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第三十四章 和小皇帝的两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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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认认真真的看着李南星的眼睛,从他略显凉薄的眼睛里，启明看到了隐藏在深处的无奈和善良，他勾起嘴角轻轻一笑,说道：“陛下,我们两清了。你不用感到愧疚,我也不会离开摄政王府，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听到启明语气淡淡的说出“两清”两个字，李南星心底说不出的失落，他出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离开摄政王府？”启明将李南星没有说完整的问句补充完整，又回答道：“我有我的理由，陛下无需多问。”

“我是想问，为什么不能来找你，为什么要跟我两清？”李南星在心底呐喊，却没有问出口。

李南星低垂眼眸,掩藏掉眼底的失落，出声说道：“你这样的人不适合待在那里。若、若你想借助权势达到什么目的，我可以帮你。”

启明闻言一愣,随即笑着说道：“陛下,若你这话被太后娘娘听到，怕是会对你失望吧。你是皇帝,是掌握一国命运的皇帝,你每做一件事，都要深思熟虑,权衡利弊，最怕的就是感情用事！为了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破例，不值得。”

“你不是微不足道的人！”李南星在心里说着。

见李南星沉默，启明接着说道：“陛下,既然选择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就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就会有很多身不由己。冷心冷情，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我之于陛下，只是一个过客，仅此而已。”

李南星看着启明远去的背影，耳边始终萦绕着他低沉的嗓音，“陛下，我不会是你的敌人，但你我的身份，注定也不会成为朋友，最好的结果便是陌路。”

“陌路么？”李南星低低的呢喃着，明亮的眼睛变得暗淡。启明说的话他懂，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他已经尝到了，所以他才会渴望一份温暖，就像那天晚上他拥着他，那么温暖、安心。他贪心的想要留住它，想要拥有的更多更多，可是真的不行吗？

李南星仰倒在冰冷的瓦片上，看着如那人一样清冷的月光，第一次觉得好累。从小他就被送出了宫，被刘慧的心腹抚养长大，不管是他的老师，还是他的母后，教给他的都是如何做一个帝王，如何做一个影子。没错，就是一个影子，一个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能拥有的影子。八岁，一个孩童天真浪漫的年纪，他就开始了他的影子生涯，每天都模仿着弟弟的模样，无论是姿势神态，还是饮食习惯，甚至是无意识的小动作，他都必须模仿的惟妙惟肖。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不能有自己的性格，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甚至他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以前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母后他们说那是他的使命，他必须完成的任务。

可这一切从他遇到启明开始被打破，他知道启明一直把他当做了李南辰，让他以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第一次有了怀疑，第一次感到排斥，他想告诉启明，他不是李南辰，他是李南星。可是不行啊，他是影子，注定只能隐在暗处。一个连自己姓名都不能拥有的人，又怎么奢求那份温暖？

李南星按了按胸口，心想：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滋味！

李南星叹息一声，闭着眼睛平复着心情，收起刚刚的脆弱。再次睁开时，他又回到了那个影子的状态，冷心冷情，时刻保持清醒的帝王。他纵身一跃跳下屋顶，向着皇宫的方向飞掠而去。那个偌大的豪华的却没有丝毫温度的皇宫，是别人拼尽全力想要拥有的，此刻却成了囚禁他的囚笼。除非死，否则他连挣脱的机会都不可能有。启明说的没错，他跟他注定只能是陌路。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启明昼伏夜出，几乎将摄政王府都摸了个遍，可惜也没能找到什么可用的线索。因为暮城连降数日大雨，耽误了韩战的行程，所以原定一个月到达京都的行程，也往后推了数日。

这一个月来，竹园院门紧闭，除了王爷宣召，外客一律不见！即便是王妃和世子要见人，也要经过启明的同意，这是摄政王李昊的命令，王府里的人虽私下颇有微词，也不敢违抗李昊的命令。

