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第70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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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晖离开后,启明便没有再见过他，不夜趾高气昂的来到他面前，说了一堆无关痛痒的话。启明却从他眼里看到了畏惧,那是来自灵魂的畏惧,他越是表现的嚣张,心里对启明的畏惧越深。

“幕后的人是谁？”启明直视着不夜的眼睛。

不夜下意识的躲闪，掩饰的说道：“什么幕后之人，父神说什么我不懂。”

启明见不夜装傻，直截了当的问道：“利用你们对付我的，是谁？”

不夜的瞳孔一缩，强装镇定的说道：“父神，你真是好笑，谁能利用我们，谁敢利用我们？想要对付你的,就只是我们！”

启明突然靠近，吓得不夜连忙后退，紧张的说道：“父、父神,你想做什么？”

启明平静的看着不夜,淡淡的说道：“你和晖不过是幕后之人棋盘上的棋子，他想与我对弈,星和你们便是他手里的筹码。”

“你什么意思？”不夜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紧张的情绪消失，看向启明的眼神变得复杂。

“你们是我的孩子。”启明认真的说道。

不夜的眸子一亮,试探的问道：“父神，若是换成我被绑架，您是否也会毫不犹豫的按照对方的要求做？”

“会，在我看来你们与星并没有不同,同样是我的孩子。”

不夜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他手足无措的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朝着启明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启明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与其说不夜是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想要上位的人，不如说他是一个被大人忽略，渴望得到大人肯定的孩子。

不夜再次出现是五天以后，启明明显察觉到不夜的异常，一看到他就躲闪的眼神变得坚定，往日里有些驼的背挺得笔直，虽然他在努力扮演不夜，但在启明看来他的演技足够拙略。

启明仔细感应着对方的气息，却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这分明就是不夜的气息，但芯子却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不夜被人夺舍，并已经与身体完全融合；二是这人有模仿气息的天赋异能。

启明不动声色的配合他演戏，平静的说道：“我已如你们所说自封神力，你们是否也该言而有信，放了星？”

“父神，这个世界是由您创造，只要您存在，我便会日日不安，想要星安然无恙，那就请您委屈一下，自己跳进轮回海吧。”他表现的很平静，内心却情绪翻涌。

“好，只要你放了他们，我现在就可以去。”启明没有任何犹豫，且口中说的是‘他们’，而并不是‘他’。

‘不夜’眼底的情绪很复杂，启明竟然没有读懂，“父神，为了一只狐狸，您当真愿意放下高高在上的主神之位？”

“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袖手旁观。”

“父神，您不应该是这样的。您是神，这世间唯一的神！神该高高在上俯视一切，该冷心冷情不被左右，尤其是那些低等人类所谓的感情，感情是毒药，它会在不知不觉中，将您一点一点腐蚀。父神，您不该为了一只臭烘烘的狐狸，放下您的威严！”‘不夜’越说越激动。

“于我而言，人类也好，兽类也罢，都是我的子女，都是我亲手点化，比那个高高在上却寒冷无比的位置重要的多。”

‘不夜’的眸光闪烁不定，眼底浮现剧烈的挣扎，他沉默了半晌，才笑着说道：“父神不愧是父神，三两句话便能让我方寸大乱。既然父神已经被人类腐蚀，那主神的位置便不适合您，您还是去转世轮回做个普通人吧。”

启明深深的看了‘不夜’一眼，并没有揭穿他的身份，面色平静的说道：“我会如你所愿，希望你也能言而有信。”

“父神放心，我要的只是你、的这个位置。”

启明没有注意到‘不夜’说话时的停顿，平静的来到轮回海，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而‘不夜’则在他跳下去的瞬间，给他下了诅咒，“永生永世孤苦无依、不得善终，父神，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无数个世界，无数个人生，启明的结局印证了‘不夜’的诅咒，孤苦无依、不得善终。可即便经历这么多苦难，他的性子却自始自终从未变过，一如初生时的纯净和善良。

