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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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秋烨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不和陌生人睡。

但魔王只是找了个纸箱，在里面垫了一层崭新的薄被子，被子宽大的边缘搭在纸箱外侧，这样小猫咪站在箱子里用爪子扒着箱子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凉。

他又拿出一只抱枕，垫在箱子底部，防止箱底太硬。

被子和靠垫上都印着猫咪卡通形象，一看就是一套。只是没想到，莫望家会有这么可爱的东西。

卫秋烨坐在纸箱旁边，指指箱子：“给我睡的？”

这个表情动作，即使莫望听不懂他的话，也能明白意思：“嗯，你的。”

卫秋烨好奇地扒拉了一下箱子，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跃进箱子里。

他头先栽到纸箱内部，屁股和尾巴还悬空在外面，因为找不到使力点而不停蹬后腿，尾巴高高竖起，还开始烦躁地左右摆动。

莫望扶住纸箱侧面：“慢点。”

卫秋烨用力一拱，终于把屁股挤了进去，露出一张毛发凌乱的脸：“喵。”

原本柔顺的毛发左右乱飞，嘴微微张着，湛蓝色的眼睛仓皇无辜。

莫望捻起他一缕毛发：“是不是纸箱太高了，我在侧边裁几个洞。”

卫秋烨一爪子拍上去，凶凶地给他露尖牙。

不许笑话。

他是必须要在侧边开洞才能进来的笨猫吗？

“你喜欢就好。我没想到你会来，没准备猫窝。”莫望松开猫毛，起身往浴室走，“我先洗个澡。”

他的卫衣早就脱了，只穿着一件t恤，现在卫衣上都是泥巴，已经躺在垃圾桶里，t恤上也踩满了猫爪印。

他看着高高瘦瘦，弱不禁风，但肩却很宽，手臂上能看到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

卫秋烨赧颜，趴在箱子里，给他挥挥爪子：“好。辛苦你给我洗澡了。”

他把莫望的衣服踩脏了，是不是该赔一件？

“衣服我以后赔你一件。”

即使莫望只能听到喵喵叫，他还是诚恳保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莫望笑了一声。

是不是觉得他真的是只很吵的小猫，和外表不一样。

卫秋烨缩回箱子里，有点生闷气。

房间里只剩空调运转和浴室的淋浴声。

他在箱子里趴了一会，探出头：“系统，我不想睡箱子。”

【我以为，大部分猫都喜欢纸箱。】

“箱子里太黑了。”他好奇地打量着整个房间，“他家不小，应该有客房吧。我想睡床。”

【你和他说。】

卫秋烨真的跳出纸箱，在客厅里巡视。

他知道被子是莫望从哪个房间里拿出来的，说明那间是他的卧室，可以先排除掉。

其他几个房间都关着门，他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趴在地上嗅了嗅，挑了一间没灰尘的门，坐在门口。

【你为什么选这间？】

“这间的地上很干净，他肯定平常打扫过。”

而且这间房间里有猫薄荷的味道！

一闻到这个卫秋烨就快疯了。

“刚刚的猫薄荷给我了吗？”

【到账了。翻译猫薄荷x1，吸了之后可以和任何种族交流。】

“那我是不是可以和莫望说话了？”

猫的生理结构和人不同，所以他没办法用猫的身体发出人的声音。

但有这个猫薄荷应该就不一样了。

【你希望他发现你不是猫？】

卫秋烨缩缩脖子。

那还是算了。

要是让莫望发现他是谁，就没办法毫无心理压力地做任务了。

可是……那这个猫薄荷拿来做什么？

还有之前的防尸毒猫薄荷。

系统手上总是有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浴室的水声停了。

卫秋烨正襟危坐，又把翘起的毛舔顺，正式地坐在房间门口。

莫望睡衣的风格和他房间的风格一样简约，长袖长裤，比他刚才穿得还严实。

他头发没完全擦干，滴滴答答向下淌着水，在肩头洇开一片暗色。

他脸上的雾气和蒸腾的水汽混合在一起，格外浓重湿润。

“你坐在这干什么？”

卫秋烨抬起爪子，按在门上：“箱子太黑了，我想睡床，可以吗？”

