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第五十八章 和小皇帝的两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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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背靠墙壁,向暗牢里望去，透过微黄的烛光，他将整个暗牢纳入眼帘。暗牢大约有五十平左右,里面放着各种刑具,有五个用铁栅栏围城的牢房,牢房对面的墙上，放着各种刑具，靠近入口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两条长凳。两个身穿劲装的男人，正坐在长凳上说话。

启明将随手从一名暗卫脸上脱下来的面具戴上，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正说话的两人见有人进来明显一愣，紧张的站了起来，出声喝道：“谁？站住！”

启明顿住脚步，压低声音说道：“是我。”

一人将蜡烛拿起,向着启明的方向照了照，待看清他脸上的面具时，不由松了口气。

拿着烛火的男人,抱怨的说道：“我说你们走路能不能有点声,整天跟鬼似的无声无息，我们早晚被你们吓死！”

启明上前两步,拉进三人的距离,冷淡的说道：“我是暗卫，若是去哪儿都敲锣打鼓,还叫暗卫？废话少说，我也是例行公事！”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开口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现在已是子时,难不成王爷这时候还有吩咐？”

启明点点头说道：“今夜有纳兰余孽潜入王府，行刺王爷，人虽已伏诛，但王爷担忧纳兰余孽声东击西，特吩咐我来暗牢查看是否有异常情况。”

拿着烛火的男人闻言一惊，连忙问道：“王爷可有受伤？”

启明语气淡淡的说道：“王爷并未受伤。暗牢内是否正常，可发现有何不妥？”

“没有异常，一切都很平静！”男人将蜡烛重新放回桌子，笑着回答道。

“带我去查看，王爷还在等候，不可拖延！”启明冷清的说道。

“三子，你在这儿守着，我带他去查看。”

三子看了看启明，小小的眼睛里带着怀疑，出声问道：“二哥，等一下！这位兄弟有些眼生，身上可有令牌？”

启明从胸口拿出顺手捞来的令牌，递到三子的面前，目光锐利看着他，冷冷的说道：“看清楚了！你们最好不要拖延时间，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别怪我不念同袍之情！”

待三子看清令牌后，紧绷的脸顿时放松了下来，赔笑着说道：“这位兄弟，我们也是为了暗牢的安全，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兄弟我这就带你去查看，一定不会延误你回去复命的时间。二哥，你在这守着，我带这位兄弟去查看。”

被唤作二哥的男人无所谓摆摆手，说道：“好，你们去吧。”

三子从桌子底下拿起一个灯笼点亮，微微笑着说：“这位兄弟随我来。”

三子在前面引路，启明紧随其后，来到中间的那间牢房前，三子随手将牢房的门拉开走了进去，在靠北面的墙上摸索了一阵，启明便听到一阵机关开启时的轻响，紧接着牢房的墙壁缓缓升起，待墙壁完全升起时，三子提着灯笼便走了进去。

紧跟其后的启明透过灯笼发出的微光，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水牢，大约十几平方，启明此时正站在水牢的上方，四周很安静，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便是水滴滴落的声音。三子走到水牢的正中间，看着身后的启明，指着水牢里的人影，说道：“兄弟你看，这女人还在，并没有任何异常。”

在三子看向启明的时候，启明捕捉到了他的眼睛，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眼神便开始涣散，意识慢慢模糊。

启明看着三子呆滞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是你的主子，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去把你二哥叫来，就说纳兰雪不见了。”

三子温顺又僵硬的说道：“是，主子。”

看着三子慢腾腾的走出水牢，启明没有着急去找纳兰雪，而是耐心的等待着那个所谓的二哥。

大约过了两分钟，那个二哥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惶恐不安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人怎么可能不见了？这水牢三面都是石墙，就只有一个出口，若是逃走，为何我们守在门口却丝毫没有发现？”

启明大声喝道：“你看着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纳兰雪会失踪？”

男人被启明的大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启明，就在他们眼神接触的瞬间，他就感觉自已的神识被吸了进去，精神开始恍惚，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启明让两人守在暗牢门口，他则来到了水牢的入口，将水牢的门打开向里望去，便看到一个被锁链吊着双手的女人，污浊的脏水没过她的胸前，只留下一颗头露在外面，花白的长发一绺一绺的纠在一起，大半飘在水上。

