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第六十五章 和小皇帝的两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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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将纳兰雪的骨灰用坛子装好,又裹上包袱背在身上，这才动身回城。来到城门口，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纵身跃上城墙,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柳生的小院。

启明悄无声息的跃进院子,看着亮着微黄灯光的卧房，他走到近前轻轻敲了敲门，几乎下一刻便听到韩战低沉的声音，说道：“谁？”

启明轻声答到：“师傅，是我。”

韩战一听是启明的声音，连忙打开房门，待启明进来，他才疑惑的问道：“少主这么晚过来，是有事吩咐？”

柳生见启明进来,紧走几步迎了过去，躬身说道：“见过少主。”

启明冲他摆了摆手，将背后的包袱郑而重之的放到桌案上,面色平静的说道：“母亲,我已经找到了。”

韩战闻言激动的说道：“公主在何处？是否就在王府的暗牢之中？”

启明将包袱解开，露出里面的骨灰坛,悲伤的说道：“母亲已经去了,就在昨晚，这坛中便是母亲的骨灰。”

柳生和韩战闻言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悲切的说道：“怎么会？少主，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少主刚刚找到公主,公主就……”

想起纳兰雪的惨状，启明不由红了眼眶，眼泪在眼底打转，忍了忍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母亲被囚禁水牢二十多年，受刑无数，不仅容貌被毁，还被废掉了四肢！腰部以下血肉因常年浸泡在水里，被水中的老鼠啃食干净，只剩下森森白骨！李昊这个畜牲为了从母亲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用药物吊着母亲的命，让母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母亲因放心不下我，苦熬了二十年。昨日见到我，母亲终于得偿所愿，追随父亲而去了。”启明闭了闭眼睛，一行情泪划过脸颊。

韩战闻言大怒，不发一语，转身向门外走去。

“师傅，你可知此去必死无疑？”启明出声拦住大怒的韩战。

韩战握紧腰间长剑，目眦欲裂的说道：“少主，公主乃是我纳兰国最尊贵、最骄傲的女子，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属下自知此去凶多吉少，但为了公主殿下的尊严，属下万死不辞！”

“愚蠢！明知必死，还如飞蛾扑火，这是莽夫所为，这样愚蠢的人怎配追随母亲？你这般横冲直撞，根本连李昊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王府的暗卫乱刀砍死！”启明厉声说道。

韩战悲愤的说道：“少主，公主受此奇耻大辱，身为下属，怎能不替主子报仇？”

柳生拉住韩战的手臂，气急的说道：“韩战，公主之事，最悲伤、最愤怒的不是你我，而是少主！你不仅没有安抚少主，还让少主忧心，你可对得住公主的嘱托？”

韩战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启明，当看到启明苍白的面色和脸上未干的泪痕时，他惭愧的低下头，闷声说道：“少主，对不住，属下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公主的事，还请少主节哀。”

启明见韩战冷静了下来，心底不由松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师傅，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在这里发誓一定会手刃仇人，为母亲报仇！不过，要报仇也要保存自己，所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柳生忧心忡忡的说道：“报仇之事交给我们，少主你不能冒险，否则我们愧对公主的嘱托！”

启明态度强硬的说道：“没能早点救出母亲，已是我不孝，若再不能手刃仇人，那我岂不是枉为人子！两位老师，我将母亲的骨灰交于你们，希望你们好好保管。夜已深，我就先回王府了。”

柳生拉了拉韩战，示意他劝劝启明，谁知韩战愣是站在原地不动。柳生无奈的说道：“少主，王府太过危险，您还是不要再回去为好。”

“老师，你可知当我看到母亲惨状，心底是何感受？你可知盼了二十年的母亲，却转眼间再次离我而去，我又是何心情？你可知我在乱葬岗找到母亲尸身，有多心痛、有多愧疚？老师，我在王府很安全，李昊对我很是信任。若想报仇，这是唯一的机会。”

看着周身萦绕在悲伤气息中的启明，柳生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妥协的说道：“少主能有这份担当，属下很是欣慰。但少主是我纳兰皇室唯一的血脉，不管是为了公主，还是为了自己，少主都要好好活下去。少主为公主报仇，属下不拦着，但前提必须是在保证自我安全的前提下。若少主答应，属下便放少主回去。”