“这个房间没打扫过，不能进去玩。”

卫秋烨疑惑。

不对啊，这个房间明明比其他几个都干净。

但他还是掉转身子，换了个房间：“那这个呢？”

莫望上前几步，半蹲在他面前：“我一个人住，很多房间都没用过，里面都是灰。”

那就是没有可以用的客房。

看看客厅这性冷淡的装修风格，不难想到莫望一个人住的时候有多省事，肯定不会花心思把每个房间都布置一遍。

小猫咪低落地咪呜一声，垂头丧气地走回纸箱边，跳进去。

那他就睡箱子吧。

箱子的大小足够容纳他的身体。但卫秋烨平常睡惯了大床，非要团着身体，就觉得憋闷了。

而且……这种四面都是高墙，只有头顶一个通风口的感觉……

像是被关在山洞里……

他开始安慰自己。起码垫子很有弹性，趴上去很舒服。

晚上关了灯，哪都是黑的。

莫望蹲在箱子边：“你是不是不想睡箱子？”

卫秋烨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

那又有什么用呢？莫望家没有空的客房，他又不好意思麻烦莫望专门给他收拾。

“等我一下。”

莫望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卫秋烨好奇地探出脑袋。

主卧的门虚掩着，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换床单。

莫望把床单换下，又抱着枕头和被子走出来，放在沙发上。

他把箱子里的被子一收，连垫子带猫一起包裹住，向上一提。

卫秋烨：喵喵喵？

这失重的感觉。

小猫咪犹如襁褓中的婴儿，被过于谨慎的新手爸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毛茸茸的小脸。

猫爪条件反射地抓住被子边缘，眼里写满惊惶。

去哪？

莫望轻手轻脚地把猫放到床上，打开一层层的被子：“睡这里吧。”

卫秋烨活动活动四肢，抖抖毛，在床上走了几步。

他刚迈出被子的范围，就收回前爪，看看粉嫩嫩的肉垫，再看看刚才被踩出来的，床单上一个小小的凹陷。

好险，没在莫望床单上印上猫爪印。

不过这个床单怎么……也印着猫脸。

卫秋烨和床单正中央的猫脸图案大眼瞪小眼

这只布偶猫长得好像他哦。

不过脸比他大。

莫望刚刚拿出来的旧床单还不是这个风格。

“床单被子都是新的，我没用过，也没有特殊味道。”

卫秋烨一爪子踩在猫脸上：“喵？”

这真的是你的风格吗？

莫望忍俊不禁：“别人送的。不是我养的猫。在你之前，我没养过。”

怎么说得像他吃醋兴师问罪一样。

“喵呜。”

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猫是很喜欢划地盘。尤其他还是公猫。

“好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莫望看猫不认生，走出房间。

顺便带上了门。

卫秋烨伏在床上，嗅了嗅气味。

床单上是没有气味，但莫望在这个房间住了很久，其他家具上都沾染着他的气息。

陌生的气味令猫惶惶不安。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莫望的房间。

果然是……单身汉的房间。

基本上没有装饰性摆件，家具只有床、衣柜和桌椅。

墙是压抑的雪白色，很干净，也很完整，但连成一片的白色，让人恍惚被关在皑皑的雪山中。

唯一活泼点的就是他脚下的床单和被子了。

一个冰冷的房间。

卫秋烨如是判断。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要不要帮莫望设计一下房间？温馨一点的设计会让人心情都好一点。

他在床上走了一圈，打了几个滚，把味道染在床单的角角落落，才心满意足地趴在床上。

这里，现在，就是他的床啦。

他趴了一会，又抬起脑袋：“系统，那他睡哪？”

【沙发。】

卫秋烨一下从床上惊起。

不得了，他把魔王逼去睡沙发了。

他跳下床，用前爪扒拉门缝。

门关上了，门把手在很高的地方。

卫秋烨凝视着自己头顶几十厘米地方的门把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

变回人形。

他怕开门的时候和莫望撞到，做贼一样拧开一条门缝，又飞速变回猫形，用爪子扒拉开门。

他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钻出去，鼻尖微微耸动。

客厅空无一人，沙发上摆着随意放下的被子

卫秋烨急得在客厅跑：“他人呢？”