现下已至八月，马上便是中秋，秋高气爽的天气让受够了炎热的启明心情不错，闲来无事正坐在竹林的亭子里作画，寥寥数笔，一副墨竹便跃然纸上，虽颜色单一，画风简洁，却将竹子坚韧不拔的风骨完完全全的画了出来。

启明满意的放下笔，看了看一旁的留白，他摇摇头，还是算了吧，虽然已经练了一个多月的字，可启明还是觉得他的字差了些神韵，能不写的，还是不要暴露笔迹的好。

启明端起茶杯抿了抿，抬眼便看到徐武正匆匆走来，他挑了挑眉，放下茶杯，出声问道：“何事？”

徐武躬身施礼道：“回公子，世子殿下和国公府小少爷求见。”

启明微微皱了皱眉，冷淡的说道：“让他们回吧，就说我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

徐武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启明，思索了一瞬，出声说道：“公子，世子殿下几乎每日都来，您是否见一见殿下？”

“你觉得我不近人情？”启明面无表情的看着徐武问道。

徐武闻言面色一白，连忙跪下说道：“奴才不敢！”

启明冷清的说道：“起来吧，你知道我从来没有那么多规矩。”

徐武温顺的站起身，恭敬的说道：“奴才谢公子宽容，刚才是奴才僭越了。”

启明目光悠远，仿佛透过这竹林看着什么，他语气淡淡的说道：“徐武，在这偌大的王府，我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你一人。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会怪罪与你。”

徐武抬眼看向启明，眼睛里的复杂神色，连他自己也理不清，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奴才就斗胆说上一说。公子自从进了王府，就甚得王爷赏识，王府里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大都认为您是王爷的男宠。虽然碍于王爷的命令，他们面上不敢对您怎样，但是他们大都会心生嫉妒，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也是在所难免。您若想在这王府站稳脚跟，将自己与外界隔绝是不行的。若以后真有事，公子连个寻求帮助的人都没有！奴才能看出世子殿下是真心待公子，即便前些日子，王妃她有得罪公子之处，那也和世子殿下无关，您完全没必要迁怒。”

启明收回目光，看向徐武，问道：“你觉得王妃为何与我为难？”

徐武老实的回答道：“只因王妃以为公子是王爷的男宠。”

“你说的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世子殿下他跟我走得太近。若我是男宠，父亲的男宠和儿子走得近，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若我是谋士，那世子殿下和父亲的谋士走得太近，后果又会是如何？别忘了，王府也是天家，天家无父子，兄弟亦可杀！所以无论我是不是男宠，王妃都不会让我跟殿下多有来往。”启明意味深长的说道。

徐武怔怔的看着启明，他没想到启明看得如此透彻，他猜测的问道：“公子这一个月深居简出，是为了向王妃表态，对吗？”

启明不可置否的说道：“算是吧。徐武，我的身份是谋臣，在这王府里我可以孤立无援，但不能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可懂？”

徐武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恭敬的说道：“奴才懂了。”

启明点点头，冷清的说道：“去吧。告诉殿下，以后不要常来了，对他对我都没有好处。”

徐武躬身应下，转身向竹林外走去，还不待他走出竹林，一个火红的身影便从天而降，只见他足尖在绿竹一点，身子便轻飘飘的向启明这边飞来。红色身影刚落，紧接着一个白色身影也飞掠而来。

徐武见状连忙回转，躬身施礼道：“奴才见过世子殿下，见过表少爷。”

沈肖有些不满的说道：“让你通传一声，你居然磨蹭这么久，等得小爷我都不耐烦了。”

启明看了看不请自来的两人，看着徐武说道：“你退下吧。”

徐武躬身说道：“是，奴才告退。”

启明微微躬身，冷清的说道：“小民见过世子殿下、表少爷。”

沈肖听到启明对他的称呼，不由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宫兄，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这一个月来，我都来了多少次了，可你一次都不肯见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宫兄莫气可好？”

李衡看着一个月未见的启明，总是浮躁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出声解释道：“宫兄莫怪，母妃的事本世子欠宫兄一个解释，可宫兄闭门一月未出，又不肯见客，所以本世子才会跟着表弟擅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