去了,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着,眼眶盈着水光,快要垂下泪来。
顾庭极不耐的轻啧一声,见她再这样穿着湿透的衣裳磨磨蹭蹭下去,定要染了风寒病上一场不可。
他皱着眉将林余娇跌跌撞撞拉进怀里,替她继续。
女子的衣裳他没解过,但见盘扣带子复杂繁琐,索性撕成碎布一了百了。
林余娇虽不喜欢他,但就这样被他看光了去,仍是无措得面颊绯红,大片晃眼的白亦染上羞粉,如一支亟待绽放娇艳欲滴的玫瑰。
这般颜色的好春光,本该是让顾庭瞥一眼便大脑空白,全然失态的。
可他如今心思不在这儿,甚至还将那床红锦团丝衾被拉过来,裹住了林余娇雪白的身子,以免扰乱他的心神。
林余娇止不住轻颤的身子缓了些,只是有些怔然。
她本以为顾庭是要直奔主题的,却不料他拿出一白玉小瓶,用指尖蘸了些伤药,给她涂抹起额角方才磕破的伤口。
“嘶……”林余娇疼得眼角泪花直冒,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即便其后命途多舛,却仍旧养成了这样娇滴滴的性子,怕冷怕热,怕痛怕苦。
这样的疼,若放在顾庭身上,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可她却偏偏疼得落下小小几颗泪珠子,直往顾庭心口砸。
顾庭从前是乡野粗人,手上没有轻重,尽管事先已刻意将动作放轻缓,却不料还是弄疼了她。
她哭,她疼,他心口更疼,恨不得将这痛楚全揽到自己身上来。
可又皱着眉,眸里故意透出些凶巴巴来警告她,“想留疤?痛就忍着。”
林余娇咬着唇角,晶澈杏眸被泪水洗过愈发干净,水雾氤氲成一团,不敢落下。
虽凶了她,顾庭指尖却颤着,更小心谨慎的给她涂着药,生怕弄疼了她。
......
涂罢药,总算到了顾庭心心念念期许已久的环节。
为了不在她跟前露出情绪的波动,他转过身去,背朝着她,故作冷淡道:“伺候孤宽衣。”
雪白绵软的指尖攀上他腰间的蟒纹玉带,顾庭垂下眼,屏着粗重了几分的呼吸。
可林余娇似是慌了神,在他身后忙活许久,软玉温香几近贴身,却毫无进展。
顾庭体内乱窜的火无处宣泄,眉头皱得死紧,转回身扣住她细白的手腕,哑声问道:“伺候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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