【找找。】

卫秋烨趴在地上，寻找莫望留下的气味信息。

但整个屋子里都是莫望的味道，根本找不出他的动向。

“他去哪了？”

【你担心他？】

“我睡了他的床。”

万一是因为他占了莫望的床，莫望又不想睡沙发，所以去外面住了怎么办。

太过意不去了。

小猫咪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一边找一边叫。

浴室没有，卫生间没有，饭厅没有，厨房没有。

猫叫越来越凄厉。

那么大一个魔王，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哒哒哒跑到门口，发现莫望的鞋还在鞋架上，稍微放了一下心。

莫望应该在别的房间吧。

身后咯吱一声，莫望从那个有猫薄荷味的房间走出来。

“怎么了？”

他的声音好像和之前不一样，眼中写满餍足。

“喵呜。”

猫叫拐了个弯。

我以为你不见了。

莫望摇摇手里的吹风机：“我怕吵到你，去吹头发了。”

卫秋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原来如此。

“我不会抛下你。”

莫望好像把他当成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猫了。

卫秋烨摇摇头，跑到他面前坐下，指指主卧，礼貌地说：“还是你睡床吧，我睡沙发就行。”

“床不舒服？”

卫秋烨摇头：“这是你的床。”

莫望俯身把猫拦腰捞起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抱到主卧。

猫爪紧张地张开，勾住他的睡衣下摆。

“你睡这。”

猫咪站在床上，昂着小脸。

“真的吗？”

“睡就行了。”莫望点点猫鼻子，给他盖好被子，转身虚虚地带上门，“有什么事，来客厅找我。”

他没有再锁门，给猫留了足够的通道。

再纠结就生分了。卫秋烨只好答应，团在床上。

过了一会，他还是不安地跳下床，从门缝偷看客厅的情况。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器指示灯的灯光。

一个高瘦的影子蜷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像是，枯萎的树干。

沙发对于一个成年男性还是太短了，莫望的腿必须曲着。

看起来孤独又落寞。

卫秋烨于心不忍，哒哒哒跑过去，站在沙发边看。

莫望的肩和颈部露出来一块，能清晰地看出骨骼和肌肉的走向。

卫秋烨叼起被子边缘，往上拖，盖住他裸|露的皮肤。

他的动作似乎把本就睡眠浅的莫望惊醒了，寒声问：“谁？”

小猫咪吓得被子都掉了：“我、你被子没盖好，容易着凉。”

莫望听到猫叫，眼里的警惕瞬间融化，转身和猫面对着面。

金色的蛇瞳和蓝色的猫瞳猝不及防地对在一起。

卫秋烨的鼻尖差点碰到他的鼻尖，胡子一抖，脖子向后缩。

莫望把被子拉到下巴：“你是不是怕我睡觉冷？”

猫咪点头。

“现在不会了。”

看起来是的。

“好好睡觉。”

卫秋烨依依不舍地扭头，喵了一声。

你也好好睡觉。

莫望看着猫的背影消失，把自己从过于严实的被子里解放出来。

他捏着被子，把有猫牙齿印的被角小心地送到鼻尖，轻轻地嗅。

有猫的味道。

猫刚刚在……担心他。

蛇瞳里面浮上愉悦。

他把被子折了一下，把被那几个张牙舞爪的小孔藏在里面，重新盖好。

卫秋烨乖乖地趴在床上。

他拿出一支猫薄荷，深吸一口。

宽大柔软的床和猫薄荷的作用，令他很快进入睡眠。

他做了个美梦，梦见阳光明媚的下午，他趴在夏医生的腿上，让夏医生给他梳毛。

阳光很暖和，夏医生的手法很轻柔，周围还有猫薄荷淡淡的香气。

结果他一睁眼，夏医生的脸变成莫望的，灿烂的阳光变成无边的夜色，旁边一堆黑色的鸟毛，谢盈用破锣嗓子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小猫咪：qaq吓哭了。

清晨，卫秋烨伸个懒腰，睁开双眼。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身上。

外面静悄悄的，莫望应该出去了。

卫秋烨还没坐起来，系统的魔音就来了。

【你昨天解锁了日常任务系统，现在开始做日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