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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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卫秋烨兴致起来，去了山林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等他准备回程,已经满天繁星。

猫的夜视能力很好,所以即使高大的树木几乎把星光遮掩得严严实实，对他走夜路也没有什么影响。

卫秋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草地里。

有的草叶边缘锋利,在他裤腿割下一道道细小的口子。

脚踝有点痒。

卫秋烨变回猫形,在树林里穿梭。

变回猫后,视野变低了，但厚重的毛发能提供一些保护。

旁边的草高过他的头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神秘莫测。

他不由加快脚步。

跑着跑着，幽光透过草丛照向他。

卫秋烨伏低身子,机灵地观察着周围。

几十双贪婪的眼睛幽幽地望着他。

是狼群。

卫秋烨弓起背，做好逃跑的准备。

狼群们将他团团围住,缓慢向他靠近，将所有出路堵个严严实实。

卫秋烨眼睛也闪闪发光,发出“哈”的恐吓音。

对于狼群来说，猫只是一种弱小的猎物。

被狼围住的猫，即使蓬起全身的毛，也比往常任何时刻看起来要矮小。

狼群窸窸窣窣地向他靠近,眼看就要撕咬他的身体。卫秋烨找到一只最小的狼,当作突破口，冲了过去。

狼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口水滴滴答答向下落。

卫秋烨忍住恶臭,从它腹部下方飞奔出去。

猫的速度很快，狼还没反应过来，一团雪白的影子已经到了身后几米。

卫秋烨不敢回头，只敢不停往前跑。

身后传来轰然倒地的声音，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熏得他睁不开眼。

卫秋烨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凶神恶煞的狼群无力地倒在地上，几十条尸体连成一排，双目圆睁，鲜血汩汩地从伤口流出，刹那间染红一片草地。

鲜血向着他的方向蔓延。

卫秋烨更不敢停留，一溜烟跑回村庄。

到村庄的时候，比往常晚了许多。他又跑了一路，身心疲惫，清理完爪子就想睡觉。

他侧躺在床上，背靠墙壁，眼睛望着月光，困倦地喊：“夏安和。”

没有人回答。但他隐约感到，有一层黑雾笼上月光。

他继续说：“夏安和，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吧。”

黑雾一动不动。

卫秋烨喊了好几声，都没有答复，眼圈红了，哽咽道：“我想见你。”

黑雾终于移动，轻柔地环住他。

卫秋烨将头埋入黑雾中，深呼吸，痴迷地收集熟悉又安心的气味。

他的手臂环成一个弧形，做出把黑雾捧在怀中的动作。

“夏安和，我喜欢你。”他小声呢喃。

黑雾立时向四周逸散开去，毫无规律地在他怀中流动。

“你出来见我吧。”

黑雾渐渐安静下来，又恢复最初的样子。

卫秋烨等不到他的回复，在黑雾外周摸索着：“我想你。”

风声似乎变大了，月光也不甚明朗。

他比划了一下，勉强找到黑雾“脸”的位置，将唇贴了上去。

嘴唇张合发出黏腻的响声。

他捧着黑雾的“脸”，沿着弧度亲吻。

“夏安和，”他喃喃自语，说完半句就要喘一会，“抱我。”

冰凉的黑雾蒙住他的眼睛，让他陷入短暂的失明状态。

他感到一双属于人的手抚上他的脊背，柔软的嘴唇落在他唇上。

月光彻底不见，短短的几分钟，就从晴空万里，到阴云密布。

卫秋烨闭着眼，四肢缠上对方的身体，不让对方有机会抽身离开：“我不走了，你也别躲着我。”

他攀着对方宽阔的肩膀，趁着换气的功夫，咬上对方的喉结。

“唔……”

喉结在刺激下剧烈滚动。小猫像抱着猫薄荷搓成的球，一寸一寸细细的品尝。

“我们和好吧。”

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展开，把弱点亲自奉送到对方手中。

但是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脸皮薄的猫，皮肤也薄，现在已经发冷。他瑟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剥开眼前的障碍物。

夏安和在跪在他上方，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现猫在看自己，夏安和收起表情，侧躺在猫身边，将他拥入怀中，拍拍他的背，波澜不惊地说：“睡吧。”

卫秋烨呆了一瞬，询问地看向他。

夏安和依旧什么都不说，只是有节奏地拍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为什么？”

夏安和选择沉默。

卫秋烨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哑着嗓子问：“你不喜欢我了？”

“不是。”夏安和帮他擦掉眼泪，拿出一株猫薄荷哄他，“吸点猫薄荷，睡吧。”

“我不吸！”猫难得硬气起来，拍开猫薄荷，“你为什么不和我做？”