女人听到响动，抬起头看向启明，和启明相似的杏眼无神的看过来，脸颊上两条长长的疤痕交错成一个大大的叉，显得异常的恐怖。

看到女人的刹那，启明的情绪便失控了，愤怒、喜悦、难过、愧疚，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不禁有些颤抖。他知道这是原主遗留下的情绪，他缓了一会儿，尽量平复下情绪，伸手抓住绑着女人的锁链，一个用力想将人拉起来，谁知竟没有拉动，就在他想再次尝试的时候，就听到女人嘶哑的声音响起，“没用的，我的双脚也被铁链绑着，铁链在水中，除非拿到钥匙，不然是不可能打得开的。”

启明温柔的问道：“你可知钥匙在何处？”

女人可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说道：“钥匙在李昊那儿，他从不离身。你是谁，为何来救我？”

启明将脸上的面具揭下，跪倒在地，愧疚的说道：“母亲，是我，宫明。孩儿不孝，不能救母亲与苦难！”

纳兰雪无神的杏眼瞬间被点亮，她颤抖着双唇，激动的说道：“你、你是我的孩子？”

启明将灯笼调换了位置，方便纳兰雪看清自己的相貌，悲伤的说道：“母亲，是我。孩儿不孝，最近才知母亲还活着，母亲您受苦了，孩儿一定想办法救您出去！”

纳兰雪看着跟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启明，瞬间便确定了他的身份，她欣慰的说道：“在母亲有生之年还能见你一面，已是莫大的欣慰！孩子，不要在为母亲费心了。纳兰国已灭，李氏王朝也已经站稳了脚跟，若你执意要救我，也不过是飞蛾扑火，枉送性命罢了。”

启明强忍着心底的痛楚，坚决的说道：“以前懵懂无知，不知母亲身处苦难也便罢了。现下既已知晓，又怎能袖手旁观，任母亲受人欺凌侮辱？若儿果真熟视无睹，那才真的畜生不如！”

纳兰雪想伸手摸摸启明的脸颊，奈何双手被绑，只能温柔的笑着说道：“孩子，你有孝心，我很欣慰。二十多年来，我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已枉为人母，又怎能眼看着你去送死？况且我自己清楚，我已时日无多，能撑到现在，也是因为放不下你。今日能见到你，母亲已经满足了。”

启明闻言瞬间红了眼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悲痛的说道：“母亲，自小儿子便没有双亲在身旁，时常羡慕别的孩子能够有母亲疼爱。现下儿子终于找到母亲，您怎么忍心弃我而去？母亲，儿子求您，一定保重身体，等待儿子迎母亲回家！”

二十多年的囚禁，数十种酷刑，都没让纳兰雪落泪，今日启明短短的几句话，便轻而易举的让她泪流满面，她愧疚的说道：“孩子，是母亲对不起你！若有可能，母亲又怎会不想和你一起回家？二十多年囚禁在这水牢之中，母亲腰腹以下的血肉，已被这水中的畜生啃食干净，唯有白骨而已。李昊唯恐母亲死去，每日用各种珍贵药材为我吊命。孩子，你可知母亲每活一日，要受多少苦楚？”

“母亲，是孩儿不孝、、、、、、”启明匍匐在地上大哭出声。

“孩子，这怎能怪你！母亲被囚禁时，你尚在襁褓之中，除了李氏一家无人知晓母亲还活着。孩子，今日你我母子相见，应该高兴才是，不要哭！”纳兰雪想去安慰启明，却无法成行，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启明期待的看着纳兰雪，恳求的说道：“母亲，即便您不良于行，儿子也愿意每日伺候于床前。母亲，您千万不能弃了儿子！”

纳兰雪几乎泣不成声，她缓了好一会，才算平复了情绪，不忍的说道：“孩子，母亲身为一国公主，又是纳兰国第一美人，骄傲了一辈子，如今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四肢被废、容貌被毁，甚至被、被李昊夺了清白！若不是放不下你，母亲又怎会苟延残喘到今日？孩子，我知晓母亲这么说太过自私，但是母亲真的无法忍受，无法忍受拖着这残破之躯重见天日！母亲与你父亲情深似海，在他死去那日，母亲就该随之而去，可这一别便是二十余载，也不知你父亲在黄泉路上有没有等着母亲，母亲真的想念你父亲了。孩子，原谅母亲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