‘不夜’满怀期待的看了上万年，可每次的结局都令他失望，他的父神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应该是目空一切的，任何人、事都不能牵动他的情绪，更不会与谁亲近，为谁所牵绊，这才是他所期待的父神。几万年过去，无论多么悲惨的人生，都没能让启明改变，‘不夜’愤怒的同时，也渐渐失去耐心，他不在时刻关注启明，这也给了星偷天换日的机会。

“你该醒了。”

朦胧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启明挣扎着睁开双眼，一张熟悉的脸颊映入眼帘，那是梦中自己的模样。

“你、是梦里那团白雾？”启明猜测的说道。

“是。”他点点头，接着说道：“数百个轮回，你都能保持初心，已经将世界慢慢拉回正轨。只要夺回神界，一切的劫数也将化解。”

“所谓的‘魔种’，便是我体内滋生的黑暗，对么？”

“是。”

“那我该如何消灭它？”

“魔种源自你的内心，魔焰便是你的心火，只要你存在，它就无法被消灭，不过如果你能够始终保持初心，那它便不会成长，也不会对世界产生威胁。”

“那为何我在人界时，魔种会急速生长？”启明不解的问道。

“你那时被困在黑暗的空间内，连续数月无法动弹，虽然你自己不曾察觉，但其实你心中的黑暗再次滋生，魔种因此变得强大，再加上那时苍被心魔所控，它挣脱束缚吸收了人界太多恶念，所以才会变得那般强大。”

启明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占据不夜身体的是谁？”

“我知，你也知，只是你不愿相信而已。无论结局如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启明一怔，恍惚间一个身影出现在脑海，却转瞬即逝，他皱了皱眉，说道：“我知道？可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就在你的记忆里，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想要收服神界不难，难得是如何改变他。去吧，你该回去了。”

“他到底是谁？”

似是而非的话让启明忍不住想翻白眼，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有话直说不是更快捷吗，非要搞什么悬疑，让他去猜，他要是当真猜不出来，那不就等于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吗？

可还不待启明腹诽完，他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搞得他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胃部一阵阵翻腾。

“舍得回来了？”长庚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启明一跳。

启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没好气的说道：“人吓人，吓死人，我都说了多少次了！”

“那你吓死了么？”

长庚的毒舌上线了，启明差点被噎死，撇撇嘴说道：“没吓死，也被噎死了！真想把你这张嘴堵上！”

“等你有了力气再说吧。”

启明一怔，这才发现刚才被长庚一打岔，他身体的不适舒缓了许多，他心里一暖，笑着说道：“长庚，你若是改掉这毒舌的毛病，其实也挺招人喜欢的。”

“我为何要为了取悦别人改变自己？我并未觉得现在的我有何不妥。”长庚理所当然的说道。

启明摸摸鼻子，讪讪的说道：“是是是，你说的对，不过适当的改变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嘛。”

长庚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想要改变，也要别人给机会才行。”

“什么？”因为短暂的沉默，启明有些走神，一时间没听清长庚的话。

“没什么。你可知你这一睡睡了多久？”长庚不想在继续那个话题。

启明会意，也不追问，随口问道：“多久？”

“一百年。”

“一百年？空间里的时间？”启明有些惊讶。

“是外面的时间。”

“这……”启明完全没想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满含歉意的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会沉睡这么久，让你们担心了。”

“知道就好。”

启明忍不住嘴角抽搐，说道：“你不是应该说‘没关系，只要回来就好’之类的话么？”

感受着启明平稳的灵魂状态，长庚不禁松了口气，却口是心非的说道：“你想多了。”

“口是心非，死鸭子嘴硬！”启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接着说道：“懒得搭理你！”

启明接回身体的控制权，灵魂传音道：“大家，我回来了。”

“明，你回来了！”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秦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众人七嘴八舌的传音在他的脑海里回响，启明却丝毫不觉得吵，梦里无尽孤独的岁月，让他更加珍惜现在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