喜欢害羞的猫好不容易摆脱羞耻心，准备来一场缠绵悱恻的大战，居然被拒绝了。

这是奇耻大辱。

夏安和惊诧一瞬，一时没有说话。

须臾，他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卫秋烨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

不可能啊，夏安和绝不是冰清玉洁不懂暗示的人。

做什么？做|爱啊！

夏安和换了个说法：“你想做什么交易？”

卫秋烨咀嚼着他的话：“交易？”

“你想用你自己，来交换什么？”夏安和细细数来，“是这个村庄的人的鬼混，还是那群狼的生命。或者说，那个小女孩的父亲？”

卫秋烨不停摇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安和弯起嘴角，像他以前那样微笑，只是现在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凄凉：“你想救他们，但你自己做不到，只能低声下气地来求我。”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帮你去做，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我没想做什么交易，”卫秋烨急忙辩解，“我就是……”

他声音弱下去，几乎听不见：“想和你做。”

夏安和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最终还是拍拍他的后脑勺：“睡吧。”

“你为什么不愿意？”卫秋烨脾气一下子上来了，翻身坐到他身上，俯视他。

“你现在还没有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卫秋烨心中郁结，语气却比往常高昂。他故意动了动：“我就是想今天做。”

猫一向都是胆小柔弱的好脾气，这次被逼急了，才倔强起来。

但他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湿润起来，声音也带着哭腔，所以看起来并不吓人，反而更惹怜惜。

卫秋烨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变化。

他不想再逃避下去了，他想主动起来。

“你不来我自己来。”卫秋烨解开夏安和的衣服，格外认真地说，“我要上了你。”

夜雨来得急，也格外重，叮叮咚咚的雨声拍打着屋檐，遮掩住屋内的声色。

夜色里，猫的眼睛格外明亮，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到清晨，雨渐渐减弱，淅淅沥沥的，像唱诗班的吟诵。

卫秋烨累得胳膊都提不起来，灰溜溜地变回猫形，躲在被子里酣睡。

夏安和给猫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给猫准备早饭。

卫秋烨一觉睡到中午，伸个懒腰，疼得一下趴到床上，四爪岔开，眼泪汪汪地看着前方。

“夏安和！”他微弱地叫了一声，“你人呢？”

声音很小，但熟悉的身影还是很快出现在床边：“怎么了？”

卫秋烨趴在床上，哀哀地叫：“我腰疼，你抱我起来。”

猫的身子虽然柔软，也不是真的没骨头。他又不喜欢运动，前一晚正在兴头上，没什么感觉，第二天后遗症就出来了，动都动不了。

夏安和细心地把猫抱起来，理理胡乱飞的猫毛，带他去吃午饭。

卫秋烨坐在他腿上，头都不用动，直接张嘴，等夏安和给他喂饭。

吃了几口，他恢复精神了，说：“我没有怪你。”

夏安和喂食的动作顿了顿，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很多时候是为了我。但其实，你不需要这么极端。”

“那些狼也好，谢盈也好，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魔王也好，都可以用平和一点的方式解决。”

“但是你为我出头，我很开心。”

“婧婧父母的事也是我不对，没有问清楚。我……胆子比较小，当时慌了，只知道逃跑。以后我会尽量冷静。”

夏安和说：“你不用变得冷静。我会帮你处理。”

“你比我还不冷静。”卫秋烨摇头，“其实你就是那条小蛇吧？这个村子里的人以前想杀了你，你会恨他们也是正常的。”

“他们不是我杀的。”夏安和隐隐有点委屈，“我的本体只是黑雾，其他的形态都是暂时的拟态。”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听起来格外遥远：“我吞噬了一只全身有毒的妖兽，留下尸体。他们把尸体捡回去，当作稀有美味吃了，结果一起中毒。”

有毒的妖兽，和普通有毒的动物可不一样，真的一毒就是一个村。

卫秋烨怅然若失地说：“这样吗？那还真是……”

不幸？咎由自取？

“你想见他们，我就让他们暂时活过来。”夏安和说。

卫秋烨哭笑不得：“不用。我只是有点唏嘘。其实我不喜欢人多。”

他把爪子放到夏安和手心，郑重许诺：“有一个就够了。”

夏安和合拢手掌，将猫爪藏在手心：“好。”

“你说会为我报仇，那如果我现在说，我暂时不想了，”卫秋烨鼓起勇气问，“你可以暂时不当魔王吗？”

夏安和眼睛都没眨，果断地回答：“好。”

卫秋烨挺起胸脯，说：“那你以后做什么都要和我说，不要冲动。”

“嗯。”

卫秋烨甜甜蜜蜜地靠在他胸口。

两人吃完饭，休息了一阵，当即返回小镇，和连衣打过招呼，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季轻歌发来消息：先别回来，有危险。