启明看着柳生，郑重的说道：“老师，我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亲手将李昊的头颅带来，祭奠母亲亡魂！”

柳生认真的说道：“少主听好，若你出事，属下一定殉葬！”

“老师、、、、、、”当启明看到柳生眼底的执着时，他刚想出口的劝说又咽了回去，点头说道：“好！”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韩战，开口说道：“少主，若有可能带属下进王府吧。”

柳生闻言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是啊，少主，若有可能，让韩战进王府保护你吧。”

启明拒绝的说道：“昨日李昊刚刚遭遇刺杀，再加上母亲的事，王府肯定会加强守卫，这时候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两位老师还是在外接应吧。若有事，我会让人捎信过来。天色已晚，我不便久留，就先回去了。”

看着启明消失的方向，柳生叹了口气，关上房门，转身向里屋走去，丝毫没有理会韩战的打算。韩战一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随即也跟进了里屋。他走到床前，看着侧躺在床上的柳生，无奈的说道：“阿生，不气可好？”

柳生闭着眼睛假寐，没有搭理韩战。

韩战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坐到床边脱掉自己的鞋子，侧躺在柳生的身后，将柳生略显单薄的身子环住，温柔的哄道：“阿生，是我不对，你别跟我置气可好？”

柳生恼怒的甩开韩战的手，坐起身说道：“不气？怎能不气？少主自小由我们抚养长大，就算没有公主的嘱托，我也早就把他当做亲子！你让我怎能看着他身陷危险之中，与虎谋皮？韩战，你怎能狠得下心？”

韩战也跟着坐起身，看着神情激动的柳生，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无论柳生怎么挣扎，韩战都死死的抱着不松手。待柳生安静下来，他才温柔的说道：“阿生，少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何尝没把他当做亲子？阿生，有些事可为可不为，但有些事却是不能逃避的。无论是身为纳兰氏血脉，还是身为人子，为公主报仇，都是他不能逃避的事。他能有这份担当，能有这份责任心，身为老师的我们该欣慰，而不是让他做一个怯懦的，贪生怕死的人。若母亲惨死都能无动于衷，那还是我们的少主吗？”

柳生趴在韩战的怀里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可、可少主一个人在王府，若是有事连个能帮他的都没有。我们就只能待在这里等着吗？”

韩战轻轻拍了拍柳生的后背，安抚的说道：“阿生，少主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主意，而且目前为止都做的很好。不仅很好的保全了自己，还找到了公主。少主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就按照他说的做，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柳生闭上眼睛听着韩战的心跳，轻声说道：“韩战，我跟少主说的是真心话。若他有事，我会殉葬，我不能辜负公主的嘱托。”

韩战叹息一声，笑着说道：“阿生，我明白。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黄泉路上，我们依旧跟随少主。”

启明回到竹园，刚想进门，房门却突然从里面被人拉开，启明警惕后退，拉开两人距离，当看清门口站的人影时，他不由皱了皱眉，冷清的说道：“亲自来取我性命？”

李南星闻言一怔，激动的心情被启明略带讥讽的话瞬间冷却，他的心一揪，有些受伤的看着启明，解释道：“他们不是我派来的、、、、、、”

启明打断李南星的话，淡漠的说道：“他们不是你们的人？”

“是。对不起！”李南星知道那些鹰卫虽然不是他派来的，但却是因他而来，所以说再多也不过是狡辩。

启明冷淡的看了李南星一眼，推开挡在门口的他，讥讽的说道：“对不起？若我没有武功，昨晚就已是一具尸体！对不起有用？能让我死而复生？”

启明知道昨晚的事是刘慧所为，李南星根本就不知情，但不知情不代表就跟他没关系。若不是李南星的纠缠，刘慧怎会注意到他一个小小的男宠，又怎会派人来杀他？若他没武功，昨晚他就会死在那些刺客刀下，他的性命能是一句对不起能够了结的？他是懒，但不代表人家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还能无动于衷的！

启明转过身，冷漠的看着李南星，冷声说道：“回去转告刘慧，这次的事算是警告，若再找我麻烦，我不介意让她付出代价！只是这个代价她付不付得起，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